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玉兮也要精通大曜乐曲的乐师,我不管,你都给迟姐姐找了,我也要。”
凤玉兮瞧着这场面也欣喜几分,她可是深知皇兄的心意,这阵子和迟宴接触下来,又十分喜欢她的性子,若是她能够成为嫂子,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你这丫头,好,好。”凤栖梧向来不懂拒绝这个小妹,忙点头,又问,“可要找个长相俊秀的?”
“皇兄……”这话引来凤玉兮怒视,凤栖梧忙讨饶。
“你们俩,再演奏一曲,本公主还想听,对了迟姐姐,你可有想听的曲子?”
迟宴已然转身,一曲《大河》好似她这一生,起起伏伏,有失落有悲伤,有欢喜有得意然而最终还是得归于平静。她才从中抽离,此刻倒没有太大兴趣,道:“你选吧,我随意。”
“那你们就随便弹奏一曲,一定要好听知道吗?”
两个乐师又商量了一下,这回响起的是一曲《明月》,迟宴感慨一声,今日真是巧了,这曲子她儿时最是爱听,只因曲调欢快,很是无忧。
凤栖梧听闻,也不禁点了点头:他果真是没挑错人,这两个乐师很是识趣。
三人才坐下聆听一会儿,那边锦瑟已经捧了几盘点心进来,对几人道:“这是新来的厨娘做的糕点,请品尝。”
凤玉兮早已按捺不住,伸出手取了一块颜色最鲜艳的桃花糕,凤栖梧瞧着这几盘糕点,面露满意:“厨艺不错,就是不知这味道如何。”
“嗯,好吃好吃。”凤玉兮满足的眯眼,“皇兄,这桃花糕实在是太美味了,玉兮嘴里满是桃花香气,这膏体滑润舒爽,冰冰凉凉的,这厨娘实在太厉害了。”
凤栖梧看向迟宴,见她在愣神,皱眉忙问:“怎么?迟姑娘这些都不合你的口味?”
迟宴忙摇头,刚才她的目光全注意在那盘桃花糕中了,她身边的人最为清楚,她最爱的糕点便是这桃花糕了,难道一直没消息的云娘,其实已经假扮厨娘进入这宫中了?
未免凤栖梧和凤玉兮怀疑,迟宴忙伸手,取过桃花糕来,轻轻咬了一口。
“如何?”凤栖梧迫不及待的问。
凤玉兮也点点头:“迟姐姐好吃吧?”
的确是好吃,迟宴忍不住眼泪盈眶,吓了两人一大跳。
“真有这般美味?”
迟宴咀嚼了几下吞下,这才道:“桃花糕是我最爱的糕点,以前在大曜,每日都会食用,这厨娘的手法比起我家丫鬟的手艺还好。”她伸手抹了抹眼睛,“锦瑟,将这位厨娘请进来,我还真得感谢一下她。”
“能够让迟姑娘这般感动,这厨娘必须赏,大大的赏。”
凤玉兮嘴角一撇:“皇兄,你除了赏之外,还能做什么?”
“谁说……”凤栖梧还想着反驳,却发现自己还真就只能赏。
迟宴捂嘴:“这厨娘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我还想着吃许多大曜的糕点。”她的语气很是温柔,间或还带着些俏皮。
凤栖梧哪里能不同意?
“那是自然,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那厨娘很快被请了进来,貌不惊人,甚至有些驼背,走路还有些瘸,见到几人忙行礼,起身之后躬身站立着。
“你的厨艺不错,这桃花糕是怎么做的,吃起来很是爽口啊。”迟宴问。
那厨娘又恭敬行了一礼:“回贵人的话,这桃花糕其实是大曜最常见的糕点,选用的是新鲜桃花磨成的汁液,加入薯粉和各种调料搅拌,蒸熟之后再冷却放入冰中冰镇,是以口感冰爽。”
迟宴点头,目光紧紧盯着这厨娘,想从她身上看出一丝云娘的影子来,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不论是那身材,还是这声音,亦或者是面容,没有一丝相似。
她希冀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却很好的掩饰住,问:“你可会其他糕点?”
“回贵人的话,小人擅长大曜各种糕点,无一不精通。”
凤栖梧与有荣焉:“看来这次找的厨娘也极为不错啊。”
“多谢了。”迟宴依旧只有三个字,却是让凤栖梧开怀大笑。
等两人离去,锦瑟安排好连个乐师和厨娘,回到迟宴身边,这才发现主子有些沉闷。
“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迟宴勉强勾唇,留下那一叠桃花糕,让锦瑟将其余糕点给姐妹们分了,这才失神的一口一口啃着,等到锦瑟回来,她盘中的桃花糕已经剩下最后一块,她摸了摸肚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一盘进去,肚子撑了。
她将盘子递给锦瑟:“来,这块赏给你了。”
“多谢姑娘。”锦瑟刚才尝过几种糕点,的确是又精致好看又好吃,眼下热切看着这仅剩的桃花糕,眼中发光。
“嗯……”拉长的声音叫迟宴一阵好笑,看着锦瑟享受的眯眼,她的心情也渐渐回转。
也是,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如今她在宫中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皇后,即便这厨娘不是云娘又有何失望的呢?
