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苏苏……”
大抵是被苏懿那恨不得喝他血吃他肉的眼神给看得有些无奈了,澹台明庭终于开了口。
“你若再这么深情款款地望着本座,本座就只好允了你了。”
“允我什么?”苏懿已经觉得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让这个剥削阶级的大妖孽终于也无可奈何了一回,浑不知觉这又是个陷阱。
澹台明庭促狭地望着她:“允你今晚,入房伺候。”
这家伙!
苏懿强忍着才没抄起桌上的酒杯碗碟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招呼而去。
对面。
新月郡主双手抱臂,重重地一声:“哼!”
坐在轩辕冽身边的娜雅公主轻声嘟囔了一句:“怎么突然间有些冷呢?”
一旁的轩辕冽面无表情地轻抿一口香茗,那唇线却薄成一片陡峰利刃,让人生畏。
娜雅公主却不怕,她喜欢喝最烈的酒,训最野的马,让最骄傲的男人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扬起一个妩媚笑意,不顾周遭盘旋的冷空气,将胸口一片柔软白肉挺得更高。
“煜王殿下,听说你酒量很好,娜雅敬你一杯如何?”
苏懿见此冷哼一声:敬酒就敬酒,那胸就要蹭脸上去了!
哼,就你能,我就不能?
苏懿提起酒壶,捏着嗓子露出自认为最娇媚的笑来:“大人,我替你倒酒~”
澹台明庭斜眼瞄她,那眼神妖冶绝伦:“自称错了。”
苏懿咬牙,强忍着脸部肌肉的抽搐:“大人,奴婢替你倒酒!”
澹台明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竟用颇为宠溺的语气道:“要说多少遍你才记得?在本座面前的时候,要自称妾身。”
妾你个大头鬼啊妾!老娘不伺候了!
苏懿正准备甩手不干,一抬头瞥见对面,他丫的轩辕冽,竟连手都不用,直接就着那娜雅公主举着的杯,轻啄了一口。
“纤纤素手,烈烈清酒。本王觉得,还是娜雅公主端的酒好喝一些。”
“呵呵,煜王殿下真会说话。”那娜雅公主娇羞一笑,竟也不换酒杯,就着轩辕冽刚喝过的地方,一口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岂不是,间接接吻?!
苏懿顿时炸毛,只觉得眼里有火在烧,心头也有火在烧,烧得她只怕没头顶冒青烟出来了。
“大人,妾身给您斟酒!”
“哼!”新月郡主的冷哼声,响亮得整个大殿都听得到。
澹台明庭没去管她,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轩辕冽,又回过头来瞧了眼苏懿,伸出手来,按住了她的手。
“行了,这酒也没跟你有仇,你全洒在外面了,让本座喝什么?”
苏懿嘴角咧到最大弧度,笑得灿烂非常:“酒喝多了对身体可不好,指不定一口气没缓上来,就猝死了呢!妾身这也是为了大人好,要是什么送上门来的酒都来者不拒,万一被人给毒死了,那多让人伤心啊,您说是吗?”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可对面那人却好似没听见似的,澹台明庭却一副很是赞同地样子。
“小苏苏能这么替本座着想,我心甚慰啊。”
“哼!”新月郡主终于受不了了,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道,“本郡主身体不适,先走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全都集中在那澹台明庭和他带的那个小丫鬟身上。
就连一直在撩拨轩辕冽的娜雅公主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抬眼朝澹台明庭方向扫了过来。
“呵,”她轻声一笑,“你们大周的女人长得好像都不咋样,不过这男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极品。”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含笑声音从殿外响了起来:“公主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掌司大人可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呢,人家那才叫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呢。”
伴随话音而来的,是一个骚包至极的身影。
一身蓝色团云纹的锦袍,腰上系着红宝石的玉扣,头上玉冠束发,乍一看人模人样,风度翩翩,可配上那一张痞气十足的白面小生脸,和路过时带起的香风,简直不想让人吐槽更多。
那娜雅公主掩唇一笑:“前半句对不对本公主不知道,不过那后半句肯定是对的。这大周的男人,可真是养眼。”
苏懿翻了个白眼。
这娜雅公主是来者不拒吗?竟是连宋元恒这小痞子也不放过了?
宋元恒径直走了过去,竟直接把人家西夏使团的使者挤开,硬生生地在那娜雅公主的旁边坐下了!
“能入公主的眼,是我的福气。”
“呵呵,你这嘴真是太甜了。只是不知道你是……”
苏懿只差没忍住拍桌大笑!
这家伙,巴巴地凑上去,结果人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丢不丢人啊!
