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午夜的天台格外的孤寂。
浓重的夜色下,他的背影格外的挺拔,却带着无边无际的无奈和落寞。
他眯着眼看着那袭白色的身影一步步的远离他的世界,走出他的目光里,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痛难忍。
良久,他目光低垂,落到了那秋千上,他自言自语的说:“秦画……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喝橙汁……可是……那是你给我唯一的温柔……所以……我不能拒绝。”
是了,他总觉得橙汁的味道甜得发腻,其中还带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可是……你不会听我说……你也从来未曾想过要了解我……”他苦涩的笑了笑,呢喃道。
就像他恐高,可他还是抱着莫大的决心带秦画来这耸入云霄的天台看万家灯火。
就像他不是不想和她一起走,而是,他的腿已经隐隐有些发软,怕走不到楼底下去。
就像他明明知道秦画不喜欢他,可他还是甘之如饴。
只是,这些东西,秦画不会知道,以前不会知道,以后就更加不会知道。
秦画将他推入地狱,而他,则将萧潇推入深渊。
天空上飘起了细密的毛毛雨,空气中带着一股阴冷,可他,却仍旧有些执着的不愿意离开这里。
那黑暗中璀璨的万家灯火,是他唯一所珍惜的东西。
而这边,高级的五星级酒店大堂内,偌大的大堂里响起了一阵凄凉而又悲伤的琴音,钢琴旁的少女身材纤瘦,一头及腰的微卷的长发,显得少女甜美而又文静。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停的划过那黑白色的琴键,婉转而又哀伤的琴音从她的指尖一泻而出。
窗外的雨滴滴的下着,就像一个铁锤,一锤一锤的砸在她的心间。
只是当看着那墙壁上的挂钟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钟!她的眼神阴冷得可怕,就好比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厉鬼,双眼泛着猩红。
慢慢的,她弹奏的速度愈发的快,音符已经错了,就此,心魔发作。
“秦小姐……这已经十二点了……您的客人会不会不来了?”经理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在了安静的大堂里。
此话一出,琴声戛然而止,那原本静坐着的少女却是嚯的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会不来呢……他怎么会呢?”这个少女正是萧潇,她身着一袭黄色的长裙,娇媚可人,只是那眼底的忧伤却让人怜惜。
只是,忽然沉寂的萧潇却是如同疯了一样,将那桌子上摆好的烛光晚餐一下子全部推倒了在地上。
“嘭嘭——”瞬间,干净的地板上一片狼藉,食物的汤汁将白色的地板弄脏,那些油渍就像是一张恐怖的笑脸,此刻正朝萧潇讥讽而又不屑的嘲笑着。
“秦小姐——”经理却是瞬间变了脸色,欲要过去拉萧潇,却被萧潇一个狠毒的眼神给吓退。
“苏严——你是不是……就那般的恨我?就连我对你的好,你也要不顾一切的摒弃?”好似,她就像是沾染了瘟疫的人,人人避之不及。
萧潇痛苦的抱着头跌坐在地上,看着玻璃墙壁上自己的倒影,是那样的狼狈而又疯狂,就像一个濒临绝望的人,除了嘶吼和死亡,没有什么能够解救她。
明明她费尽了心计,为他准备这个生日……可是……到头来……他来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哪怕,她拿秦画来威胁苏严!他也依旧不为所动!
萧潇咬牙切齿的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抓住了那碎掉的白色的瓷片。
瞬间,锋利的瓷片便割开了她的肌肤,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便从手指那里一寸一寸的蔓延开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顺流而下,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恍若一幅傲雪红梅图。
只是,她却浑然不觉痛,反而是捏紧了手中的瓷片,仿佛要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狠狠的镌刻在心底,刻在骨髓里,好让她能够随时铭记这样的痛苦。
她想没有人会懂,她从七点等到午夜,中间又经历了怎样的动荡不安。
那不是失望,那是一点一点的绝望最后变成了心如死灰……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一片灰色。
萧潇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紧了头,她的双肩不停的抖动着,隐有啜泣声传来。
只是片刻,她便扬起了头。
“苏严我恨你……你不是那么喜欢秦画吗?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答应我……那我就偏偏要毁掉你喜欢的人!我得不到东西,秦画那个贱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既然你从未善待过我……所以……从今日起……我会不惜一切毁掉你的所有!不论,是你还是秦画……”
萧潇死死咬着唇瓣,唇瓣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迹,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凭什么她萧潇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苏严……你弃我,我会让你后悔一生……
她咬紧了牙齿,心底却是千疮百孔,血流成河,惊心动魄。
在她的世界里,她若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宁愿毁了他……他若不恋她,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如何对得起她的一往情深?
