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如此的近,两个人的呼吸几乎要交织在了一起,她尴尬的偏过脸不看他:“要说你就说,哪里那么多废话!”
“噢?”迟韵修长的手指在她光滑细嫩的肌肤上滑动,宛若不经意的说道:“听说阿宴妹妹有了心上人,我倒是很好奇,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了我一跳,居然是景王!看来景王对你也很有意思呢,为了你竟然敢潜入南越国杀了皇帝,胆色可嘉啊!”
迟宴心尖蓦然直跳,深居宫中的六皇子居然对这样隐秘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太可怕了,他的消息渠道到底是有多么的庞大?
竟然把自己的触角伸向了每一个他所能想到的角落?
“迟宴妹妹?”迟韵捏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掰正,让她面对着自己,他从她的眼底明显的看了一丝惊慌。
他满意的勾唇,看着她接下来的表现。
迟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听谁说的?这样荒谬的消息你居然也相信?”
“听风阁!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的听风阁比父皇的内卫都要可靠!”迟韵自信的笑道。
迟宴眸光闪过,唇角微扬:“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拔掉你的听风阁?”
迟韵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既然我敢告诉你就不怕你会有所行动!皇上找不到,景王也找不到!”
“你这般的自信?”迟宴嗤笑,“小心大风闪了舌头!”
迟韵得意的挑了挑眉:“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 ”
“合作可以!单凭你帮我收集了证据,我就帮你夺位这恐怕也太…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也知道我与太子向来交好,太子登基名正言顺,而你则不然…你又怎么保证景王一定帮你?有帮你的费的那番力气,他自己何不直接做皇帝?”迟宴抛出一系列的问题。
迟韵缓缓笑开,语气之中携了几分揶揄:“太子?太子难成大器,被废是迟早之事!就算他不被废弃,难道你就不怕太子登基之后将你金屋藏娇?景王如果想要做皇帝他早就自己做了,何必等今天?更何况他从小被故去的皇太后抚养长大,她待他视同亲儿子,他是极重感情之人。”
迟宴笑道:“你对景王倒是极其放心!”
迟韵缓缓的松开她,眸子微眯:“当年他手握百万雄兵完全可以挥师入京,但是他没有。他最爱的女人便是兰妃,可他皇兄看上了他依然拱手相让,为何?我认为他很忠贞!我倒是很欣赏景王爷,!如果他能为我所用多好?”
迟宴眼皮跳了几下,忽然想起那日瑾年说过的话,他说夺位是因为自保和为了她,如今迟韵条条款款的分析而来,他亦是觉得十分有理。
凭直觉,她觉得景王说的没错,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对皇位表现出狂热,可单凭着两点就要夺位?
迟韵的话又提醒了她什么,但是脑海中之中一闪而过的到底是什么?她却抓不住!
如果景王要参与夺位,难道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有着什么天大的隐情?
迟宴不敢在多想,此刻她的脑海之中已是纷乱不已。
既然选择了他,就要相信他。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扳倒皇后为母妃报仇,然后就是萧贵妃…
迟宴回神,沉吟道:“你说的倒是没错!我到是要问问六皇子殿下,景王爷重情重义,又深受皇上恩宠,他凭什么要帮你?要帮也是要帮太子殿下?!”
“所以,我特地来求好妹妹合作!”六皇子撒娇似的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迟宴瞪了她一眼,将袖子甩开:“那我心里向的可是太子!”
迟韵被她气的吐血,抬爪拍在了她的头顶:“你向着太子又能怎么样?就算他登基了皇后能放过你?太子虽然柔弱但是他是个执念极其强烈的人,他不会放你离开的
!景王也绝对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兰妃罢!
再者,你要想除掉皇后,必然会动摇王氏一族的根脉,你以为只有我觊觎那个位置?三哥,还有那极少回宫的四哥,他们都不会轻易罢手。”
虽说他们是亲兄弟,可迟宴有一点说对了,萧氏一族性情都毒辣凉薄,母妃有是三个儿子,到底谁能登上皇位还是个问题。
族中的几位舅舅都已经纷纷押了宝,三哥和四哥期望最大,他是那个最小的,如果他不靠自己又能如何登上那位置。
“这么说我必须要与你合作了?”
