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话让穰侯有些脸红,打着秦国的名义为自己的封地开疆拓土的事他做了不少,如今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这几句话让穰侯有些脸红。
不等秦氏有所反应,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宇轩你别听你那混蛋叔叔说的这些没用的话语,他竟然敢把姐姐我从蜀中撵回来,等我见了父王一定要让他好看。”
“灵儿姐姐你回来了,爹爹就说你今天会回来。”
“你爹?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秦叔叔写信告诉爹爹的,让爹爹转告外公把小姨看紧点别到处乱跑。”
“我的女儿爱去那里去哪里,还轮不到他这个伤风败俗的人去管。”穰侯一脸气愤的喊道。
“外婆什么叫做伤风败俗啊?”
“星儿不要乱说话。”少妇适时的开口呵斥道。
听到少妇呵斥,穰侯也不再言语,倒是灵儿插眼道:“舅爷,这秦啸业把蜀中都当成他们家的后花园了,咱们得想办法把他从蜀中弄回来。要不然迟早生出事端。”
“灵儿不要胡说,秦太守在蜀中所行之法对我大秦的未来至关重要,为了响应秦太守的新法,拙夫已经主动把自己封邑内的百姓交给了朝廷,同时河东、上党河西等地的诸侯也相继交出了自己的食邑,支持新法,此时把他召回新法中断,与我大秦不利。”
“他回来了正好可以再咸阳主持整个大秦的变法,还不用害怕他拥兵自重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关中诸侯太多,若是没有一个地方来诠释新法的重要性,变法恐横生枝节。那些贵族为了个人利益极有可能联合起来损害新法。”
“当初商君变法之时也是困难重重,现在不也照样在大秦推行开来了吗?何况我父王比之祖父也不会差了,祖父当年也不过是个侯爷,现在父王都是秦王了。他的阻力也会小上许多。”
“你这哪是把秦啸业调回关中,生怕蜀中生变分明就是借机让他回到关中支持变法。怎么这趟蜀中之行把你的魂都给勾跑了,要不要让我夫君替你像秦太守提亲啊?”
“这……”
还不等灵儿回答,穰侯就出声道:“如此伤风败俗之人,如何能与灵儿婚配,这是对皇室的侮辱。以后切记不可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爹爹教训的是,不过说到底他现在不过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孩子而已。你如此言语是否太过了?毕竟血浓于水,你也是他的姑父不是吗?”
“姑父?秦氏一族何曾把我当成了他秦家的女婿?几次三番挑衅生事,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他们给害死了。”
“爹爹觉得秦家豁出去想找你麻烦你还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吗?要说到伤风败俗,爹爹当年之事比之秦太守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之间的事情起码陈家未曾干预,还欣然同意。可父亲当年之事却遭到秦家的抵制,你如今如此诋毁与秦太守何尝不是在讽刺当年的自己。”
“你……”
“爹爹还是不要在纠结这个问题了,秦太守曾经对我夫君说起过爹爹,他说爹爹是言于律人,宽以待己。对我大秦乃是持功而骄,若不尽早反思己过,迟早落个惨淡收场。”
“哼,竖子之言。”
“他是竖子,可他却敢为诸侯求一条生路,王上雄才大略迟早要统一天下,可大秦之统一在于郡县而不是像周朝一样的分封制,所以诸侯势必会与皇权发生争斗。如今趁早交了食邑,王上必领其情,落得时代富贵不好吗?爹爹难不成非要看着我魏家亡族灭种不成?”
“表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父王怎么会对舅爷下手,他可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
“可他也在侵蚀着我大秦的脊梁,以国之重器为自己谋私利。”
“你竟敢这样说自己的父亲?”穰侯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爹爹何时记起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女儿吗?要不是我夫君这几年战功彪炳你会想起这个女儿吗?”
“你……”
“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吧,为了这些没影的事争什么争。”
“你少开口,要不是你那个侄儿会搞出这些事情吗?”
“爹,你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啊,这法变不变关键还在王上。你虽是相国,可去留也不过是王上一句话的事情,过去王上倚重你不过是因为他可用之士不多,如今大秦有安邑军事学院,咸阳医学院,还有文学院,这些地方都在为大秦输送新鲜的血液。这些人都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只要爹爹你今天放出话去不准备当秦国的相国,明天就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
“哼”穰侯一声冷哼,离开了客厅显然此时他也不愿意与这几人再说下去,堂堂男儿也不屑于与几个 女子在这里争吵。
穰侯刚刚离开客厅就有管家来报:“侯爷,赵国使者前来拜访?”
