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仁轩却毫不吃惊,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苦无嘭的一声被什么挡住了,却是许仁轩制造的空间结界。而服部枫溪有点不识好歹,一击不成 又来一招,她虽然脚受伤了,手上的功夫却没有丝毫迟滞。
李驿拉住赶往救援的苏文心:“莫急,她奈何不了许仁轩,看来咱们的特训还是有效果的。”
确实如此,服部枫溪动作再如何快也要时间,但是许仁轩心念一起便可以制造一个空间结界。服部枫溪手舞如风,或许刚开始还是条件反射,后来可以说就是意气行事了,但是许仁轩的能力防守一流,她一时半会又怎么奈何得了,到了最后,她秀眉倒立,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仁轩有些委屈:“我就觉得你脚伤得太重,送你回学校的医务室,要不然细菌感染了可不好。”
服部枫溪依旧没有好脸色:“我不用你管。”手中紧紧的握着苦无,看上去向只发怒的老虎。
许仁轩那他也没有办法,李驿却没有好耐心陪她耗,走上前去,手指一动便将她手中的苦无夺了下来,又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将一把手里剑,苦无等危险品丢在地上,喝道:“你别不知好歹,我们看你可怜,帮你一把,你还得瑟起来了。”
李驿的话却刺痛了服部枫溪的自尊心,但她知道,现在的她可以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斗不过苏文心,伤不了许仁轩,更斗不过李驿,刚才李驿的那一手完全只是武技,但是她竟然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武器就已经被夺了。但是她服部家族尊严却不容玷污,她猛然跳起来,便向一旁的岩石撞去。
“哎!”众人一惊,却拉扯不急,其实以李驿的性子,不管她才好。
只是奇怪的是,服部枫溪一头撞过去,却如同撞上了海绵,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却是许仁轩制造了一个空间结界,如同弹簧一样。紧接着她只觉得手脚一麻,身上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李驿在一旁恼火道:“输了就要死,你当你自己是烈士么?许仁轩,咱们走。”说罢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走了。
其实苏文心知道李驿虽然装的很凶,但是最后还是帮她了,最后那一手便是最高深的点穴功夫——点穴并非是子虚乌有,就如同长久一个姿势时间身体的某个部位会因为血液不畅通而麻木,点穴就是使用内劲让血脉的血液凝滞从而达到类似的效果。
许仁轩呵呵傻笑一声道:“对不住。”将服部枫溪背在自己背上,跟着李驿二人向学校走了去。
李驿和苏文心在前走了一阵,开口道:“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说,却又想不起来。”
苏文心道:“什么事?”
李驿走了几步,仔细的想了想,忽然大声道:“对了,那只蜘蛛,你还收起来,还不扔掉,真奇怪了,别的女孩子见到这样的东西都怕得不行,你还把它捏在手里藏在袖子里。”
苏文心嘻嘻的笑了:“哦,你说的这个啊。”她将那只蜘蛛拿出来送到李驿眼前,六条腿在空气中乱划,虽然他是个男人,但是见到这种昆虫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这是假的啦,是我骗她的。”
李驿微微一愣,细细看去,果然,虽然做得很逼真,但是蜘蛛身上还是会有塑料的光泽,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文心:“那蜘蛛丝…”
苏文心笑道:“是这个。”她从裤兜里拿出一卷丝线,有点像缝纫用的线,用纸筒卷起来了,却比那种线要细得多,“这是蚕丝,我好不容易才收集了这么大一卷。”
李驿道:“不是还有蜘蛛丝吗?听说蜘蛛丝才是最坚韧的丝线。”
苏文心白了他一眼:“你真当我不怕蜘蛛啊,我也是女生好不好。”
李驿忽然紧紧盯着她看,看的苏文心脸一红,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怎么啦?”
“不像?”
“啊?”苏文心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你说我不像女生。”举手便要打。
李驿哈哈笑着往前跑,苏文心在后面追,两人打打闹闹笑的非常开心,刚才的阴霾就这么容易被冲散了。
许仁轩在后面看着两人,脸上也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可脖子忽然一凉,有水滴进了衣领里。许仁轩微微一愣,下雨?但是天上虽然云很多,可不像要下雨的样子。紧接着他便听见压抑的抽泣声,猛然一惊:“服部枫溪,你怎么哭了?”
服部枫溪趴在许仁轩的背上,如同一个战败的俘虏,看着胜利的一方招摇的炫耀着胜利的喜悦,自己却只能背负着耻辱,竟然连自尽的尊严都没有。她辜负了家族的期望,服部家族的荣光在她的手里荡然无存,自己从小如此努力用功,想要光耀门楣,却在这个国家屡屡受挫,有负川岛老师的厚爱,更丢进了家族的脸。想到这里,委屈与悲伤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之中流了下来。
许仁轩微微愕然便反应过来,对于他们这样有着变态自尊心的人,他可以理解此刻服部枫溪的心情,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今年多少岁?”
服部枫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但是抽泣声却已经止住了,她不想再在外人面前丢脸。
许仁轩又道:“其实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还要小吧,可是你觉得,像他们那样生活,有什么不对吗?”
