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画晚上下了班之后便回了学校,而这个时候的雪下得愈发的大。
她走出咖啡厅,一出门一股冷风便灌入了她的口鼻里,刺得她难受至极。
而也是这样刺骨的寒冷,让她的思绪变得更加的清晰。
她撑开了雨伞沿着马路边漫步走,雪花落在她的身侧,她的表情淡漠。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都是孤寂的。
“麦芽糖……麦芽糖咯……”有摊贩骑着车叫卖着麦芽糖。
秦画驻足,唤住了摊贩买了一些麦芽糖。
寒冷的夜里,她的手捧着那冒着热气的麦芽糖,手中的伞已然落到了雪地里。
雪花很快落满了她的发顶,她的脸上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乔景……你还好吗?我一点也不好,我好想你!”她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哽咽的说道,眼眶已然泛红。
是了,不论如何,只要想起那个不知到了何方的乔景,她总是能那样轻易的悲伤和落泪。
她已经离开了乔景五年了,她只是听说乔景也和乔母一起离开了A市,然后,五年来,她再没有得到一点关于乔景的信息。
她难过……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她为什么依旧清晰的记得乔景的眉眼,甚至是他蹙眉,和他低头浅笑的模样。
他的样子,已经深深的镌刻在了她的骨头上。
所谓,相思入骨,大抵就是如此。
她凝望着手中的麦芽糖,泪水布满了脸庞,她依旧心如刀绞。
她庆幸的是姜郇对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也并没有如同林凉月说的那样,急着占有她。
而姜郇就像是一个垂钓者,他有足够的精力和耐力来陪着她耗着。
他不怕她不上钩,他有充足的饲料和诱饵等着她。
就在此时,她的头顶忽然撑开了一把伞,替她遮挡住了白雪。
她并没有回头,而是流着泪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好想他……你知道吗?我好想他……我不知道他是否过得好不好……是悲伤还是快乐。我也不知道他过得是富足还是落魄……凉姮……我真的好想他……”
话落,秦画满脸泪水的转过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林凉姮。
林凉姮依旧是那样消瘦的模样,只是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的头发依旧是一头及肩的短发。
只是不同的是,她的眉宇之间已经没有了五年前的稚嫩和青涩,反而变得更加的成熟和稳重。
只是秦画,唯一和她不同的则是,以前的秦画如果是不好相处的话。
那么,现在的秦画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在她的面前偶尔会流露出一点软弱,其他时候,秦画的表情都是淡漠,仿佛什么东西都不值得如她的眼眸。
林凉姮伸出手拍了拍秦画的肩膀,她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秦画。
她看着现在的秦画,就像看见了当初那个自己,一样的孤独而又无助。
“秦画……一切都过去了……”林凉姮的声音也有了一丝嘶哑。
五年来,她亲眼看着秦画一点一点的变化,让她心疼。
大雪纷飞的夜里,两个看似柔弱却又坚强的女子互相依偎在一起,来抵抗命运的不公和岁月的无情。
而在海外另一边,阳光明媚,他着一身休闲装靠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张被裱好的画像,他抿着唇看着那幅画像,似乎是在回味从前的自己。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散发着温热的暖意。
他的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过那画像上人的脸颊,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画像的眉骨之处。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监狱内,他躺在床上辗转不能眠,浑身冷得缩成一团。
墙壁上被他刻了许多的竖线,是足足有一千多条,而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千零九十五天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每夜辗转而卧,脑海里秦画的笑颜愈发的清晰。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说的大抵就是如此吧。
新年将至,秦画的学校放了寒假,而她马上就要进入社会实习。
苏严出狱的日子近了,秦画特意买了一张机票,打算回A市一趟。
尽管那个城市是噩梦般的存在,可她还是要勇敢的去面对不是吗?
只是秦画刚到机场便接到了姜郇的电话,她按下了接听键,说:“有事吗?”
那头的姜郇似乎是心情还算不错,他直接说:”收拾一下,明天早上一早飞往B市。”
姜郇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直接命令。
秦画捏着手中的机票,眉头紧蹙,手指的关节泛着白。
去B市?
