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画微微一笑,说:“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本来秦画却是随口一说,姜初雪却是瞬间羞红了脸。
秦画话一出口,她却猛的想起了沈之遥和姜初雪以前的事情,瞬间脸色微变,她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姜初雪。
见到姜初雪依旧很专心的为她整理裙摆,她倒放下了心,不过姜初雪却是察觉到了秦画的思绪。
“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我也已经想开了,说到底,当初还是要谢谢你的开导。”姜初雪脸色依旧微变,淡淡的说道,脸上的笑意涟涟。
“沈之遥他……”秦画欲言又止,不过却她却也未曾开口了。
既然姜初雪已经放下了,那他又何必再次提起呢?
然而,姜初雪一听见沈之遥的名字,瞬间,整个人如雷电击,她身躯一晃,却仍旧是稳住了身躯。
然后,她抬眸,注视着秦画,苦涩一笑,说:“我不怪他。我一点也不怪他,我只是怨我自己,不是那个让他能够放弃一切的人。所以,我不怨恨,不妒忌,只是把他当做生命中的一份回忆。”
要怪就只能怪沈之遥对她只有利用,而她不是那个能得沈之遥垂怜的林凉姮。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愿意用生命,让沈之遥永永远远的记住她。
可惜,她是姜初雪。
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林凉姮。那个柔弱且坚强的女子,虽说她从未见过林凉姮,不过能够得沈之遥如此深爱,想必,林凉姮本身已是极好的一个女人了。
所以,她不必伤悲。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秦画蹙了蹙眉头,姜初雪的话中有一丝悲伤,虽然姜初雪已经再次重申她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秦画还是能够听出姜初雪的难过。
她淡淡一笑,手抚上了戒指,眉眼弯弯。
沈之遥于姜初雪而言,还是走不出的魔障。
因为曾经真心对待过,所以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弃。
而就在婚礼要开始的时候,秦画的化妆室却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就是秦灏!
“你来干什么?”秦画面对秦灏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不过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所以,她的语气还不算太糟糕,只是声线很是冷清,叫人听不出什么端倪。
秦灏今日穿着也是格外的隆重,他站在化妆室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我是你爸爸,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送你出嫁。小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切回到重新开始的地方,不好吗?“秦灏犹豫片刻,到底是走进了化妆室。
“初雪,你先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说会话。”秦画垂下眼眸,朝姜初雪说道。
姜初雪虽说疑惑,但是却也听话的退下了。
她也只是听说秦画出身豪门,但是,从未见过秦画娘家的任何一个人,而今天,她见到了秦画的爸爸。
不过吗,这父女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居然如此冷清。
“重新开始?”秦画如梦初醒般看着秦老爷,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沉默片刻,旋即,利刃一般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秦老爷,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前的我不会原谅你,现在的我,也不会原谅你。”
她的话落那一瞬间,秦老爷瞬间面如死色,眼底尽是黯淡之色,如同流星坠入了黑暗一般。
紧接着,秦画又喃喃道:“我虽然不原谅你,可是,我却也不会再恨你。你有你的选择,而我只是你没有选择的那一个人。所以,我不恨你。若是真的要怨,便只能怨我妈不是萧恒。”
事到如今,随着林凉姮生命的消失。
秦画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人生在世,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的不痛快呢?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悲剧已经造成了,她何必勒得自己喘不过气?
过去那么多年,那样沉重的仇恨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所以,从今以后,不怨恨,算是给她自己一个解脱。
秦老爷听完这话,原本黯淡的目光却又燃烧了起来,犹如星辰点点。
“小画……所以,今天让爸爸和你参加完你的婚礼,让我见证你的幸福。”秦老爷低垂下头,语气沉重的说道。
秦画已经没有了妈妈,她的婚礼,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出席?