倘若以前的她只是一心想要报复秦画,那么,现在的她,便是连苏严都不要了。
而苏严也不会知道,这一次又会给秦画的世界带来怎样的翻天覆地。
然后,四个人人生的轨迹再一次的改变,从此走向未知的命运。
果不其然,苏严当真做到了不再打扰秦画,就连培训班都再也没有看见过苏严的身影。
就连平日在教室里碰见了,他两个人的眼神也从未汇聚过。
相反的,萧潇和苏严在一起了,两个人每天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而令人奇怪的是萧潇将那项链还给了林凉姮,只是里面的照片没有了。
只是,班上却又爆出了一件爆炸性的新闻,林凉姮的姐姐是小三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就连林凉姮的父母亲是怎么样死的,都在整个学校传遍了。
不止如此,林凉姮以前的照片被人贴在了教室的黑板上,那是一个又胖又的人,完全认不出和现在的林凉姮有什么共同点。照片旁边还写着什么整容、抽脂之类的贬义词。
林凉姮站在教室里,她就像是个没有穿衣服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肆意的打量着她。
他们讽刺的目光就像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刃,一刀又一刀的戳着她的心窝子。
林凉姮心底隐藏得最深的伤疤,被人无情的揭露,别人嘲笑而又讽刺的看着她,仿佛让她觉得回到了一年前的时候。而黑板上那张刻意放大的照片,正无情的将她推入黑暗的地狱,仿佛要她不得超生。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那个时候的她,胖得像一头猪,接近一百五十斤的体重,孤儿院里的孩子随便哪一个都能欺负她。
那些调皮的男孩子会恶作剧的剪掉她的马尾,然后当着她的面用打火机烧掉,看着她气得双眼泛红。
那些人会将吃过口香糖故意粘在她的头发上,然后故意看着她出糗,又几个人哈哈大笑。
他们会将她推倒在臭水沟里,看着她在那肮脏的水沟里不断的挣扎着,仿佛,她就是一只臭老鼠,就活该生活在那样的水沟里。
他们还会剪掉她的裙子……会故意的在她的饭里加上一把沙,逼着她吃下去。
他们仿佛觉得,自己是被自己遗弃的孩子,而林凉姮则是更低级的存在,所以人人可欺,甚至所有人联合在一起来欺负她。
而在那样黑暗而又不幸的日子里,她唯一的信念便是找到姐姐,可是……她怎么知道……她所有的不幸正是被姐姐造成的啊!
林凉姮咬紧了唇瓣,她瘦弱的身躯在风中颤抖着,好似她已经瘦弱得如同一个纸片人,随意的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啊……我以为是什么豪门名媛呢,没有想到是这样不堪的人。”
“明明就丑得像头猪,还敢和我们萧潇争班花!”
“是啊……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没有想到,什么都是装出来的。”
教室里的人都交头接耳着,仿佛林凉姮就是一个异类。
讲台上萧潇手中提着林凉姮的白色项链,目光阴冷的看着她,嘴角带着桀桀的笑容,让人看了只觉诡异。
“不好意思……林同学……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他们知道真相,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我们班上?”萧潇眼眸微眯,目光直直的盯着林凉姮,只是这一次,她却是朝着秦画去的。
秦画和林凉姮交好,动了凉姮,秦画还会袖手旁观吗?而她,就是要看着秦画生不如死!
林凉姮一步步的朝讲台的位置上走去,脚步沉重,仿佛被灌了铅一般,前行一步都是困难重重。
“把项链……还给我……”她的声音有些虚弱,表情也是那样的恍惚。
萧潇嘴角微勾,目光阴毒,将那串白色的项链随意的丢在了脚边。
“不要——”林凉姮惊呼一声。
只见,萧潇就将那项链狠狠的踩在脚下,好像要摧毁掉林凉姮的心!
而整个教室,秦画和乔景都不在,苏严是素来不管闲事的人,不管萧潇折磨谁,只要不对秦画下手,那么,他就可以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