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入肉半分的距离，可是那阵阵尖锐的痛意，还是透进了秀灵的心底，“把解药交出来。”
原来，在他心底，容华的命，是比自己要来得值钱的。
秀灵忽然想起了在皇宫的时候，自己也是在无意间得知了秦南居然会是自己曾经失散的哥哥，那个时候，多激动啊。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的。
遇到麻类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手，可是……
那是因为她是秦秀灵呢，还是因为……她是霍言之的人呢？
原来，答案一直都在那里，可笑她至此刻才算是明白过来。
“那么，秦南，我成全你的成全……这一命，秦秀灵交在这里，倘若我再活下骈，与你再无情义，倘若我死在这里……也不愿你。”
腾格后来常常会想，自己之所以对那个小丫头念念不忘，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丫头这种如此决绝，但是偏偏不会让人害怕性子呢？
霍言之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碑，碑上的字，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字体，。
吾妹，秦秀灵之墓。
吾妹……
秦秀灵之墓……
丫头……
丫头……丫头……丫头……
霍言之会半夜进宫，这实在是不在南宫烨的预计之内。
他们自幼相识，又是肝胆相照的人，这么多年了，对于彼此，都有着寻常人所不能够想象的了解，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南宫烨才会觉得很惊讶。
在他心里，霍言之一直是个很随和的人。
无论他是什么心性，但是太多的时候，这个人都有着一种很陌生的……让人所无法靠近的一种随和。
倘若不是真的为这个人所接纳，那么……
很难想象，这个人，会为已经名扬天下的少年将军，也是在平原谷一役过后，仅仅靠着一已之力，将整个场面而控制的人。
“皇上……”
霍言之很少在私底下这么称呼南宫烨，可是一旦他这样子，那便是表明了自己此时的臣子身份。
南宫烨觉得，霍言之在这个时候进宫，就不可能是一件好事，眉头一直突突的跳了一瞬间过后，就镇静了下来。
他到底还是经过了太多的世事，少年帝王，终究不是白担了一个名声的。
“霍卿何事？”
霍言之沉默了一阵后，忽然间双手一捧，将一方玉印给递了上来。
南宫烨在看到那一样东西的时候，面色突然间就变了，“霍言之，你什么意思？”
那一方玉印之下，是大金北方七十万军队的控制权。
这个世人莫不梦之不得的东西，却被这个人……轻易的的就捧了出来。
“给我一个理由。|。”
南宫烨红着一张脸，口气冷的可以冻死个人。
霍言之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只是很镇静的看着南宫烨半天，这才缓缓的开口，讲述了自己的那一个梦。
一个梦，换一方玉印，换大金七十万军队，或者说……换半个大金。
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这是不是一个笑话，这根本就已经让他笑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表情了。
南宫烨半响无话，霍言之也不再说话，只是长时间的沉默着。
半月向来是与南宫烨贴身而在的，所以自然也一字不差的看了整个过程。
老实说，以半月的角度来说的话，他一定会考虑去跟南宫烨争取看看，要不要把这个故事编一编，拿去茶楼里说说的啊。
这可是典型的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而且那个美人，未必就是一个美人啊。
华夏五公子啊，为了一个丫环啊，居然连天下都舍弃了啊。
这可是真事的啊。
可是，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也不敢吱声，于是就那么一直沉默着。
那种沉默……一度安静的让半月忽视掉了霍言之。
当这个房间里头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了外头的天光过后，南宫烨忽然沉着声音开口，“言之，陪我出去走走。”
对于一个少年帝王来说，这一切，其实是真的极为的不容易。
坦白说，他们这一辈人，经历过的事，很多。
那种程度，是寻常人根本就想都不敢想的。
承前，是承了前头的盛极而败，启后，是想要启后世千秋安宁。
曾经，少年意气的他们，是执手许下的承诺。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霍言之，在南宫烨的心底，一直是个很洒脱的人。
天光不过微亮，整个皇宫都还处在一种并不算是很吵的时间点上头，感受着北国的冰冷，与那一份对于晨光的期待。
