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上那些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沈蘅知道他们明显是想歪了,自己不过是站的久了而已,并无其他。至于他们的想象力已经丰富到了何等程度,她就不得而知了。
“好,废话不多说!”说完林怀德即刻挽起了手中的长弓如满月,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向沈蘅射了过去,奈何沈蘅反应迅速,仅仅是一个走步便绕了过去。见此,林怀德也并不灰心,既然攻其不备行不通,那就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脱险的沈蘅快速将箭筒系在了肩上,随即反手抽箭拉弓,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只见那张弓伸了又拉,拉了又伸,手法之熟练出乎所有人意料。
嗖嗖的离弦之音不绝于耳,乒乒乓乓的剑雨撞击声清脆嘹亮,嗒嗒的移步之音碎而不乱。二人射击之术旗鼓相当,互相对垒起来更是游刃有余。抽拉走射之间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
留在此时,林怀德三箭齐发,直向沈蘅逼近,目标精确毫无偏差。这倒打了沈蘅一个措手不及。一箭命中目标已有难度,三箭同时更是难如登天。起初就知林怀德箭术了得,却没有想到是这般的出类拔萃。倘若出箭之势再能一些,百步穿杨也不在话下。
看着三只向沈蘅飞速接近的箭,林怀德不由得得意。他自认武功一般,但这骑射之术他对自己该是很有信心的。
“二哥/夫君真厉害!”林怀真,赵无忧二人见胜利在望,也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纷纷手舞足蹈的准备庆功。
然而三箭之危未解,林怀德又趁胜追击再发三箭。六箭前后齐发,对沈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如今大厦将倾之势,力挽狂澜怕是无望了。见此,林怀真、罗清君二人为沈蘅捏了一把汗,原来刚才罗清君与之对垒之时林怀德并没有尽全力,就怕是一层的功力都没拿出来。
果然该是得逞了!借她们的冲动除去长乐,他还是得逞了。
面对如此岌岌可危的形势,沈蘅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连忙丢下手中的箭,抡起手中的长弓击打空中的飞箭,速度快如闪电,刹那间便将三箭劈落在地。紧接着沈蘅又想以一个翻身去踢那另外三支箭之时,第七支箭向自己心窝飞了过来,毫无偏离。
七支箭离弦其间完全不分上下,而且这最后一箭显然是早就算计好的。林怀德对于箭术上的造诣果然不一般,射出第一箭,脑子里就有了第二箭的归宿。
没办法,沈蘅只能以一个狼狈之之势倒落在地,举起手中的弓便如回旋镖一样将那三支箭卷落在地,又在第七支箭到达身前之时用双脚将它夹在脚尖。
有惊无险,却不化险为夷。林怀德自认此等伎俩难不倒沈蘅,而他此举的目的就是逼她丢盔弃甲,换变形势。就如现在的沈蘅,连弓都没了,该如何谈箭术?就算是打败了自己也是胜之不武。
然而林怀德心里的喜悦还没表现出来,就见沈蘅一个翻身腾空而起,紧紧的将所有箭抱在了怀中,如疾风闪电般向林怀德冲了过去。
沈蘅拨手间便有将近十支箭向林怀德飞了过去。沈蘅如今也不怕伤了林怀德了,因为这次必然会是你死我活。每个人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而且她不想死在这种品行低端的人手中!
林怀德见躲避已无用,只好弃马而去。正打算以一个完美而又帅气的七百二十度回旋落地之时,一支旋转的箭身狠狠的在他背上一拍,当下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对于如此意外的收获完全出乎沈蘅的意料。只不过她倒没有迟疑,而是趁势飞上了马背,一箭插在他肩前土地上,又一箭插在他腋下的土地上。顿时林怀德已是进退两难。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却见箭如雨下,心中万分惊恐。这女人疯了吗?如今他败势已定,何须赶尽杀绝?难道她就不想后果么?
