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肖凌骐告别后,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秦昊哲打开雨刷,望着有些湿漉漉的街道,低声说:“今晚去你家。”
本侧着头看向窗外的蓝昕猛然一怔,转过头看他,“你不是说认床的吗?”
“嗯。”秦昊哲对上她的眼睛,眸子清亮,“在你家待了之后,就开始认你家的床。”
蓝昕心弦微动,面上却淡定,“那你在别人家待过,难道也是这样?”
秦昊哲答得轻快:“差不多。”
“什么?”蓝昕再也无法佯装淡定,坐直身子,嘴巴张成“O”形。
“爱情中的女人智商会变低,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秦昊哲看到她一脸惊讶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你也不想想,要是我也认别人家的床,那就出问题了。”
蓝昕收回方才的讶异,板着脸说:“那你答应我,以后只认我家的床,不许在别人家过夜,不许超过12点后才回家,不许在我生气难过时不安慰我……”
“你这是要约法三章?”秦昊哲见她一本正经,眼神中却流露出小女生的娇羞,甚是惹人怜。
“谈不上约法三章吧,不过我希望那几点你能做到,好不好?”蓝昕的语气渐渐软下来,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添了些柔情。
秦昊哲看她一眼,眼波流转,“别说这几点,就算再多上几条,甚至几十条,都不是问题。”
“好啊,容我多想想。”
“慢慢想,想到你白发苍苍都可以。”
而后,她的手被他握住,一股暖流传到指间,到了小区楼下他都没松开。待车停稳,蓝昕想抽回手,他却加重力道,紧紧握着。
秦昊哲温柔地望着她,说:“闭上眼睛。”
蓝昕不明所以,不解地问:“干什么?”
他不回答,只是笑着说:“你闭上眼睛就知道了。”
蓝昕觉得他应该不会使坏,乖顺地闭上眼睛,耳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在拿什么东西。她暗想:他是准备了什么惊喜吗?可她想了又想,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大概过了一分钟,她的耳畔传来他那低沉的声音:“睁开眼睛吧。”
在闭眼等待的时候,她急切地想要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等他让自己睁眼,她又有点忐忑了,缓缓睁开眼,直到看见面前的东西才彻底放松。
他的掌心稳稳地托着一个红色盒子。
此刻,蓝昕的内心充满震惊和无法言说的喜悦,她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算求婚?”
她记得电视剧里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时,通常会选择浪漫的地方,单膝跪地,满脸柔情,但眼前的男人却是选择在这样的场合来求婚,是要标新立异?
秦昊哲没有回答,直接说:“打开看看。”
他越不说,她越是期待,迫切地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惊喜交加。
蓝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盒子里的不是钻戒,而是一枚用淡银色纸折起来的戒指,在顶端做了个钻石形状,淡银色表面闪着如星星般点点的光,微弱,却可以攫住她的视线。戒指上系了一根粉色绸缎,绸缎上有句话,远看似是英文,她拿到手中才发现,原来是她中文名字的拼音—LANXIN。
虽然这不是钻戒,但是,于她而言,却是一枚比钻石还闪耀的戒指。
她内心激动似潮涌,一波一波朝她席卷而来。
她一开口,竟然有点哽咽:“在哪儿定做的?”
秦昊哲弯起嘴角,神色柔和,“哪儿都无法定做。”
蓝昕想了想,说:“难道……是你亲手做的?”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这枚纸戒指,声音低低的,似是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你无名指的尺寸,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戒指,但想送你一枚我亲手做的戒指。”他温柔地摩挲她的无名指。
感动填满蓝昕的心间,她红了脸,故意说:“如果我不喜欢,不想要呢?”
秦昊哲丝毫不惊讶,淡然地说:“不喜欢没关系,你可以说出喜欢的款式,我重新做。”
蓝昕握紧他的手,靠近他怀里,摸着纸戒指,说:“说真的,我很喜欢。”
她望向纸戒指,眼中满是知足和欢喜,仿若那枚纸戒指是天边最璀璨的星光,在指间熠熠生辉。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转动,她希望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爱情便是如此,一旦情投意合,就再也不怕时光久。
再次走进蓝昕的小窝,秦昊哲有种久违的幸福感,一进屋,立马拦腰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
他的热情,让她开始意乱情迷。
他的每一寸亲吻,都如火焰般燃烧了她心中的草原。
他伸手探进她的衣服,在她的耳边喷吐着热气,“刚才你对我提出了几条要求,我只提出一条。”
蓝昕睁开有点迷蒙的眼睛,轻轻喘着气,说:“只要不是你和你爸跳进河里先救谁的问题就行。”
“你想太多了,我和我爸都会游泳。”秦昊哲微微眯起的眼中含着一丝笑。
“会游泳也不能排除腿抽筋的情况。”蓝昕瞪他一眼,“说说你的要求。”
秦昊哲望着她如水的眼眸,“你心中想什么都要告诉我。”
“不会吧?”蓝昕拉下脸来,心底升起一股哀怨,“你想做我肚子里的蛔虫?”
“别说得这么难听,简单来说,就是你有什么疑问别藏在心中,你不说我又怎会知道你的担忧或者难过?”
“好啊,彼此坦诚相对,成为对方的一面镜子。”蓝昕不知怎么的,脑中偏生冒出赵宇哲,忍不住说,“宇哲应该还不知道你不是他爸爸的事,你说,下次我跟他见面的时候要告诉他吗?”
