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口贴着他的脖子停了下来,他都能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森冷的凉意,只要一寸,便可以隔断自己的喉咙,冷汗从额头上簌簌流下。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许耍花招,否则杀了你。”李驿的声音森冷,7号不会怀疑杀人的时候对方会犹豫。
7号战兢的连连点头,却又道:“能不能不要把刀比在我脖子上,就算不这样,你要杀我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我没有反抗的余力。”对于一个卸掉了所有武器装备的人来说,在李驿这样的人面前,确实只是鱼肉。
李驿轻哼一声,将匕首收回袖中,冷声道:“你说执行任务只有十天是怎么回事?”
7号忙道:“日本方面给我们的时间期限是十天,十天一过,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无条件返回。”他小心翼翼的瞅了对方一眼,又加了一句,“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这个李驿可以理解,毕竟,日本不可能允许他国的武装部队在自己的国土上动刀动枪,能够给予十天的期限,已经算是极大的容忍了,只不过,这小子说时间已到能信么?他瞥了7号一眼,沉默了片刻:“那个脸跟木头一样的人是谁?”
“脸根木头一样?”7号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哦,你说的是吴科啊,他是国安局秩保科的头,吴泽群。”
“哦?他就是吴泽群?”吴泽群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的,这个统帅着国安局最庞大武装力量最强大,全国唯一合法的杀手组织的人,也是三大联盟中,所有超能力者最想杀死的人,也就是他,策划这次阻杀行动,让他几乎身陷绝境,而这样的一个人,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无功而返么?
“安倍智明为什么会在那里?”李驿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谁知道,他说是来帮忙的,我看就是来捣乱的。”说到这里,7号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放肆了,或许从立场上来说,安倍智明才是李驿的朋友,而他和吴泽群都是敌人。
安倍智明这个老狐狸自然是来捣乱的,他还没从李驿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怎么可能容许他被干掉,难道说,自己能在湖底安安心心的养伤,倒还多亏了他?
“你们的全盘计划是什么?有没有超能力者?”这个才是最为重要的问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驿可不知道吴泽群到底还有多少对付自己的手段。
7号顿时苦了脸:“大哥,我不知道啊,吴科只告诉我们埋伏地点,并命令我们听从指令,根本就没有把全盘的计划透露给我们,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就是炮灰的份!不过据我所知,貌似是日本方便不允许中方超能力者入境。”
他倒是不怀疑对方说的话,毕竟运筹帷幄的军师,也确实不可能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一个小兵,而像超能力者这样的人形兵器,日本方便不允许入境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追踪到我的?”他抛出了这个让他困扰已久的问题。
“追踪你很容易啊。”7号看上去有些不理解对方的疑惑,“猎犬很容易跟踪到你的踪迹。”
听到7号的话,李驿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他千算万想,却全然忘了,及时他有着千面人的技巧,却也无法改变身上的味道,追踪犯人最常规的手段,竟然被他给忽视了。
7号感受着李驿身上散发出的沉闷的气息,有些胆怯的问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李驿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给你两个选择,跟我一起飞到最近的村庄,或者找辆车,直接把我俩送过去。”
“啊!”7号瞪大眼睛,“我们这个样子坐便车,不会被人当成疯子么?”
“那边没得选了。”李驿把7号的后颈衣领一抓,背上的翅膀如同画家笔下的画,迅速张开。
7号看得愣了一下,忙道:“等等,我拦车,我拦车。”他苦着脸,走到路边,穿着破烂外套,光着大腿,怎么看都觉得及其滑稽。
李驿忍住笑意到:“你叫什么名字?”
“何振东!”他有些闷闷的回答。
还别说,没过多久便有车兹的一声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副驾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孔:“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李驿感觉她看着何振东大腿的眼睛都在放光。
“呃,我不会日语。”何振东退了一步,可怜兮兮的转过头来,即便是言语不通,他也能深刻感觉得到对方目光中的异样,但转过头的瞬间,他的脸顿时换上了诧异,“哎,你怎么…”
李驿自然已经变换了容貌,他不管何振东,上前去,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前面那个女孩很爽快的道:“上车吧。”
李驿微笑着谢过,推了何振东一把:“上车。”
何振东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这就搞定了?”拉开车门,“她们没问什么么?”
“少废话。”李驿把他一脚踢进后座,自己也钻了进来,车呜的一声,又发动了,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后退去。
这辆车看上去也有些年岁了,皮座椅有些开裂,靠近窗户的车厢内沿也有些发霉,驾驶位的挡光板上挂着一排cd,从封面的风格来看,也应该是一些老碟子,两个女孩儿穿着颜色明艳的和服,脸上的妆容相当精致,似乎是打算参加什么盛大的活动。唔,就这么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可不愿意刚出虎穴又入狼坑,谁也不知道吴泽群下一张会打什么牌,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正在驾车的那位女孩从中央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李桑,这位看上去不太像你的弟弟啊,你们长相差别有点大。”
“本来便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我们家从小便是邻居,关系极好,一直把他做弟弟看的,后来我来京都工作,见面变少了,前些时候阿姨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他一个人来东京失去了联系,我可给急坏了,你说他一个人,又不会说日语。”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不过虽然很费了些功夫,好歹总算是给找着了。”他指了指何振东,“也算活该,被人骗的连衣服都不剩。”
听到这里,副驾上的女孩儿咯咯笑了起来,回头看了何振东一眼,简直是眉目传情。
何振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们在聊什么?”
