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每一个伤痕,就像一把尖刀,一刀一刀的挑开她的血肉,那是痛不欲生啊。
话落,萧潇就要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怎料。也是此刻,苏严一把推开了萧潇,眼底尽是寒冷。
“嘭——”萧潇被他这大力的一推,整个人瞬间摔倒在了地上。
而她原本受伤的膝盖狠狠的撞击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间,她的眉头狠狠蹙起,脸色泛着白。
“我说过了,我的一切和你没有关系,我的死活更加和你没有关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潇,他不是看不见她脸上的疼痛,可是,这一切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喜欢她,怎能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希望,然后又让她绝望?
萧潇目光含着泪水,漆黑的瞳孔直直的盯着苏严,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一样。
而她膝盖处的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缓缓侵染出来,打湿了白色的纱布,看着就叫人触目惊心。
“林珩……你是不是没有心的?”萧潇却突然奔溃,她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苏严,声音沙哑的说道。
是了,这一次,她唤得是林珩,不是苏严。
在她的心里,就算他的过去再怎么样的不堪,他也是她的珩哥哥。
苏严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他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萧潇,到底是没有低下身去扶起她。
而是直接转身缓缓的离开,他高大的背影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处,就像要走向深深的地狱一般。
而等他离开之后,萧潇却是抽泣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看看我……难道就因为我知道你的那些黑暗的过去吗?”
她真的不懂啊……为什么苏严不能回头看看她,哪怕是给她一刻的温柔,她也愿意啊。
可是,苏严不愿意啊……他不愿意面对她。
她满脸的泪痕,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嘶哑。
许久,她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而这边,乔景再次回到了病房,秦画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在病床边叠着千纸鹤。
他虽然是男生,但是做起这些小玩意时,却也是得心应手起来。
他嘴角含着笑,折叠的每一只千纸鹤都是那样的用心,仿佛,这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这间病房里不似别人的病房一样压抑,反而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看起来很是温馨。
“秦画……我听说,折叠一千只千纸鹤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那么,你醒来好不好?”他折完一只千纸鹤,将它挂在了房间里。
而病床上的秦画却是手指微动,而乔景却是还未曾注意到,依旧自顾自的说话。
“你还是没有醒来,看来,这个传说是骗人的。”他挂好了千纸鹤,回头看了一眼她,却见她的双眸依旧紧闭,只是有些什么不一样了,而他未曾注意。
良久,乔景都未曾再说话,只是站在病床前,看着满屋子的千纸鹤,目光有些忧伤。
足足五天了,她都未曾醒过来……
“是骗人的……”他颓废的闭上眼,旋即,再度睁开,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他伸出手就要扯下一连串的千纸鹤,而也是这一瞬间,她微弱的声音响起:“乔景……”
霎那,他捏住千纸鹤的手指瞬间僵住,整个人如雷电击。
许久,他都不敢回头,他害怕一转身就会看见她依旧紧闭的双眼,与其如此,还不如没有希望。
秦画费力的睁开眼,看着站在千纸鹤下的白衬衣少年,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她看着满屋子的千纸鹤,心头翻江倒海,只是片刻,她的眼眶就已经泛红。
她默不作声的拔掉了手上的针管,赤着脚下床走到他的背后。
底板冰凉,那股凉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脏,也让她更加清醒自己在做什么,而她又看见了什么……
也是这一刻,呆滞的乔景亲眼看着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覆上了他的手掌,带着浅浅的暖意。
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瞬间光芒绽放,好似,黑暗里的昙花一现,倾城又倾国。
“乔景……我要你在为我折一千只千纸鹤,你敢不敢?”秦画握住他的手,声音清浅,却带着一丝情愫。
