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郇眉角微扬,淡淡的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
他的声音清浅,只是此刻听在沈之乔的耳朵里怎么听,他怎么都觉得刺耳。
就好比有一根针一点一点的插入了他的心脏深处……
他姜郇喜欢的女人?也是这一瞬间,沈之乔的眼底染上了一层寒霜,甚至还带着阴鸷。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目不斜视的看着姜郇,嘴角微勾,冷漠的说:“既然你们认识就再好不过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在此了。”
姜郇挑眉看了一眼沈之乔,也说:“多谢。”
闻言,沈之乔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外面走去,而当他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
他勾了勾唇,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而又阴寒。
果真,姜郇是多么耀眼的出身,而他在五年前又算什么?五年前的乔景,就是一条狗!
他想,也许姜郇就是秦画抛弃他的理由,而也是这个时候,他的眼底泛着嗜血的光芒。
姜郇是坐拥几十亿家产的姜氏集团老总,而那个时候的乔景,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贫家少年。
明眼人都知道,该选谁!
此刻,他的眼中和心底都是狠厉,既然当初敢抛弃他,那么,现在是不是该准备还债了?
如果说看见秦画出车祸的时候,他的心有那么一刻是变得柔软的。
而现在,见了姜郇之后,他的心底已然冷硬如钢铁,只有恨,没有爱。
至于姜郇他也是认识,因为沈之熙的关系,他和姜郇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以往的他们毫无纠葛,只从这一刻起,他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报复当年秦画的绝情和狠心。
转瞬,他的眼神很是阴鸷,就像草原上飞翔的雄鹰,眼神锐利,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冷峻而又霸气。
等到秦画做完了手术的时候,姜郇连忙上前问了情况。秦画的右腿骨折,脑内有出血,情况不算太严重。
只是,要安静的修养几个月,不过百天,她的腿下不了地,必须要依靠轮椅或者拐杖。
姜郇蹙着眉,在病房里守着还未醒来的秦画。
当他得知她出了车祸的那一瞬间,他浑身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恐惧。
他生怕八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而他也怕,她也会永远不再醒过来,诚然,如同小雅一样永久的长眠在地上。
他拥有权势、和家世。可是,那又如何?他到底还是无法将小雅从死门关里拉回来。
而他所有拥有的那些东西,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点用都不曾有。
他坐在床边,伸出手掌将秦画的手握住,他想用自己手掌心的温度去驱散她眉眼和身上的冰冷。
可是,他不知道。
她的心都是凉的,所以,他怎么样也捂不热的。
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 除了乔景那个清俊孤傲的少年,没有人能够让她展颜一笑。
亦没有人,能够给她温暖。
他何曾不知晓?她的心底应当是有其他人的,纵然,她掩饰得再好,再怎样的滴水不漏。
可是,秦画她不知道,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而他,不想去探究她的过去。
他只想抚平她的眉头,然后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和勇气。
他只想将所有的一切都补偿给她,因为,他爱的女子已然不在。
他以为她是小雅,可是,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
他的小雅不会那样冷漠而又疏离的对待他。
小雅唤他:阿郇。那个时候,那个她眉眼里都是笑意,好似春天的明媚的太阳,能够驱散他心中的孤寂和寒冷,照亮他的整个天际。
而她,她叫他姜总,浑身上下都抗拒着他的触碰和接近。脸上总是那样淡漠的表情,就连眼神也是平静无波的。再有的时候,她会直接唤他的名字,那个时候的她脸上尽是冰冷,连情绪都在拒绝他。
而她,也不会再去掩饰些什么。
只是,他却莫名的觉得,这样的她,反而还更入他的眼。甚至,他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不过,这些东西统统他不在乎。
他始终相信,她是死去的小雅送来的礼物。
不然,为什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她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姜郇命人找了护工来照顾秦画,而秦画也在一天后醒了过来。
当秦画虚弱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是姜郇俊朗的面庞,他的眼底有些疲惫之色,此刻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着。
那一刻,秦画只觉心头有些堵得慌。
姜郇,对她也算真心实意,纵然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原因。
