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迟瑾年的手抬了抬,想要拥她入怀,却被她轻轻的推开了。
迟瑾年抿唇望着她,听到她说:”不用管我,我想要静一静。“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瘦削的背影,映着满地的积雪,看起来无限的苍凉。
迟瑾年凝视着她的背影,驻足许久不曾移动。
“王爷…”锦漓走了过来,目光温柔的仰望着他,柔声的问道:“王爷喜欢的是公主?”
“你想多了。”他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独自的离去了。
她想多了吗?
锦漓幽怨的想到,她一点都没有想多,就连瞎子都能看的出他们两个人眉目之间流转的情意,何况她又不瞎?
迟宴茶饭不思,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整天不出。
景王几次来敲门,她都不开门,不准他进来。
傍晚时分,她的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才从屋内走了出来,去找迟瑾年却被于牧告知,景王出府了,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回来。
见她心情烦闷,于牧便提议陪着她在王府花园里转转散散心。
“公主,小的引您上凌霄阁赏景如何?王爷最喜欢去了,他还在凌霄阁内设了书房,闲来无事便在阁内抚琴、泼墨、品茗。”于牧讨好似的跟着迟宴。
王爷临出门前交给他的任务,把公主哄开心了。
他便要使出浑身解数,完成王爷交待的任务。
“冬天有什么景致可赏?”迟宴恹恹说道
“好看啊!这凌霄阁可以俯瞰京城,别说是京城了,就咱们王府就好看的很呐,这青瓦碧顶上都覆满了白雪,大红灯笼这么挂着,湖中残荷也落了雪…还有梅林…红梅吐蕊煞是漂亮。”于牧声情并茂给她形容着,“对了,还有啊,凌霄阁正对着禁宫的方向,王爷每天都要站在这里像宫里张望,您猜他看谁呢?“
“当然是您了!“于牧谄媚的笑,”除了您天下再无第二个人让他动心了。“
“您不信?哎呦喂,我跟您说啊,您看看咱们王府的那几个女人就知道王爷以前对女人什么态度了…啧啧啧…我看着都心疼啊!”
迟宴被他谄媚的样子逗乐,禁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也够难为你的。既然你说的那么好,我们就去看看吧。”
于牧在前边引路,迟宴跟着登上了凌霄阁的顶层,才走了几步远,就听到有女人嬉笑说话的声音。
迟宴停下脚步,透过未掩好的门缝往里面望去。
只见几个女人围着一张桌子品茶说笑,其中竟然有一个人是昨日才入府的锦漓,这让她大为吃惊。
她倒是跟这帮女人聊的熟络。
“公主?”于牧在旁边轻声的唤她。
迟宴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倒是想要听听这帮女人闲来无事会聊些什么?
“锦漓姑娘…呸呸呸,你看我这嘴,应该叫您王妃…”
锦漓掩唇轻笑:‘哪里…我只是被赐了婚,还未完婚不能称为王妃。“
“这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姐妹们,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实在是扎耳,迟宴不听便罢,听了便脸色阴沉。
“这位能说会道的姑娘是谁啊?”迟宴皱眉问于牧。
“好像叫莺歌。”于牧会道。
迟宴冷笑:“还真是人如其名。”
“谢谢各位姐妹抬举了。锦漓能嫁给景王爷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锦漓笑道。
“王妃您可别这么说。我等几人先前也是秀女,被皇上赐给了景王,之前还挺开心呢。景王年轻力壮,俊美英朗,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我等还想着,跟了景王怎么也比跟了皇上好啊。没想到,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们。”莺歌喋喋不休的说道。
“那…我是不是也…”锦漓有些担心。
“您就不用担心。我看您长的挺像宫里故去的那位兰妃…听说王爷对哪位念念不忘…以后有您享福的。到时候只盼你做了王妃别把我们姐妹撵出去,哪怕是挂个虚名也行。就让我们几位在王府之中老死也比在外面饿死强。“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把各位撵出去的。”锦漓笑道:“以后有大家一起逗个闷子也好。”
哼!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迟宴暗暗不悦。
那锦漓接着说道:“我就怕王爷也不会理我的。恐怕也不过只是挂个虚名罢了。哪天王爷不高兴了,再休了我…”
莺歌笑道:‘不会的。王妃,都说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会珍惜。我听于牧说,王爷还不曾开荤,您要是让他先尝到了甜滋味了…他准忘不了你。“
锦漓想到那情形便脸红心跳,她害羞的低下头,嗔道:“莺歌姐姐,您真是的…”
“哎呦。。这个莺歌。。害死我了!”于牧忙凑近了给迟宴解释:“这真不是我告诉他的。我跟王爷谈话时,她听到了…”
迟宴转过身来,脸上居然带了丝笑意:“于牧,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吗?”