偏那宋元恒是个脸皮厚的,不仅没有丝毫羞恼的神情,反倒语气轻松地道:“哎呀,这倒是我的失误了,竟忘了自我介绍。美丽的娜雅公主你好,我叫宋元恒,你也可以叫我,恒。”
“噗嗤——”
这回苏懿是真没忍住,喷笑出声。
那宋元恒目光随声音瞥了过来,苏懿连忙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我说澹台大人,”宋元恒目光没在苏懿面前多做停留,直接移到澹台明庭身上,“你的人,你就不能好好管管?若是你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小爷不介意帮你调教调教的。”
他这话音一落,旁边的娜雅公主便忍不住抱紧了双臂,有些纳闷地道:“怎么这大殿一会儿冷一会儿不冷的?”
宋元恒自然也感受到那平地而起的诡异冷风了,这感觉他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下意识地,他侧目隔着娜雅望向轩辕冽。
自己刚才说错什么话惹着这位大爷了?
澹台明庭笑意盈盈地道:“多谢小公爷提醒,本座的女人,本座定然会好好调教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宋元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一时没想通是哪里不对,在那里纳闷不已。
娜雅公主一向是处在众人的视线中心的,无论她出现在哪儿,都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如今瞧着男人们居然在谈论一个小小的婢女,她轻轻将发丝撩在脑后,眼神更是惑人心神。
“煜王殿下……”她再次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才递到轩辕冽的面前,“再陪我喝一杯,如何?”
苏懿一瞧,眼睛顿时都瞪直了。
第一次是轩辕冽喝在先,那那娜雅公主喝在后,她可以忍。
可这一次,娜雅公主先喝,轩辕冽再喝,这就叔能忍婶不能忍,婶能忍我不能忍了!
她刚想站出来阻止,就见一太监一甩拂尘,捏着嗓子长长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哗啦啦”全部起身,跪地相迎。
苏懿见轩辕冽到最后都没碰那杯酒,哼哼一声,便将目光落在了老皇帝身上。
长长的仪仗队伍,彰显皇家气派。老皇帝身着十二章明黄衮龙袍,一举一动之间,全是帝王威仪。
他胡须花白,脸上皱痕纵横,已显老态。可那双眼淡淡地扫视一眼,那眸中帝王威压,仍旧迫人万分。
大殿中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紧跟在老皇帝身后的,是总管六宫的珍妃。她是太子的生母,也是轩辕棣的亲奶奶。到她们这个年纪,已经不是拼脸的时代了,拼的是外戚,拼的是儿孙,拼的是气场。她能拼到如今地位,智谋手腕自不用说。
至于皇后?
德毓皇后澹台玉华是个薄命的,和老皇帝倒是伉俪情深,只可惜迟迟没有孩子。等好不容易怀了孩子,结果还难产死了。
老皇帝送走爱妻之后发誓永不立后,就算珍妃身为太子生母,总管六宫多年,也还是没有扶正,朝中众人请旨数次之后都无疾而终,也便作罢。
跟在二人身后的,便是皇长孙轩辕棣了。太子沉疴已久,朝中势力纷杂,而就在最近,老皇帝突地到哪儿都带上了轩辕棣,且处理朝务的时候都让他在一旁观看,俨然已把他当下一任太子培养。
三人由大堆侍从簇拥着落座,老皇帝望着底下众人,面上带了笑意,抬手道:“众爱卿平身吧,西夏使臣也不必多礼。”
等大家都起来了,才见殿前匆匆奔来一人,一身赭色蟒袍,四十来岁,身形略是发福,奔进来便立马跪地请罪。
“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老皇帝的儿子大多活不长,活得长的两个,一个是重病缠身的太子,一个便是这瑞王了。
老皇帝面上明显有了丝不悦,却当着外人的面没好发火,挥挥手道:“坐吧。”
“谢父皇。”
那瑞王赶紧地起了身来,也不知道没站稳还是咋地,身形还晃了一晃,最后走到澹台明庭的上座上坐下。
苏懿离得很近,也因此闻到那瑞王身上一股的酒味。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跑去喝酒了?
她侧头瞧了澹台明庭一眼,却见他见怪不怪的,只端着酒杯,笑得高深莫测。
那被宋元恒挤开的西夏使臣又重新回到了位置上,同老皇帝一番寒暄,顺带表达西夏国民对大周皇帝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地景仰。
老皇帝也应了几句,便让人传歌舞上来。
“尊敬的陛下——”娜雅公主这时候却站了起来,嫣然笑道,“一直看歌舞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就让在场的人来比舞如何?”
“比武?”老皇帝哈哈一笑,“既然西夏公主有此要求,自然得允,你们在场的,谁敢应战?”
宋元恒积极举手参与:“圣上,我觉得我这三脚猫功夫,或可一试。”说着就要起身。
却听那娜雅公主轻声一笑:“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舞蹈的舞,比舞。你确定你要来?”
宋元恒摸了摸鼻子,又重新坐下:“我觉得我这三脚猫功夫就不上去献丑了。”
娜雅公主摇曳婀娜地入了大殿中央,环视周围:“没人敢出来吗?”
却不想这时候澹台明庭缓缓开口:“斗舞的话,我这里有个小丫头,或可上场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