李驿瞥了他一眼:“我说你是鸭,他们问我多少钱一晚。”
何振东脸都快要拉到地上去了,连连道:“你,你别瞎说,我还是处男。”
副驾驶的女孩儿很明显对他有意思,转头问李驿:“他在说什么?”
李驿笑道:“他说他是处男。”
这下,两个女孩儿都笑了起来,副驾的笑得尤为花枝乱颤,看着何振东的目光更是柔媚如水。
何振东有些不满的道:“你肯定又在说我坏话。”
李驿耸耸肩:“我就是把你的话翻译给他们听而已。”
“啊!”何振东涨红了脸,忙叫道,“你,你们俩别听他瞎说。”
副驾驶见何振东对他们说话,又转过头来,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李驿。
李驿笑道:“他说你们俩长的真漂亮。”
副驾驶女孩儿捂嘴咯咯笑道:“你也是长得很帅。”
看着何振东在女孩儿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倒也有意思,李驿又笑着道:“还不知道两位姑娘的尊姓大名呢!”
“我叫早乙女由美,她叫浅仓香织。”副驾驶女孩很积极的自我介绍。
“哦,早乙女小姐,浅仓小姐,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们了。”李驿道。
“叫我们由美和香织便行了,不要用敬语。”浅仓香织微微噘嘴道。
浅仓香织看了早乙女由美一眼,却只是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李驿看着两位满脸春色的女孩,心中感叹,今天晚上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两位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去做什么?”李驿脸上带着好奇问道。
“哎,你不知道么?”早乙女由美有些兴奋的道,“听说青木村的樱花已经开了,我们是参加他们一年一度樱花祭的。”
“樱花祭?”李驿若有所思的问道。
“恩!”早乙女由美点点头,“青木村的早樱最为有名,也往往是东京地区樱花开得最早的地方,所以每年村里樱花开放后会举办一个樱花祭,很盛大的,李桑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啊。”
“唔,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样子。”李驿点点头,“刚好我们辛苦了这么久,也要找地方休整一下。”
听见李驿同意,早乙女由美很兴奋,以至于一路上都哼着小调,浅仓香织和早乙女由美又不停调笑,一路笑语晏晏,自不用提。
青木村果然如同早乙女由美说的一样,盛装以待,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穿着和服踩着木屐的人在热闹的村间小路上走动,看着单薄的衣摆下露出的大腿,李驿不得不感叹,日本人真是耐冻,虽然天以渐暖,但是早春的冷风还是不是一件单薄的和服能够抵御的。
青木村依山而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古朴的房子被精心装点,各式各样的小商铺摆在路两侧,游人缓慢而悠闲自得的徜徉其间,显得慵懒而闲适。早乙女由美和浅仓香织停好车,一走进人群之间,便如同兴奋的鸟儿一样不见了踪影。这样的地方正是他想要的,越是人多,便越好脱身。
李驿拖着何振东夹杂在人群中间,向前走去,早乙女由美和浅仓香织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你们现在要去哪?”
李驿道:“我们要先找个酒店住下,然后找几件衣服换上,这样也实在是太有碍观仰了。”
“我倒觉得这样也不错。”早乙女由美捂嘴笑道,“你们就去住我们定下的酒店吧,这样也方便一起玩啊。”
李驿点点头:“也好。”
也幸亏一路颠簸李驿到还能留着些现金,两人在早乙女由美和浅仓香织的带领下在酒店安顿好,看着在房间里面逗留不肯的两位女生道:“我们还有些私事,两位是不是回避一下?”
没想到,早乙女由美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不是…”
李驿微微一愣:“是什么?”他不明白对面两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你们俩是不是一对啊?”倒是浅仓香织干脆的把疑问说了出来。
倒也难怪她们会这么想,毕竟两个大男人,开一间房,而且还有私事,实在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李驿听了,不禁冷汗直流,忙道:“我们一路折腾,实在是囊中羞涩,没有办法,我们俩确实不是那种关系。”毕竟何振东只是他的人质,他怎么放心让他单独住一间房。
早乙女由美和浅仓香织松了口气,放心下来,早乙女由美道:“那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吧,等你们忙完了,找我们一起玩啊。”
李驿无奈的拍了拍破烂的衣服:“都这样了你觉得手机这东西还留得住么?”
“哦,也是。”早乙女由美衣服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我们一个小时之后过来找你们玩啊。”
李驿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两位女生离开。
“你们一直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啊?”一直被当做空气的何振东,现在爆发了他的不满,或许是一路轻松的气氛,让他放松了心情,以至于暂时忘记了自己人质的身份。
李驿转过身来:“现在只剩我们俩了。”他声音阴蛰,看着何振东的目光如同盯住猎物的蛇。
何振东的心脏猛的收紧,他果然还是打算把我干掉么,他惊恐的向后退去:“你,你不能杀我,你还没脱离危险…”
李驿猛的抓住何振东的手腕,他只觉得一疼,似乎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紧接着,头便一阵昏沉,眼皮如同挂了铅球一样,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离自己远去,他无力的瘫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