“别想这事了,顺其自然。”秦昊哲一把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蓝昕心知肚明,不禁红了脸,“先去洗个澡。”她想起身,却被他按住,亲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暧昧瞬间在他们周围流窜。
她的轻微战栗,她的低声喘息,都让他兴奋不已,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抵达美妙的云端。
秦昊哲捧起她光彩照人的脸颊,凑上去吻了一下。
“糟了。”蓝昕蓦地睁大眼,“这次没做保护措施。”
秦昊哲倒没吃惊,反而轻笑道:“有了就生下来,还怕我不负责?”
蓝昕从他身下钻出来,坐起身,他就顺势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说话断断续续:“现在要孩子……还太早吧?”其实,她内心很喜欢小孩,跟赵宇哲和表姐家的优优在一起时,心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念头,想着什么时候会有自己的小孩。
秦昊哲甚是宠爱地拍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无比坚定地说:“一点都不早。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遇见你,可不希望过几年才遇见我们爱情的结晶。”
蓝昕想了一会儿,说:“这次我不吃药,有了就留下来,满意了吧?”
秦昊哲知道她这么想,自是心满意足,笑意染上他的眉眼,连说话时的语气都软了几分:“这样才乖。”
半夜里,窗外下起大雨,电闪雷鸣,惊醒了蓝昕,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猛然睁开眼,转过头看身侧,竟空空如也,灯却亮着,卧室里亮如白昼。
蓝昕顾不上穿外套,只穿着纯白色睡裙,连忙下了床,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秦昊哲。
她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声音哑哑地问:“你怎么醒的?在这儿做什么?”
秦昊哲没料到她会来,手中一惊,一张泛黄的纸片如叶子般飘落在地上。他想探身去拿,却被蓝昕抢先捡起,看到纸片的瞬间,她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瞪眼看他,“你怎么看我的隐私?”
秦昊哲表情无辜地说出事情的始末:“我刚才去了下洗手间,不小心撞到了书架,碰倒了一本书,书中有一张纸条露出来了。我本来想把纸条放进去,但发现是你写的后,就坐在这儿看了。”
蓝昕耷拉着脑袋,苦着一张脸,又问:“全看了?”
秦昊哲依然是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淡淡地应:“嗯。”
“不是吧?”蓝昕的表情越发纠结、苦恼,心中暗想:糗大了,竟然会被他看到。
他似乎猜透了她内心所想,状似不在意地说:“谁没爱过一个人。”事实上,在他看到她写给别人的这封情书时,嫉妒得要命,她还从没对他说过什么好听的情话,却统统说给了另外一个人。
她在情书里写道:“你知道吗,我最期待黄昏的来临,几乎每天都在期待。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黄昏下总能遇见你。你知道吗,我常常会望着教室外的篮球场,总觉得其中有个身影是你。你知道吗,看到沉默不语的你,好想上前跟你说一句‘你好,我叫蓝昕’,可我只是一个胆小鬼。我不得不承认,看到那落日的余晖会想起你,看到那抱着篮球、穿着球服的修长背影会想起你,一想起你,再多的苦恼都会抛在一边。”
蓝昕走到他身前,弯下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不动声色,说:“其实,我对他,算不上爱,之前跟你说过,只是暗恋。虽然我给他写了一封情书,却是一封永远不会递出去的情书,所以,胸襟开阔的你是不会计较的吧?”
“嗯。”秦昊哲简单应答,内心却翻涌着些许醋意。
好在这是一封没有寄出的情书,好在她把初恋给了他,好在她在他身边。
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她,身材纤细,穿着宽松睡裙,衬得她越发瘦小。
他站起来,几乎高她一头,俯视着她,不等她再有任何言语,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语气中略带责备:“晚上这么冷,怎么就不套件衣服?”
他的呼吸热热的,由于两人离得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温热,把头贴向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蹭来蹭去,近乎撒娇地说:“等你来温暖我。”
“我会如你所愿。”秦昊哲望着怀里的她,一向冰冷的心如日光下的雪,渐渐消融。
窗外的雨声似乎大了,啪嗒啪嗒地敲击着玻璃窗,对于此刻的他们,成了虚无的存在。
他们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卷起爱的浪潮。
也许是过于幸福,蓝昕觉得时光如流水般飞快流逝,她多想把那些点滴甜蜜都握在手心,存于心间,供一个人的夜晚细细回味。
窗外的树叶都已发黄,风一过境,簌簌落下,路上的行人已穿呢子大衣,一说话,隐约能看到呼出的热气。
她正看得出神,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紧紧搂住她的腰。她的身体瞬间僵住,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脸上含笑地转过头,看到他那双似乎蕴涵着清泉的明亮眼眸。
“干什么呢?这可不是在家里。”蓝昕可不想让同事看到这一幕,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他却抱得紧,表情从容地说:“嗯,所以只是抱一下你。”
蓝昕瞪着他,腹诽:抱一下?都已经抱了好多下。
她尽量放低声音,却十分有力度地说:“别闹了。”
在她毫无防备下,他俯身吻了下她的脸颊。
这下,她彻底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迅速地从他的怀里逃开,走到办公桌前。
秦昊哲走到她身旁,缓缓道:“你看看外面还有人吗?”
蓝昕抬头看向外面,竟然空无一人,看了下时间,已到6点半,没想到方才站在窗边待了半个小时,而面前的人也迟到了半个小时,她故作不满地看他:“今天为什么又来晚了?”
“等得急了?”秦昊哲随手拿起她桌上的便笺纸。
蓝昕见状,急忙从他手中夺过来,说:“不要随便拿我的东西,还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秦昊哲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如果我每次都守时的话,你怎么能体会到思念的煎熬?”虽然她把本子夺走了,但他方才略略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便笺纸上写满了他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字填满了便笺纸,也填满了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