其实秦画不知道,秦老爷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乔景特意回了A市一趟。
乔景将秦老爷和秦老夫人都请回来了H市,为的就是不想让秦画今天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她的亲人缺席。
所以今天这一天,他们暂时忘记过往的仇恨,让一切随着御辰的出生而随风而逝。
紧接着,秦画和乔景在草坪上举行了婚礼。
当乔景站在花门前,看着秦画身披洁白的婚纱挽着秦老爷的手臂,朝他缓缓走来,这一切美丽得如此的虚幻。
他甚至害怕,这一切的美好都只是一场美丽的梦。
而他醒来之后,他依旧还是那个住在筒子楼里的贫穷少年,和乔母相依为命着,所以这一切,如此美好的画面,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今天,他要娶秦画,从此和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秦画的眉眼弯弯,头上的发饰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她的婚纱,就像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轻纱。
一切是如此的宁静而又美好。
乔景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素来冷清,可是,此刻,却仍旧免不了紧张。
紧接着,他伸出手了那双节骨修长的手指,他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晶莹剔透。
秦画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到乔景的面前,她看着那双手,却是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而站在她面前的乔景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身穿淡蓝色校服的少年,他站在盛开的槐花树下,眉宇之间散发着温柔。
他也是如同现在这般,朝她伸出手。
他在槐花飘舞的树下,朝她轻声说道:秦画,跟我回家。
从此,他的眉眼便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的记忆,而也是他的温柔,在那五年中,无时无刻不支撑着她活下去。
在那样紧迫的时候,她也还是靠着对乔景的思念,勇敢的走到了现在。
她不敢想,要是她当初放弃,那么,她还会今天吗?她还能生下御辰吗?她还能和乔景举案齐眉吗?
她否定,这一切必然是不可能的。
旋即,她也伸出了手,和他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相视无言,眼中皆泛起了泪花。
是的,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乔景……我将小画交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疼她。”她是我这一生最愧疚的人,从小他就没有给予她多少父爱。甚至,还在秦画那样无助的时候,无情的舍弃了秦画。他这个父亲是不称职的,不止如此,作为丈夫,他也是不够资格的。
他愧对结发妻子,元婕。
他愧疚女儿,秦画。
秦老爷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眼角也湿润了,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偷偷的抹着眼泪。
说到底,还是他错太多。
乔景坚定的说道:“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疼惜她,我会让她不再感受到一点难过,我要把她捧在我的手掌心,我要把我全部的爱,都给她……”
闻言,秦画却是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只是,片刻,乔景低下身,用他那温热的唇瓣将她的泪水一点一点的吻去。
“莫哭,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你该欢喜的。”乔景揽住她的肩膀温声细语的说道。
秦画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她便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到了舞台中间。
等到婚礼宣誓完,秦画和乔景给双方家长都敬了茶水之后,婚礼便是彻底的结束了。
她和乔景站在舞台上,往地下的人群中看去。
姜郇和姜初雪站在一起,他看着秦画,嘴角微勾,朝她轻声说道:“乔一,你要幸福……”
姜初雪也朝他们望过去,眼中也闪烁着泪水,许是被感动的。
不过,姜初雪已然是破茧成蝶了。
恍惚之间,秦画好像还看见了林凉月的身影,她站在角落里,拿起酒杯,朝他们的方向敬了一杯酒。
然后,那个身着白衣裙的女人便牵着孩子一步步的走出秦画的视线。
从此,天涯海角,总归是不会再寂寞。
也是此刻,酒店的服务员给她拿来了一个礼盒,她打开锦盒,锦盒里里面是一条长命锁,刻着沈御辰三个字。
再有的,则是一串钥匙,钥匙底下压着的是一张名片。
名片上面写着的是一家名叫“情话”的蛋糕店,只是此刻,秦画的泪水又再次泛滥了。
不必想,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除了苏严,又还会有谁呢?
苏严到底是没有来参加婚礼的,不过,却送来一份厚礼。
这家“情话”蛋糕店,是苏严创业成功的象征,以后的他,虽然会成为蛋糕界的大师,可是,这家“情话”,却是他久久不能忘记的人。
最后,秦画和乔景并肩而立,乔景的手上还抱着刚刚满月的孩子。
他们一家三口在阳光下,微微的笑着,恍若百花盛开的美景。
不远处,层层叠叠的云彩上,恍惚出现了林凉姮的脸颊。
她说,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哪怕沈之遥恨她,她也要沈之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她可以为沈之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沈之遥说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他爱林凉姮,可是,偏偏,最深的爱,总是在最后得以见天日。
秦画说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不论悲伤或者痛苦,不论是乔景得意或者失意,她会永远的站在他的身后。
既然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她绝不做爱情的逃兵。
乔景说爱情是什么?他来自于最肮脏最邪恶的地狱,可是却不由自主的爱上了秦画这朵带刺的蔷薇,哪怕,从今以后遍体鳞伤,也绝不后悔。
苏严说爱情是什么?只要那个人幸福,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可是后来,有一个人的出现,告诉他,他同样很重要。
她是俯视大地的太阳,他是暗潮汹涌的深海。
既然无法拥抱在一起,那我们一直相伴着可好?
我想你时,我低头,看看海。
你想我时,你抬头,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