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远征波斯虽然说起来简单,前后却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而在这两年里大秦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由于秦啸的离开,范雎多次怂恿秦王外出查访,结果单单一个长安城百姓就对秦啸业推崇备至仿若神明。
这让已经成长起来的秦王颇为吃味,在范雎的怂恿下,他摒弃了亲近秦啸的朝中大将,改而任用一些崭露头角的新兴将领。
范雎认为拿下六国首要是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大秦如今兵强马壮就应该以排山倒海之势拿下六国,而不是姑息养奸让六国恢复元气。所以他主张对唯一能对秦国构成威胁的赵国用兵。
范雎的主张得到了秦王的全面认同,两人一拍即合就对赵国展开了攻伐战。秦军先在阙与地区败于赵将赵奢之手,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败于赵将廉颇之手,前前后后折损大军五万余人。
直接抑制了秦军继续东进的兵锋,同时联合魏燕两国对黄河防线发起了冲击。这条防线原本就是建立在矛盾丛丛的六国之下,他的防御力几乎是一捅就破,但是即使这是一张纸也没人敢去捅,因为秦国没有与任何一国公开大战,谁也不会去招惹他。
如今秦国连番折损在赵国手中,让赵国声威大震,一时间山东六国隐隐形成了以赵国为首的抗秦联盟,原本各自为战的局面如今却有了合纵的迹象。
这让一直对秦啸胆子小颇有微词的范雎一时间傻了眼,黄河防线每年的税收可以顶的上一个上等郡县的收入,如今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丢了。这让秦国上下一片哗然,曾经秦国每战都要死许多人,自从秦啸崛起之后这个比例逐年下降,现在却在短短的两年内一下激增到八万。这让老秦人一时间无法忍受,纷纷聚集在皇宫门前进行抗议。
朝堂上秦王正在盯着穰侯道:“穰侯近两年来所作所为有失丞相风范,偌大一个秦国却连番折辱与赵国。长信侯经营的黄河防线旦夕之间毁于联军之手,如今穰侯你还敢身居相位而不自知吗?”
“陛下,非是臣推脱责任,臣虽总领大秦军务,然臣这个上将军却无实权,军权都在前后左右四位将军与各郡郡丞手中。他们直接听命于陛下臣无权调动。这伐赵之事臣没有过问之权所以这场战争臣完全不知情。”
“那这么说这场仗是寡人打败得了?”秦王眼睛一瞪怒视着穰侯,显然是想让穰侯把这个黑锅背下来。
穰侯原本以为秦啸走了正好到他大展拳脚的时候了,谁曾想秦啸一走秦王竟然变了样。不过穰侯也有准备,那个能囚禁怀王,能听信谗言赶走孟尝君的秦王,不会忽然间变得贤明起来。
秦啸给秦王的诱惑是天下一统,但穰侯给不了这个,他也知道摊上这样一个帝王他们很难在这一代完成统一。但让他放弃权利他却有些不甘心,于是拱手行礼道:“陛下,新法规定军政分开,军队最高的军衔是上将军。但自从长信侯担任伐齐副使以来东线战事一直都由他在调配,而南线战事则由武安君负责。至于攻赵之事隶属于东线战事,恐怕要等长信侯回转之后才能明确是谁的责任,毕竟他走的时候只把军务交给了王翦,政务交给了乐毅。别的事情却没有安排妥当,所以臣以为此事理应由长信侯负责。”
穰侯知道硬碰硬的结果就是自己卷铺盖走人,此时他还不想走,所以只能把秦啸卷进来。秦啸西征快两年还没有回来,就是回来了以秦王的口才要是辩的过秦啸才怪。所以穰侯有恃无恐。
面对穰侯的推磨政策,秦王无奈正要说话,有侍卫跑了进来行礼道:“陛下,皇宫外面聚集了一大群百姓严惩朝中有奸佞怂恿陛下轻起战端,损伤八万大军,此人应该为这八万大军偿命。”
“荒谬,升斗小民焉敢枉议国策,胜败乃兵家常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朝廷已经安排好了抚恤不日就将发下去,让他们各归其所不要胡闹。”
“陛下,此时人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他们说长信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让每一个秦民都要肩负起复兴大秦的责任,只有国家的强大才能永远保证属于子民的利益。这里的百姓都深以为然,他们以为因为朝廷出了奸佞才让我们的大军损失如此惨重。况且朝廷有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士兵不用却要去用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这些人没有作战经验让他们去对战赫赫有名的赵国名将哪有不败的道理。”
“放肆,是谁给他们的权力枉议国事,他们眼中还没有没有我这个帝王,去,派兵把他们轰散。”
“陛下”范雎自一旁站了出来拱手道:“臣以为此事背后肯定有人授意,要不然百姓焉敢公然聚集到皇宫面前。
“说得对,长安令着你火速侦破此案,不得有误。”秦王不会承认朝中有奸佞自己用人不当的事,所以只能把此事归结到别人的身上。
“陛下,俗话说得好众怒难犯,我大秦近千万子民,有大秦本土子民六百万左右。这些年老秦人把天下一统已经当成了我们的责任,六百万在近千万人之中算是多的,可在两千多万的天下百姓眼中却很少,我们大秦损失了一个八万已经经不起另一个八万了。”长安令说的隐晦,但显然他也不愿意去做那个罪人。
“长安令,你这是什么意思?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大秦刚刚打了几场胜仗,一个败仗就能让大秦乱成这样,这还是那个荣辱不惊的大秦吗?”
