白皙的指尖拈着黑玉棋子落下,沈逸风摸了摸鼻尖,笑得有些无奈,看,他的黑子已被包围的无路可走,再无转圜之地。
“贺兰,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妖界,是不是褚邑那厮又不安分了?”
一种安然的气氛在他们中间弥漫。
“这次不安分的是魔君,跑去妖界结盟。”
骨节如玉的手将指尖白子落下,白衣胜雪的揽月圣尊淡漠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几乎微不可见。
“你输了,逸风。”
依旧清冷的嗓音相比之前说要将苏风月扔出揽月庭时柔和了些许。
“是啊,我输了”
沈逸风干脆广袖一甩,将棋局撤去,转换为一套紫玉茶具呈在桌子上。
二人只是随意喝茶,画风却是亮瞎眼。
沈逸风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眉目间尽是慈悲。
揽月圣尊清冷华贵,随性淡漠,仿若画中人。
两个人好比春花秋月,美的各有千秋。
“师傅,您要的颜料来了。”
正当二人无声品茶,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打断这安静时刻。
离幻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五颜六色的颜料和纸笔,正娉婷多姿的往这边走来。
就快要走到沈逸风面前时,倏然脚下一个趔趄,一盘子颜料一个倾斜,已然倾数往揽月圣尊的方向抛了出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向了揽月圣尊,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揽月圣尊虽很快躲闪,却还是遭了秧,衣服上挂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啊,对不起师伯,离幻不是故意的,求师伯责罚,对不起。”
离幻‘噗通’跪下,面色已被吓得,慌张惨白,眼睛还带着满满的惊恐。
而揽月圣尊,面无表情,对于离幻的失误似乎没有苛责之意。。
“罢了,徒不教,师之过。”
沈逸风摸了摸鼻尖,悻悻的笑了笑,然后板起脸,认真的看着离幻,少有的严肃。
“离幻,冒犯上神,虽属无意,但不可轻纵,罚你留在这花苑抄写大德心经五千遍。”
“是师傅。”
说完,沈逸风充满歉意的看向揽月圣尊。
“贺兰,这颜料取自摩罗花,没有紫灵山的天泉是洗不掉的,不如你去那里···”
闻言,揽月圣尊的脸上出现一丝阴沉,他当然知道摩罗花的颜色,六界中只有神界紫灵山的天泉才能洗掉。
“仅此一次。”
冷冷说罢,揽月圣尊淡淡的睨了沈逸风一眼,拂袖离去。
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沈逸风才低低的长出一口气,刚才他那眼神,好似洞悉一切,吓得他后背出了一身层虚汗。
“好了,离幻,你可以起来了。”
沈逸风眉眼含笑的摆摆手,一副愉悦的样子,好似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哪里还有刚才歉意的样子。
而离幻,快速的起身,眉眼尽是雀跃,与刚才慌张惊恐的样子截然不同。
师徒二人翻脸速度简直神速。
“师傅,徒儿办的怎么样?”
沈逸风清澈的眸子浮出赞赏,“干得漂亮。”
***
苏风月看着面前紫雾缭绕、波澜壮阔的瀑布,久久的震撼着,而她渺小的身子在这里根本有点不起眼。
那紫色的流水彷如从天外飞来,自高耸入云的山峰上飞泻而下,汇入下面的深潭,巨大的水流声震耳欲聋。
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紫色的瀑布,而且这还是香的。
刚才从花神宫出来后,她便远远地看到这边似乎有座山,,有山必有水,所以她飞了过来。
飞到湖面上,苏风月用蝶翼试探了一下水,蓦地心里一喜,这水竟然温热。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快速的将仙草吃下去,苏风月立马感到脑子轰然一痛。
“啊~”
那痛几乎是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她感觉血肉正在撕裂,骨头已经破碎,全身每一寸都充斥着痛,眼前阵阵发黑,痛的她在草地上来回打滚。
不就是幻化人形么?为何痛的如此酸爽?
又是一阵黑暗袭来,苏风月头一歪,晕了过去。
晕倒的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强烈的白光,持续了好久,才渐渐退去。
而草地上,哪里还有小蝴蝶,赫然出现了一个趴着的不着寸缕的女子。
一道风声闪过,空旷的湖边草地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男子白色的衣衫上被五颜六色的颜料渲染。
贺兰情若看着地上的女子,眉峰微蹙,淡漠的眸子出现一抹不自然,广袖一甩,女子已经被他一道法力扔入了湖水中。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女子直接沉了下去,还不带挣扎的。
约莫片刻,湖面波澜不惊,一片平静,
贺兰情若眉心微动。
‘噗通’又一道落水声,岸上的他已然没了踪影。
终于,在湖底的水草中,他找到了那个女子,女子眼睛紧闭,长发与水草交织一起。
探过她的脉细,微弱的若有若无,贺兰情若一只手发出蓝色的光,没入女子的后背。
意识朦胧中,苏风月只觉得身子一股暖流划过,温温润润流淌至四肢百骸。
好舒服的感觉。
突然,那温润的暖流没有了,那种舒服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种骨肉间传来的淡淡酸痛。
“痛”
苏风月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呛了一大口水。
这什么情况?
她怎么在水中?
她记得她是在草地上晕过去了。
百思不得其解时,苏风月眼睛不经意看到侧身处一个白衣的人。
由于湖水内光线太暗,她根本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隐约只能确定是个男人,修长的身影只觉得有一点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你救了我?
暗色的水中,苏风月用手简单的比划了一下,表示询问。
当发现自己雪白的玉手和藕臂时,不禁一阵狂喜,她变成人了?
她不禁将自己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
真的,她真的变成人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