她想,她倾其一生也无法忘记,有那么一个笑容浅浅的少年,为她折了一千只的千纸鹤,只是希望她能醒过来。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站在千纸鹤下的背影,孤傲而又清冽,却成了她一生所念。
闻言,他抽出手来,转过身,目不转晴的看着脸色已经渐渐红润的秦画,目光幽深如寒潭深水。
而她却嘴角微扬,恍若明月升空。
“你看……我醒来了……所以这不是骗人的……”她眼中的感动清晰可见。
也是这一刻,乔景却是一反常态,突然用力的将她拉入怀中。
他的双臂强劲有力,紧紧的搂着她,仿佛终于找寻回来了不见许多的珍宝,仿佛,她就是他捧在手上的绝世珍宝。
秦画顿时呆滞住,就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楞楞的由着他抱着。可是,莫名其的,她不讨厌他的怀抱。
就像是太阳包围了她孤寂了许久而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她的冰峰。
他身上的一股清新的肥皂香味,却让她格外的安心。
她可以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是那样的剧烈,而她所有的理智都没淹没。
她伸出手反抱住他的背,也默不作声,不想打破两个人之间唯一的安静。
而病房外,苏严看着里面的情景,他原本握着门把的手却是缓缓的松开了。
他看着那紧紧相拥着的两个人,却是自嘲道:“秦画……你看……乔景还是比我幸运,能得你赤子之心相对……”
而人,却总是羡慕着别人,忘记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因为他经历过不幸的过去,所以,他要别人和他一样的悲惨。
“我知道你会醒来……可是……三天……时间好长……”他缓缓的松开手,放开了她,目光深邃的看着秦画。
秦画见他一脸的疲惫之色,心头更是内疚。
“我以为你不在乎。”她将头垂下下去,目光有些忐忑。
她以为他已经生气了,所以,他也放弃她了。
闻言,乔景原本温柔的目光却是泛出了些许的冷意。
他说:“是谁将你锁在器材室的?”他的脸上也尽是冷厉。
此话一出,秦画却是想起了那张乔景受伤的照片,她对上他的瞳孔,她见他的脸上并无任何受伤的痕迹,心终于放松了 。
她正想说出当日的情况,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又怎么能让乔景知道,她是为他涉险的呢?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多一个人不安?
“不管那个人是谁,我秦画也会将她揪出来!”说到此处,秦画的瞳孔里尽是狠厉,与她的秀丽的容貌形成了一股反差。
试问,除了她的好妹妹,谁又那么希望的想要她去死呢?只是这还只是个怀疑,她并没有证据。
然而,她却是不知道,此事完全和她相反的方向发展。
门外站着的苏严犹豫了片刻,却到底是推开了门大步走进来。
“秦画……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报复我,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苏家。”苏严站在她的面前,眼神平静。
闻言,秦画还未曾说话,乔景却是握着拳头朝苏严的脸上挥去。
苏严只觉一阵凉风刮过,乔景的拳头便打在了他的鼻梁之处,顿时,他疼得呲牙咧嘴。
刹那间,他的鼻子里便流出了鲜血。
还不等秦画反应过来,乔景却是双手抓住了苏严的衣襟,他眼底泛着猩红,目光凌厉:“是你做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
苏严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抬手随意的擦了擦鼻血,斜长的桃花眼闪烁着寒光。
“我害死她?乔景……你知道不知道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他的声音字字珠玑。
秦画心口一滞,眼见着苏严就要说出来她的交易,她顾不得许多,厉声道:“苏严,我知道不是你。但是,你也一定知道将我锁在那里的人是谁!”
那天苏严出现得太过蹊跷,苏严没有害她的必要,可是,苏严会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吗?
“你相信不是我?”苏严怔住,眼中光华无限。
第一次,有人愿意相信他。
“你没有必要那样对我,所以我信你。”秦画走上前去,伸出手拉下乔景,示意乔景放开他。
得了松懈的苏严却是自嘲一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乔景,而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秦画的身上。
“只是很可惜,那个人真的是我!所以,秦画你以为你又是谁?你的信任,在我眼里一分不值。“他故作惋惜的说道。
只是,谁也看不见他眼底划过的沉痛,他本来就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得见天日,结果从来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四个字,灰飞烟灭。
闻言,秦画目光低垂,良久,她也未曾说话,只是细细想着,那日的深夜,风雨交加的夜晚,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