“哈?”
“她说的男人会牢牢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她问于牧。
第一次和女人谈论这样话题,那个女人还是公主,于牧的脸腾的红了。
“会不会记得?“迟宴追问。
“会!应该会的!“于牧如实回答,反正他这辈子是忘不了桃朱的。
迟宴闻言,微微一笑,眸光闪过一丝光亮。
“于牧,带我去王爷的书房!”她吩咐道,语气中似乎有些了欢快。
闷了一天,见她心情终于好了,于牧高兴的险些流眼泪,公主吩咐什么就是什么,别说是书房了,卧房要进也得让进…
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古朴雅致的气息迎面扑来,诺大的书房琴棋书画一应俱全。
迟宴无心欣赏这些陈设,一头扎到他收藏的书堆之中,翻找了起来。
找了半天,全是各种兵法,战略,要么就是诗词歌赋,琴谱等等,唯独不见她要找的东西。
“公主,您在找什么?“于牧纳闷的问道。
迟宴原本不欲告诉他,但自己实在是翻找不到。
她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避火图!“
“避火图…咳咳咳…我没听错吧。。“于牧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迟宴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你没听错!“
“这…“于牧挠挠了头,有些为难,”小的还真的不清楚。“
“你们王爷不会连这个都没有吧?“迟宴脸红的要滴血,在太子宫中她就见过这东西的。
“这小的真不清楚…但是…您要是要的话,小的知道哪里有卖的。”于牧干笑道。
“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替我买回来。“
“您真的要…那什么我们王爷?”于牧咽了咽口水,长乐公主可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多嘴!”迟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跺脚就跑出去了。
于牧得了命令,不敢不从。
为了王爷的幸福,跑一趟也值。
他匆匆跑到了城北最大的书店,选好了便匆匆回来了。
天色刚好擦黑,她敲开了迟宴的门,将那东西连同裹着的锦缎一同交给了她。
夜色深重,迟瑾年返回景王府时已经是很晚了。
他一下马就见于牧从府内跑了出来:“王爷怎么样?“
迟瑾年摇摇头,眉宇之间化不开的愁色:“恐怕是不行了。我亲自去求了皇上,他不肯收回成命。并要本王在年后就要娶亲。年前便要着人前去纳采。”
“那王妃是不是要送回江南?“于牧问道。
迟瑾年挑眉,长眸危险的眯起,望向他。
于牧顿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锦漓姑娘是不是要送回江南?“
“那是自然,还用说!明日一早就将她送走!“她在这多待一天,阿宴就多生一天气。
“是!是!”于牧忙应道。
迟瑾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踏步的朝府内走去,边走还边问:“公主下午吃饭了吗?“
“没有!茶饭不思的,要不您去看看?“
他幽叹一口气:“也好。”
站在门外许久,迟瑾年迟迟不敢敲门。
屋内烛火已经熄灭,怕她已经睡下了,若是贸然敲门,怕惊了她的觉。
“还是回去吧。”他脚下一转,正欲离开,却被于牧给拦住了。
“王爷,公主都念了您一天了。哪怕是她睡了,也去看看吧。”
迟瑾年觉得他说的在理,自己确实也不放心她,他上前轻轻的叩了叩门,见确实无人应答,便轻轻的将门推开了。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
于牧不便进内室,隔空将火折子丢给了迟瑾年。
他接了过来,将蜡烛点燃。红烛摇曳,屋内顿时亮了起来。挑开珠帘,撩开繁复帷幔,看见迟宴就躺在床上已是安然的入睡,钗环卸去,柔软青丝散落帛枕,纠缠着香颈,如同一幅墨画雅致中透着妖娆。
素净白皙的脸庞,朱粉未施,天生的黛眉樱唇,便是世间再好的画师也画不出如今精致动人的眉目。
她便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国色天香,天下无双。
这般动人的女子,却心属于他。
迟瑾年笑了,眼角眉梢都荡漾出无言的幸福。
“皇叔要纳王妃了,看起来心情不错!”迟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唇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