这样的感情纠缠在一起，无比的难受。
霍言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终于有了一份清醒，“南，我是认真的。”
秀灵之于他来说，是天下。
这个天下，可以没有他霍言之，可是他霍言之，却不能够没有秦秀灵。
当时自己重伤在身，南宫胤跟半月执意回京都，而他也同时的想要回来。
对于霍言之来说，那此在与北胡之战中死亡的战士，需要一个人，将他们的灵魂，还有他们的荣耀，平安的带回到家里。
可是现在……
每一个消息，都是一种稚心之痛。
霍言之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是他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不能再放手了。
“罗兰呢。”
南宫烨忽然间叹息。
霍言之跟自己那个小婢女间的感情他不懂，但是这么多年来，两个人发生的一切，却是让旁人都看的很清楚的。
虽然当初他将秀灵送入宫，又决意要取罗兰，可是发生在北胡的那件事，只怕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他决定了。
自古以来，情字本来就是最让人痛苦一件事了。
倘若是身为一个帝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间霍言之这般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要放弃自己的将军之位的。
可是身为朋友，他却是完全的能够理解自己的朋友这样的想法的。
就算是自己，也未必就可以真的从这些东西里头跳脱出来。
只是他的将军之位或许可以放弃，但是……他的帝王之位，又如何放弃呢。
“罗兰……”
一直以来，霍言之可以面对天下，因为不曾相负，可是只有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他几乎连张唇的力气都没有。
那样的感情，实在是太过于浓烈了。
是负债。
对于罗兰，他辜负了太多。
在一个女子最美的年华里头，他没有给出于自己半分的真心。
可是，那个女子却对他……付出了一切。
一切是多少呢……
霍言之想了想，也叹了一口气，“南，情之一字，从来就不是谁都可以左右的。”
“我没有那种绝对的高尚，天下为公有，这原就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
“罗兰……是个好姑娘……可是我真的办不到。”
霍言之从来都不是这么一个人，可是这一回……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控制自己了呢？看来，果然还是这个所谓的情字，实在是太过于的伤人了。
伤人……还真很多的东西。
“好吧，我同意你前往阿苏那，但是霍言之，你仍然是大金的镇北将军，这个位置，不可能有比你适合的人，记得。”找到那个丫头过后……即行北上。你的假期，还有两个月。”
“罗兰……那不是我的问题。”
霍言之已经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了。
此生，能够得到这样的一群朋友，他真的……不算枉来了。
南宫烨可以如此的镇静，那是因为他并不在局中，或者说，是在一局的边角上，不过就是一个龙套。
可是罗兰不一样的。
她生活在军中，自幼便与别的女子不一样，所以……对于霍言之悔毁，也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
只不过，就算是理智如何的明白，可是她的感情，仍然还是无法这样一百分的相信自己。
她真的不相信，自己可以完全的接受霍言之的出现。
如何真的是已经决定了要放弃自己，那么……还要出来做什么呢？
侍女见她真的没有想要见霍言之的意思，索性也就将他给打发掉了。
所以罗兰追出来的时候，才会看到他已经不在了，而不由自主的追出去。
幸好，霍言之还未出城。
这才能够让自己成功的在这里堵住他。
“霍言之！”
霍言之身子一侧，躲过了那疾来的一鞭。
血红的银鞭，透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息，分明热血儿女，可是在别人眼中……却不尽然。
天子脚下，自然是个很热闹的的方。
南宫烨又行了包容之策，吸引了很多五湖四海的人。
霍言之与罗兰，一个是风流天下的五公子，一个，是红衣如火的女子，都带着烯烧身命的决烈。
这样的两个人，想要不为人所关注都难。
“霍言之，你个混蛋，出门不知道与人商量的么？”
霍言之不及反应，再度挨了罗兰一鞭，并且，是结实的挨了她这么一鞭。
那银鞭本就是行军之时所备下的，此时全力而下，当时就将霍言之的衣袖给生生的撕成了碎片。
那衣下的手，也一时间皮肉翻卷。
他本就是从鬼门关刚刚回来的人，这么一下结实的鞭子下去，罗兰心疼的不行，可是……
“霍言之，你滚，滚了就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