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篇
余思2016-08-04 22:572,195

  很快很快,真的是很快,回国的假期结束了。

  我又要重新回到另一个角色了,韩国那边传真发了好几遍一直催我。

  而夏瑞还迟迟不肯归来。

  这几天,只有我和宜妍短暂地相处。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真让人伤心。我只能每天带着她在饭堂里吃饭,每天跟她说话。有时候,我害怕这个漂亮女孩一时间接受不了夏瑞这一次的鲁莽行为。毕竟这简直是一瞬间的改变,很难有人可以理解。

  在小房子里,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她憔悴多了。

  夏瑞的不告而别的确是非常伤人的。

  她从厨房里出来,很抱歉地看着我,小客厅散落着一些速食面的袋子,还有前几天的报纸,被人踩得都是脚印,厨房里淌出来一些水,慢慢地向客厅蔓延着……

  “房子真的很乱,特别乱,对不起,师姐你要忍一下。”她随意地抓了抓头发,“平时,没有这么乱。”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回答,“你是不是没睡好?”我指着她的黑眼圈问,“夏瑞不在了你睡不着?”

  “嗯。”她点头,“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我无奈地回答,“他可能回去看看以前的同学吧。”

  “嗯。”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我的心也痛了,我该怎么说呢,我该怎么告诉她呢?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女孩,可怜的女孩,我要告诉你,夏瑞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吗?我要告诉你,他即使回来了也不再爱你了吗?

  我该怎么向你解释呢,这怎么可能解释得通呢。

  浑蛋。我在心里骂,表面上仍是一团和气:“宜妍。”

  “嗯?”她玩着电视的遥控器,抬起眼睛来看着我,我和她之间的话题总是那么少。怎么绕都会绕到夏瑞身上。

  “我今天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吗?我想跟你谈谈。”

  “好!”她点头。

  而我也终于来到了这个家,我躺在他们的床上,宜妍躺在我身边。

  我们俩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因为彼此之间的隔阂和不熟悉我们都很不自然。各怀心事的样子。

  我正在想,在这张床上他们俩曾经有过多少缠绵,多少相互之间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的爱抚,这辈子都不甘愿忘记的倔强,那是爱情的倔强,怎么可能逃得掉?

  那么,夏瑞,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理由这样潇洒地走掉?

  我回过头,看见宜妍闭上了眼睛,在那个瞬间,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一直滑过脸颊,落进脖子里。

  我突然之间,发觉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判断都是错的,宜妍并不是我认为的那种只会炫耀、高调骄傲的女孩,她也有心事。

  突然之间,我觉得“心事”这个词是非常可笑的,谁心里没有事呢。

  “我觉得夏瑞有时候,心里藏着很多事情。”她说。

  “他总是不自信的,不论是驾驭钢琴曲子还是面对爱情,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力量,这在演奏上总是表现出一种留一手的感觉,你会感觉曲子背后的力量大于你所听到的本身。或许这样更有魅力些,但夏瑞的确是有资本更狂妄一些的,可他从来不,这样的自谦让他更加地出挑和优秀,越发地得到了更多人的喜欢。”我说,“我不想跟你说些表面的话,夏瑞他虽然这样对你,但一定不是坏人,你要理解他。”

  “我明白。”她低下头,很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你有没有喜欢过老男人?”我决定说点别的,打破这个尴尬,瞬间我想起了“王维”,说真的我有些想念他。

  但我没想到宜妍的反应那么强烈,她腾地坐起来,几乎是有些狂躁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她问我,额头渗出一些细细密密的汗水。

  “我……”我慌了,我今天可是来安慰她的啊,“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她的神态仍然紧绷,躺下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僵的,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只爱他,我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爱。”

  我们再也没有往下说,我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北京的夜晚总是那么的萧条,那么的安静,总有一些树被风刮得哗啦地响着。

  女孩,亲爱的女孩,像我一样爱着他或许比我爱得更深更彻底的美丽女孩,此刻我多么地羡慕你而又多么地担心你。我害怕你的执着一瞬间就伤害了你自己,可我无能为力,因为没有人能阻止爱情的发生也没有人能阻止爱情的离去,我们所能做的只是等待,或者只是期盼,也许会悲伤,也许会无奈。

  我开始困了。

  “师姐,”她叫我,“你睡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我翻过身来看着她,她侧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你能说说夏瑞过去的感情状态吗,他在爱上我之前爱过别人吗?”

  没错,我的确是曾经这么问过夏瑞:“夏瑞,说说你的初恋吧,你在爱宜妍之前爱过别的女孩么?”

  夏瑞沉下心来想了好一会儿后说:“其实第一个女朋友应该就是宜妍。”

  于是我侧过身子来,看着宜妍说:“我其实不太了解,但他应该只爱过你吧。”

  宜妍就莫名地大笑起来,反问了一句:“真的么?”

  然后她的眼里竟然也有了泪。我点头,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哭了,她蒙着被子呜咽着,像是祭奠一段弥留的真情一般。

  第二天我就要走了,我要回去当我的进修生,临行前她倚在门口语笑嫣然地说:“雨晴,谢谢你。”

  “没事。你开心就好了。”我说。

  “我真想变成你这个样子。”她很突兀地冒出这句话,然后好像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似的,“昨天是因为太震撼了,我挺感动的。他上大学之前都没有爱过别的女孩子么?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哭了。”

  我沉默了。当天晚上,我在深夜的航班上辗转反侧想到了林安。我想,如果我告诉宜妍,还有一个林安,她的反应又会怎么样,而夏瑞真的爱过林安么?真想将一切弄清楚。

继续阅读:夏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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