而就在秦画愣神的时候,那边的姜郇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说:“你要回A市。”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秦画“嗯”了一声。
闻言,姜郇沉默了片刻,旋即他冷冽的声音响起:“我可以等你,可是,我却不能忍受你为了别的男人,而拒绝我。”
“我不回了。”姜郇的话音刚刚落下,秦画便打断了他的话,她一口应下了。
姜郇纵然是好脾气,有足够的耐性去忍耐她。可是,她却不能拿苏严做赌注。
姜郇,纵然他在温柔。可是,那是她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
他可以让苏严从十五年减刑到十年,然后变成三年,所以,她必须要谨慎的对待姜郇。
话落,那边的姜郇也并未多说,只是应了一声,旋即便掐断了电话。
而挂断电话之后,秦画看着那张机票,目光变得悲哀起来。苏严明天出狱,她今晚飞回去,定然是来不及了。
而她甚至是有些怀疑,姜郇是不是知道她要回去,所以故意打乱了她的计划。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姜郇于她而言,他动动手指,她的世界都有可能颠覆。
由于学校放假,学校的宿舍已经关闭了,而她和林凉姮两个人便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林凉月依旧在A市,只是随时密切的关注着这边的动态。
按照林凉月的话说,就是秦画现在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的享受姜郇对她的好,然后然姜郇慢慢的爱上她就足够!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姜郇的车便停在了秦画的小区门外,秦画已经在此等候了多时了。
姜郇接到她之后直奔机场而去,约莫两三个小时之后到了B市。
姜郇这一次只带了秦画一个人,他们下了机之后便有人接了机。
B市没有H市的天气寒冷,反而天气还要暖和一些。
秦画和姜郇并排坐在后排座上,她手上的肿得红红的冻疮此刻由于天气的原因,正发痒着呢。
秦画有些难受的抓了抓那通红的冻疮,像是要将皮肉都抓烂一样。
坐在她身旁的姜郇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伸出冰凉的手握住秦画的手。
轰……轰……
也是那一瞬间,秦画的屏住呼吸,她低垂着头,目光都不去看姜郇。
她其实是很讨厌陌生人的触碰,但是,因为这个人是姜郇,所以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姜郇看着她的冻疮,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说:“你的身体这么不适合H市的天气,为什么……你还是来了呢?”
嘎巴……
秦画怔住,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姜郇这是在怀疑了什么了吗?瞬间,她的指尖有些僵硬,甚至在不经意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敏感而又细心的姜郇自然是察觉到了,只是他却并未多言。
只是他接下来的行为,却更加的让秦画的心灵撼动!
只见,他抿着唇,嘴角微扬,伸出手指给秦画捏了捏冻疮,动作温柔而又细致。
秦画悄悄的抬起头,看着姜郇俊美的侧脸,她在想,那个被姜郇喜欢的人,应该是很幸福的。
他堂堂一个集团的总裁, 竟然能够纡尊降贵给她捏手指。
只是,她不喜欢姜郇,所以她觉得不介意姜郇将她当做替身。
秦画下意识的要抽回手,只是姜郇却眼疾手快的握紧了她的手指。
“别动!”姜郇轻声说道,威慑力十足。
此话一出,秦画再也不敢抽回手,只是皱着眉头,期待着姜郇能够赶快放开她的手。
她为了分散注意力,往窗外看去,只见车子外正盛开着红梅花,她皱着眉,说:“我们是要去哪里?”
姜郇也看了一眼窗外,他嘴角一勾,说:“你学校不是放假了吗?带你参加一个简单的宴会。”
闻言,秦画狐疑的看着姜郇。
她绝对不信姜郇的话,普通的宴会这怎么可能呢?只要这个宴会能够请来姜郇,那么,定然也是普通不到哪里去的。
只是,她担心的是,她和姜郇认识四年一直是以朋友的关系,为什么突然之间姜郇要带她参加宴会呢?
她苦笑,或许是姜郇真的不想让她见到苏严吧。
而另一的A市,苏严迈出了监狱的大门,他站在马路边上贪婪的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他的下巴长满了胡渣,他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光彩,显得很是黯淡。
三年来,他总算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了。
他站在马路边朝远方望了望,眼中尽是浓浓的期待。
他想,她会来吗?她应该会的吧。只是这个答案,他自己都是那样的不确定,说得那样的没有底气。
他入狱的三年时间以来,秦画从来没有看过他一次。
好似,他苏严就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