鸣凤宫内,张芷兰眯眼瞧着底下跪着的流朱:“你是说,皇上亲自为那贱人找的两位乐师和厨娘?”
流朱点头:“回娘娘的话,奴婢在栖凤宫中的眼线的确这般说的,而且奴婢之前在栖凤宫时,那贱人便提出这种要求,这只是其中之一。”
“哼。”张芷兰嗤笑,“本宫这鸣凤宫内也仅有一个乐师,她一个无名无分的贱人而已,却拥有两名,实在是……”
“娘娘息怒,眼下那贱人可是皇上的心头好,咱们可不敢明着对付,以免惹怒皇上。”流朱连忙道,她一脸忠心,“不过娘娘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其他嫔妃?这南越国谁人不知,皇上最为看重的便是子嗣了。”
张芷兰故作惊讶:“你是说……”
流朱颔首:“丞相府前有清妃,后有刘美人,而且如今还是极为受皇上宠溺之人,刘美人是个没脑子的,随意鼓动一下就会冲上前去,娘娘想要掌控自然容易,倒是这清妃娘娘,若是能一石三鸟,咱们何乐不为?”
“哦,想来你已经有了主意。”
等殿中再度安静下来,已经没有流朱的身影,张芷兰这才眯眼:“翠屏,你觉得这流朱如何?”
“她自打被赶出栖凤宫,便毫不犹豫的来投奔娘娘,可见一早便有目的,这后宫的奴才无非两个目的,一个是权,一个是钱。流朱这小妮子长相不差,但是比起后宫那些美人却略有不如,她若是有自知之明,便不会生出爬上龙塌之心。”
张芷兰颔首:“本宫也是如此猜测的,之前听闻她在安排时,因为并没有给姑姑送礼,这才被打发去了空荡没有主子的栖凤宫中,如今好不容易离开栖凤宫,她立刻来了这边,难说,难说……”
翠屏笑了:“娘娘何须顾虑这般多?这流朱既然是聪明人,又想在娘娘手底下做事,少不得要有些诚意的,至少这次的事情,她断然不敢敷衍娘娘。”
张芷兰笑了:“一石三鸟,本宫早就看那清妃不顺眼了。”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容。
栖凤宫外,锦瑟警惕的看着流朱:“流朱姐姐,为何你要让我将这东西放在姑娘房间中?难道你真的为皇后娘娘办事?娘娘要陷害姑娘?”
流朱冷静许多,只是道:“锦瑟,你相不相信我?”
“自打入宫后,流朱姐姐一直对锦瑟照顾有加,甚至好几次,救了锦瑟的命,锦瑟自然是相信流朱姐姐你的。”
“那不就是了,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锦瑟仔细一想,还真是。她这才点点头:“那流朱姐姐,这次我听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何打算。”她之前可是听得清楚,流朱与皇后娘娘有仇,她定然不是真心为娘娘办事的。
迟宴听到了屋内轻微的脚步声,人在狼窝中由不得她不警惕。尤其今日栖凤宫还进了三个陌生人,虽然都是皇上带来的人,可谁知道是不是被皇后收买了?
“谁?”迟宴冷声问。
那人显然一惊,打翻了梳妆台上的铜镜,慌忙出声:“姑娘,是锦瑟。”
迟宴松了口气:“锦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锦瑟心虚起身,点亮蜡烛走到床榻边上,一脸愧疚:“姑娘,今晚流朱姐姐让我将一个簪子放在姑娘的梳妆盒中,奴婢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想着起身将那簪子拿去扔了。”
迟宴伸手,锦瑟忙将簪子拿了出来。
这是一根缀满珍珠的簪子,样式很不起眼,倒是耐看。
迟宴挑眉:“流朱可说了,这东西何用?”
“没说。”锦瑟将脑袋低下,一脸愧疚,“姑娘,你说流朱姐姐是不是真的会害姑娘?”
“难说。”迟宴翻来覆去检查,没发现什么端倪,让锦瑟将东西放进梳妆盒中,瞧着锦瑟一脸不解,这才道,“既然她不说,我们也别问,到时候看着办。”
“啊?”还能这般?
锦瑟早已做好被迟宴赶出栖凤宫的准备,可眼下却只等来这句极为敷衍的话,甚至她瞧着这迟姑娘好似一点都不担心,难道真如流朱所言,她不会害自己,也不会害姑娘?
“不早了,锦瑟你话别多想,早些睡。”迟宴打了个哈欠,拍拍嘴,重新躺下。
蜡烛灭了,迟宴却睁着双眼,不能寐。
锦瑟倒是心大,听了迟宴的话之后很快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熟。
迟宴苦笑,还真是天真单纯的小宫女。
她虽然表现的不在意,但眼下却实在琢磨不清流朱的路数,也不知是不是会真的会被连累,这才辗转反侧。
“咔擦。”窗户被悄声打开,迟宴眯眼,悄悄起身,从床榻后摸出一根木棍,警惕的贴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