服部枫溪愣了一下,看着李驿和苏文心两人打闹的身影,心中涌起了百般情绪。是啊,从小她就羡慕,羡慕别人有着快乐而轻松的童年,有父母的关心与宠爱,可以交到自己想要的朋友。可是自己不行,因为她时服部家族的人,从小她就在父亲严厉的目光和母亲不休的教诲中长大,她的童年充满了泪水和苦痛,她不止一次在屋后的小竹林中累到昏倒,不止一次在太阳落山之后躲在林中哭泣,可是不管她身上如何伤痕累累,回到家中都只有严厉的父亲和软弱的母亲,没有人关心。她唯有将悲伤与痛苦深深的埋在心中,变得坚毅冷漠。但是知道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渴望快乐的心从来没有冷却。
许仁轩继续道:“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会奉行武士道精神,我总觉得是不对的,失败有什么不对呢?在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能保证总是胜利,因为总会有人强过你,而如果你就因为一次失败而葬送自己的生命,那你岂不就永远的失去了战胜这个对手的机会。”
服部枫溪心中一震,情不自禁的开口道:“这是中国的哲学么?”
许仁轩点点头:“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他搬出蒲松龄自勉的对子来也还算用对了地方,虽然他的语文成绩一直不怎么样。
服部枫溪听得有些迷糊,她汉语虽然说得还不错,但是对于中国历史终究还不太了解。
许仁轩解释道:“这里面讲了两个故事,一个就是吴越相争,越王勾践本来势力不如吴王夫差,不过他虚与委蛇,假意屈服,在吴国当了三年的阶下囚以后被放回越国,奋发图强,晚上睡薪材,尝苦胆,训练精兵,终于把吴国灭了。你看,越王勾践都失败过,但是他们却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奋发图强,最后终于成功了,你为什么不可以呢?”
服部枫溪听得心驰神往,有些感叹的道:“虽然不是太懂,但是中国的哲学真是奇妙。”
许仁轩笑了笑:“我的语文成绩不太好,所以故事讲得也不好,你不要见怪,其实在中国用得最多的还是一句话,失败是成功之母,现流行一句改写的俚语:成功他妈都来了,成功还会远吗?”
这句话把服部枫溪逗笑了,她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心中的难受减弱了许多。
听见服部枫溪笑了,许仁轩也很高兴:“中国还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
服部枫溪奇怪道:“这也是将失败者最终成功的故事么?”
“呃,这个不是。”许仁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日本是怎么过的,不过在中国就要有中国的过法,中国的学生就是像我们这样,上课的时候上课,下课的时候玩耍,考得不好不要紧,下次加把劲就行。”
服部枫溪轻轻的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静静的看着许仁轩的侧脸,其实这个人很罗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说话这么劝自己心中却是暖暖的,明明是敌人却要不顾死活的帮自己,她开始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伤到他。
说着说着,医务室便到了,因为下课,医务室早关门了,不过这可难不倒李驿,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铁丝,伸进去拨弄几下,门便啪的一下开了。走进医务室,许仁轩找了个盆子打了盆水,又在开水壶中兑了点热水,给服部枫溪小心的洗脚。
服部枫溪有些看不过去:“我自己来吧。”李驿点穴带来的酸麻感早已经消去了。
许仁轩却道:“别动,你是伤员,好好歇着,这些伤口都挺深,里面还有沙子,你不方便清理。”他说的是实话,服部枫溪的脚上横横竖竖又不下十来道伤口,有些伤口甚至都可以见到骨头,没割到大血管真是万幸。
李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许仁轩细细的给服部枫溪清理伤口,此时的他倒耐心了起来。
其实服部枫溪的脚很好看,洗去了血污和泥垢,就如同明玉褪去了尘世的浮华与铅尘,白皙的皮肤如同玉脂般润滑,只可惜被那些狰狞的伤口毁了。
许仁轩又细细用酒精消过毒,涂上碘酒,用纱布包将她的脚包成了馒头,一旁李驿看不下去了:“你这么包不仅浪费纱布而且还不透气,对她的伤口没好处。”上前将纱布撤掉一些,绑紧了,却忽然听到一声细细的道歉声:“对不起。”他微微一愣,抬起头来,服部枫溪的头已经别向了别处,轻轻一笑,“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宿舍?”
服部枫溪道:“不用,我打个电话叫我的室友过来接我就行。”说罢掏出手机说了几句。
不过片刻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三个女生还有四个男生脸上带着焦虑冲进医务室,看到李驿三人,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又看到服部枫溪脚上打着绷带,警惕便变成了敌意,一个男生冲了过去,紧张的问:“枫溪,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他没等服部枫溪回答,便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三人:“是不是你们伤害了枫溪?”看他那架势,怕是要动手。
服部枫溪忙喝道:“山本君,是我自己不小心受伤的,他们只不过好心送我回来。”
那个叫山本的小子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服部枫溪:“是这样吗?”
服部枫溪道:“是,我现在不太方便,你们送我回宿舍。”
山本点点头:“枫溪,我来背你。”
服部枫溪皱了皱眉头:“山本,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称呼我的名字要用敬语。”她向另外三个女生道,“江川,田中,佐藤,麻烦你们背我回去。”
那三个女孩子点点头,上前将她搀扶住了。山本在一旁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服部枫溪走过许仁轩身旁的时候,用别人都看不见得方式打了个唇语,许仁轩见了一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