“赵国?”
“是的,他们为何会来此处?”
“不知,赵国使者带着重礼前来,正在偏厅等候。”
“哦,走前去看看。”
穰侯到客厅的时候,赵使正站在客厅之中。见到穰侯匆忙行大礼道:“赵国使者赵雍见过穰侯。”
穰侯扫视了赵使一眼,撇嘴道:“你赵国使者前来我大秦不去觐见我国王上找我作甚?”
“我在赵国时就听说穰侯与太后才是秦国真正的话事人,所以我王特地备了重礼让在下前来拜见穰侯。”
“大胆,你们竟敢挑拨我大秦王上与臣子之间的关系。”穰侯听到赵雍的话虽然心中欢喜,但还是出言呵斥道。
“岂敢,在下听闻秦王事无巨细全都报于太后知晓,而太后又倚重穰侯你。说到底还是穰侯掌握着大秦的主动权,所以在下才会前来找穰侯。”
“赵使如果再敢挑拨我大秦王上与臣子之间的关系,那么我们之间的交谈就到此为止了。”穰侯说着就要送客。
看到这一幕赵雍忙躬身行礼道:“穰侯息怒,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既然穰侯不让说再也缄口不言就是。不过雍来此求见穰侯还有一事相求。”
“哦,所谓何事啊?”
“我们听说秦国集结重兵准备攻打我赵国的邯郸,不知可有此事啊?”
“你说邯郸城啊?军事方面目前都由国尉白起负责,这个我不会过问。”
“穰侯谦虚了,谁都知道白屠……”赵雍差点说出了屠夫两字,索性及时记起匆忙改变道:“白国尉是穰侯的女婿,你说什么他肯定会听。”
“话虽如此,可军队之事是国之大事,再说这次你们率先挑衅,赵国刺客都能跑到蜀中去刺杀我大秦牧守一方的太守,还有什么事是你赵国不敢干的?”
“此事事出有因,只是秦太守的一面之词而已,实在难以相信。穰侯也知道我赵国的实力,如果一旦与秦国开战此战将延绵无期。毕竟是多线作战,秦国单单一个白国尉如何能承担起如此漫长的防线。而秦啸业此人也是沙场宿将,麾下战将无数,更是因为覆灭了义渠,用计打败了我赵国十万大军。一旦战事开启他肯定会藉此从困顿的蜀中抽出身来,届时如果他屈居与朝堂之上,以他的能力想必秦王也不会把相国之位交给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吧?”
“哼,说来说去你们都不过是像想要让本侯替你们遏制住秦啸业而已。”
“不是替我们赵国遏制,而是替穰侯你自己。秦啸业此人在百姓之中素有威望,而且因为出身河西世家,在军中更是威名赫赫,若是现在不加以钳制,日后穰侯你的地位恐怕堪忧。他在河东上党推行的新政对于诸侯限制颇多,诸侯为国家出了多少力,到头来在自己的封地内还要听从朝廷的话语,他们辛苦一生却连自己做主当家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何其不公,如果秦啸业回到咸阳,那么这项有益于你们秦国王室的事情就会被秦王彻底的执行下去,到时候穰侯你那偌大的封地可就不再由你掌控了,你真的甘心这样吗?”
“不管甘心与否,你们认为就凭你三言两语我就会坏了秦国的大计吗?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不管是谁都别想动摇帝国的根基。”
“你是如此想的,可秦啸业呢?此人可是秦国公族,而穰侯你是外来户,商鞅,张仪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他们曾经的威风比之现在的穰侯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如何?”
“难道穰侯你自问你的功劳可以比得上商君吗?如果不能那你又如何能保证你在秦国的利益,要知道秦王对你穰侯可是礼敬有加就是没有亲近。秦啸业能以弱冠之龄统帅河东上党两郡之地,秦王可以不管不问任其发展,穰侯有这个本事吗?秦王会放心你领兵在外吗?”
“赵使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穰侯不希望秦啸业回返咸阳,我们赵国更不希望这个爱挑起战争的人。只要穰侯能顺服太后不让秦啸业回到咸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