可是,她却一直欺骗着他,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秦画颓废的闭上眼,对于姜郇,她是有些愧疚的。她利用姜郇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她不知道,林凉月最后会利用她对姜郇做些什么事情。
只是,纵然她对姜郇有愧疚,那些和林凉月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她也是不敢向他透露半分的。
一旦透露,让姜郇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棋局,她和林凉月都遭受到灭顶之灾。
而她,也不敢去承受这种怒火。
旋即,秦画张开了眼睛,眸光泛着凉意,澄清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姜郇,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也是这个时候,原本闭着眼休息的姜郇却是忽然睁开了眼。
而那一瞬间,四目相对的一霎那。
他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欣喜之色,就好像春天的山野之中开满了野花,处处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充满了生意。
而这种生机,将秦画心底的枯萎的景色,重新点亮。
最后,所有的植物重生,万象一新。
“姜郇……谢谢你。”她的目光低垂,旋即,又抬起头,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轻声说道。
这声谢谢,是心甘情愿的。而她的声音,不再冷漠,而是柔柔的,就像柳树的柳叶轻轻的划过他的心扉,格外的令人舒心。
闻言,姜郇的眸光微动,眼底也染上了一丝温柔之色。
“你好好休息,伤得不轻。”姜郇犹豫了片刻,他抿着唇瓣,嘱咐道。
而也是此刻,秦画这才想起来问他:“是谁送我来医院的?你知道吗?”
“沈氏集团的大公子,新任总裁沈之乔!”姜郇目光微凉,却也还是如实相告。
话落,秦画原本充满希翼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变得黯淡,而她面如死色。
只见,她摇着头呢喃道:“沈之乔?不可能……我不认识他……怎么会是沈之乔?”
不对啊……怎么也不可能是沈之乔。
而她的目光往病房四处扫视了一遍,那件黑色的西装已然不翼而飞了。
“你有看见一件黑色的西装吗?”秦画慌乱之际,竟然直接朝姜郇问了出来。
姜郇抿着唇,“沈之乔拿走了。”
他的目光幽深的看着秦画,那样凛冽的目光,仿佛要刺穿秦画的灵魂。
闻言,秦画却是躺在病床上,她一手咬着手指甲,然后一边皱着眉头,沉思着。
那件黑色的西装纵然名贵,可是,那上面有她记忆犹新的香味。
都说深爱一个人,你会记得他身上的味道,甚至是他的眼神和气息,你会在人潮中一眼看见他的存在。
所以,当她闻到了那股清新的皂香时,她所有的记忆都被唤醒了。
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在她的脑海里。
而那个人的容貌,愈发清晰的出现在她的心里。
所以,她敢笃定,那个人一定是乔景。可是,为什么会出错?
姜郇说是沈之乔,姜郇没有理由骗她。可是沈之乔是那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拥有乔景身上的味道?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她想错了。
那个黑色西装根本就不是乔景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她真的不信……
“你认识沈之乔?”姜郇眼眸微眯,试探性的朝秦画问道。
闻言,秦画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连忙摇头,略带自嘲的说:“沈之乔是堂堂昊天集团的总裁,他那样耀眼的人,怎么会认识我?”
沈之乔,她的确不认识。
可是,她认识的人是乔景啊!是乔景。
闻言,姜郇也不再接话,只是替秦画掖好了被子的一角,嘱咐她要好好休息。
而秦画看见姜郇那样关切的眼神,忽然她心中一动,她径直伸出手,拉住了姜郇的手腕。
姜郇目光一怔,挑眉看着秦画。
“姜郇……我不是她……”你不用这么对我好的。
最后的一句话,她咽下了肚子中。
姜郇对她越好,她的心中便愈发的过意不去。
而也是这一瞬间,秦画敏锐的察觉到了姜郇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那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也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我知道。”他闷声应道,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丝忧伤。
闻言,秦画抿着唇,她缓缓的松开了握住姜郇的手臂的手指。
瞬间,姜郇的眉心微动,他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秦画的手指,他的力道不大,刚刚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
“一一,嫁给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清润,轻易的撼动了她的心。
他迎上了秦画的目光,他看着秦画的目光明亮,就像漆黑的夜空之中的繁星,表情是罕有的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