“如果未来是我登上了帝位,我许你自由,出了这宫墙天下任你遨游 。你和景王之事我就权作不知,最终要不要嫁他全屏你做主!如何?”迟韵威逼利诱她。
见她迟疑不决,迟韵又加了一把火:“你在这宫中独立无援,太子并不能保你平安。景王有心保你,可他现在不得父皇信任。你若是多了我这个联盟,只能对你有利而无害,你考虑看要不要与我为盟?”
他此话说的在理,一时半刻她还离不开这深宫,先前她已经窥探了萧贵妃的秘密,她一直想要置她置他与死地,她侥幸逃过了一次两次,却并不能保证次次都能顺利的逃过劫难。
从这一点来看,她与六皇子结盟倒是有所益处!
迟宴思考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见她接受他的条件,迟韵心下喜悦:“你说!”
“如果有一天太子被废,如果有一天你登上了帝位,你要放他一条生路,万万不可杀了太子殿下!”迟宴一字一句的说道。
迟韵缓缓的松开她,满意的朝她伸出了手:“好!即是如此,我们的交易达成!”
看着迟韵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迟宴轻轻的松了口气,想起方才与他做出的约定,她的心底隐隐作痛。
太子哥哥,迟宴不想与你为敌!可血债要血偿,你的母后与周丞相施毒计害了我的母妃,我不能不为我那可怜的母妃复仇!
还有皇上,这代价迟早是要付出的!
迟宴推开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桃朱听到声音从床头爬了起来,看到公主披着狐裘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由的纳罕:“公主, 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出去做什么了?”
“你真是头猪!”迟宴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照你这睡法,我被人掳走了你都不知道!”
“啊?真有此事?”桃住吃惊的看了看门外,北风正烈,卷着积雪在空中飞扬。
“逗你的!”迟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可真是省心,赶明回宫了我去挑几个伶俐的丫头来,把你撵了去,你以后就去祸害于牧好了。”
桃朱被她说的羞红了脸:“公主!瞧您说的。”
“罢了罢了!想于牧了吧?明天下山去瞧瞧他罢。”迟宴脱下狐裘,又躺回了床上,在寒风中冻了半日,此刻倒是觉得棉被松软温暖了,一股睡意向她袭来。
“真的?”桃朱闻言,乐得险些跳起来。
“嗯!顺带替我送个信给景王,要他注意下六皇子的动静!”说完,她便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我就说嘛!肯定没有这么好心的!”桃住嗔道。
凛冽的北风刮了一夜,翌日,万里晴空,耀眼的日光悬在湛蓝的天空,散发出熠熠光芒。
桃朱一大早就下山去了,迟宴用完了早膳,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有些烦闷。
出宫已有一个月了吧?她却觉得像是一年那么久?
迟瑾年许久没有来看自己了,想来就觉得心下悲凉,她与他碍于身份总是聚少离多,每每想要打探一些他的消息却是比登天还难。
上次她险些被皇上掐死之事,他已有耳闻,只是派人传来了书信一封,上面简单的写了几句话,嘱咐她要小心。
皇上派了大量的内卫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生怕他某天造反会杀了自己。
迟宴叹出一口气,只觉得前途漫漫看不到光明,何时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侧,陪他执手看天下?
她走着,想着,不知觉间竟然深入了树林深处,四处光秃秃的全是树木看不到来时路。
她想要循着原路返回,低头去查看雪地上的足迹,却发现自己所站之处,竟然有几行烦乱的足迹通往另外一个方向。
难道之前有人先于她来过这里?
会是谁?
好奇心一旦被勾起,迟宴就想要探求个究竟,她沿着地上的足迹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一直走了好长一段路,走的她腿脚发累,头上直冒热汗。
她停下来想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却听到有窃窃私语声,从远处传来,她神色一凛,忙找个棵大树靠在了背后,屏息听着那说话的声音。
“皇上,在您离宫之前交代的事情,末将已经着人悄悄深入各个宫中及御膳房、太医院甚至国师院都查过了。除了发现皇后宫中有些引人动情的香料外,别无他物。”
“难道朕真的是老了?还是问题就出在长乐公主身上?”
迟宴心尖一颤,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皇上还是在忌惮她?
看来皇后之事,必须要赶快抖出来,否则她又会稀里糊涂的就做了替死鬼!
“景王近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