“陛下,这些伤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大秦不能因为要争夺天下而把秦国打烂了,那样的国家是无法长久的。还请陛下三思。”长安令说着朝着秦王拜了下去。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说着话朝臣呼呼啦啦拜倒一大片,秦王怒视着满朝文武道:“你们这是逼宫,逼宫”
“陛下非是臣等逼宫,老秦人交出一切封地,一切特权只为天下一统,子孙后代永享太平。这是当年陛下与长信侯给满朝文武承诺的,谁也不希望损失了眼前的利益反而让子孙后代也跟着受罪。”
秦王正要说话,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对着秦王行礼道:“陛下,长信侯的大军已经班师,如今已到陈仓,明日就能到达长安。”
“长信侯回来了?”秦王脸色一变,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陛下,长信侯一路西征,先后折服了安息、波斯、马其顿等西方大国。带回西方珍宝不计其数,装载着珍宝的箱子一路绵延整个沙漠一眼望不到头。”
“他去的时候只带了两万大军,这么多东西是如何运送回来的?”
“他们带了近十万的民夫押送这些东西回来的。”
“好,明日一早摆驾西门迎接长信侯归来。”听到秦啸归来秦王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大秦目前的局势并不是多好,原本由国与国之间的对抗发展到了众国对一国的局势,虽说有范雎提出远交近攻的策略,认为应该攻打附近的三晋交好齐燕两国。却不曾想刚刚立国的齐国很痛快的选择了中立,不再参与任何一国之间的战斗。燕国刚刚败于齐国之手正在默默的舔舐伤口,赵国用黄河防线作为诱饵燕国生怕与秦国接壤所以也就答应了。而楚王虽然害怕秦国,但有赵国打头秦国打不过赵国就别想攻打他们,出兵也没有什么不妥。
在秦王忐忑不安的同时,范雎也是满脸的焦虑。两年前他信誓旦旦的想要取代穰侯与长信侯的地位,可两年过去了全面熟悉了秦国的政务之后他才知道秦国为何强盛的如此之快了。都说文人相轻,这些东西看着简单但真正操作起来却艰难无比,范雎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把秦法彻底弄懂,如此繁琐的法律,原本他以为会极大的束缚百姓们的生活,不料这些法律却让百姓的生活更加舒心。
能人与奸人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奸人只想丰富自己的利益。而能人则在做出了成绩之后才心安理得的享受属于自己的利益,要想在秦国站住脚跟就必须要超越秦啸才能去傲视同辈。但真正实行起来范雎才发现自己的这点水平与他们差的太远,距离第二天越近范雎却越加的心慌意乱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队队车马就朝着西门的方向前去,路过的百姓看着这些马匹惊讶的拦住一些相熟的衙役道:“这么多人是去干什么啊?”
“你没听说吗?长信侯班师回朝了,陛下让百官去迎接呢。”
“真的啊?长信侯是不是又打了胜仗?”
“那是自然打了败仗谁还敢去迎接啊?据说这次单单拉回来的珠宝就能排成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衙役说着忙上前维持秩序去了,而那打听消息的男子眼睛一亮则满大街开始宣传起来,时间不长得知消息的长安百姓开始朝着西门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