留在林怀德以为自己会被万箭穿心之时,却听得那些人在身旁叫唤自己。猛然睁开眼,却发现动弹不得,无数支箭将自己死死的钉在地上,手,脚,肩,脖子,头,腿没有一处肯放过。
看着那些位置,林怀德也是心惊肉跳。刚刚只要偏离一分,自己必然一命呜呼。
“殿下,需要我帮你起来?”沈蘅走到林怀德身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于林怀德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沈蘅只有一句话:不作死,不会死。
她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作,好好的下马有那么难?果然还是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二哥起来!”林怀淑怒目冲冲的瞪着身后的侍卫们道。
而这边的林怀真则是目瞪口呆,好像只是一瞬间,沈蘅就先是绝处逢生,再逆转乾坤,反败为胜。精妙的让人无法形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为沈蘅叫好
“我们走!”林怀德起身后道。如今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原本还想给沈蘅一个下马威,不想打蛇不成反被咬。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脑抽,只不过在看到身后的赵无忧的时候,心中隐隐的有了答案。
果然还是面子重要,败也要败得潇潇洒洒。
临了,林怀德一副诚诚恳恳的模样看着林怀真道:“六妹也该好好练习一下骑马了,不然说出去都会令皇室蒙羞!”说完头也不回的驭马而去,完全没有失败者的样子。
看着林怀德一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沈蘅依旧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却见罗清君已将林怀真扶上了马,突然间又想起了林怀德的那句‘六妹也该好好练习一下骑马’,心中隐隐不安。
今日一切似乎都太过诡异。先是林怀德咄咄逼人,挫败之后又没有失败者的样子,最后居然还好意劝林怀真学习骑术。一切都太过反常了。
事若反常必有妖!果然,眼前的一匹红马引起了沈蘅的注意。在看向林怀真、罗清君二人骑着马跃跃欲试,沈蘅顿时感觉不妙,急忙飞马而上,忍着酸痛向二人飞驰而去。
林怀真一匹马,罗清君一匹马,本来应该留下两匹马。如今却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一匹,完全是有人故意为之,只不过究竟意欲何为?总感觉今日的一切就像事先安排好一般,先是林怀德欺凌林怀真,然后罗清君仗义相助,那自己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等沈蘅继续想下去,就听前面缓缓行走的二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沈蘅闻声望去,却见那边的林怀真已摔倒在地,而罗清君的马匹却如发了疯一般的疯狂乱撞,忽然,马抬起了前蹄,而马蹄下面林怀真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此沈蘅双手在马背上撑起,踩着马头便向前方飞去。因为再晚一刻,林怀真必然血溅堂前,而林怀真出了事,鲁国公一家也就完了。谋杀公主,不死也要半条命。
将惊恐万状的林怀真拉开之后,一个扫腿踢在了马背,随之跃身跳上马背将罗清君也推了下来。死死的拉住马上的缰绳,无论如何却没办法将马的疯狂平息,沈蘅还是第一次见到疯成这样的马。
“蘅儿,小心!”罗清君急躁的喊了起来,她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这匹马是她从家中带出来的,应该不至于如此啊。
马背之上,沈蘅握着缰绳与之死死纠缠。这匹马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这样。只不过刚刚还好好的,林怀德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长乐,别逞强,快下来。”被罗清君抱在怀中的林怀真语气低沉而又迫切道。她知道如果沈蘅继续和马纠缠下去的话,她也会受伤的。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此时之间沈蘅狠狠的将马头拉起,双脚用力一蹬便让人头般高的马匹倒了下来,再无生气。
“长乐,你…”林怀真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女子,如此健壮的马,竟然就被她用双腿夹死了,这究竟是人还是鬼?同样,罗清君也是惊得合不拢嘴,早知道马的身体是何其的健壮,就算是巨石也不能奈它如何,而她居然靠的是肢体。
“有人用针射了马眼!”沈蘅在死马的身上观察了一阵之后得出结论。刚才如若不是担心林怀真等人遇险,她定然可以抓住那搞鬼之人。只不过如今就是鞭长莫及了,人海茫茫,那里还找得到那人的踪迹。
“二哥…”林怀真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林怀德授意的,原本林怀德让她学骑马她都犹豫不决,她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善意还是假意。只不过后来为了不让林怀德起疑心,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原本她以为林怀德只不过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倒不想居然这般狠毒。
“六公主,你皇兄如此迁怒于你,究竟为何?”沈蘅蹲下来一边替林怀真查看伤势一边问道。林怀真一定是做了什么让林怀德吃亏的事惹怒了他,不然林怀德不至如此。
对上林怀真有苦难言的模样,沈蘅更纳闷了,这林怀真在宫中自立都还是难事,怎么可能在于林怀德作对?难道是自己多想了?然而林怀真有苦难言之后还是开口道:“前一阵子宁远侯一家锒铛入狱,父皇收回了宁远侯手中的五万兵权打算交给二哥。为了这一件事大哥也是争得头破血流,夜不能寐。最后我就在太子妃来我这边诉苦之际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