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三姑瞪着眼睛骂道,对于叶安然这样绝色的美人,嬷嬷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叶安然就这样,被逼着进了浣洗房,和那些苦命的女子一样忙碌着洗衣,她没有干过这样的粗活,所以总是做的不够好,这也难免不了被三姑的鞭子抽打。
傍晚时分
女奴们都去吃饭,叶安然一个人拿着馒头坐在院子里,孤零零的发呆,她突然觉得很想哭,想念远在汴京的姐姐,想念远在扬州的父母,和瑞安王府里的小容。
那些人似乎现在已经里她很远很远了……她也在想,西宫爵知道自己失踪了,会不会来救自己?
而伽罗为什么要对自己变脸?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这时,一个黑色披风披在肩头,传来一丝暖意,叶安然回过头看见的竟然是杨威。
“是你?”在这里见到他,叶安然真有些意外。
“叶姑娘……不,现在我该叫你瑞安王妃才是。”杨威苦涩笑了笑。
“杨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是为了解药,我别无选择,我们立场不同,希望你能理解,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在山贼的手里救出了我。”叶安然对杨威有愧疚,有感激,总是心情有些复杂。
“别那么说,这没什么,我也很抱歉,最后你还是成为了我们的阶下囚,让你受苦了。”杨威似乎没有在意叶安然欺骗他,而是担心她现在的处境。
这一刻,叶安然竟然有些感动,也许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安慰自己,无论出于什么目地,她都觉得很感恩。
“没有,我本是敌军的人,这么对我,也是人之常情。”叶安然忍着眼泪说道。
如果要是换做别人,怎么对她,或许她都不会觉得委屈,可是那个人是独孤伽罗,是她心里一直喜欢的男人,是她曾经赌命去挽救的男人。
这一刻,叶安然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杨大哥,你快走吧,要是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恐怕你有麻烦。”叶安然知道,自己现在敌军被称呼为红颜祸水,带来厄运的女人,所以她善意的提醒道。
“没事,我在陪你坐会,你放心,最近也是军营中谣言太多,所以太子殿下才不得已而为之,等过了这阵风声,我会求太子殿下把你调出去,不让你在这里受苦。”看的出来,杨威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最关心的还是叶安然的处境与安危。
“多谢杨大哥,不过真的不用了,我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不在为难我。”叶安然知道,虽然现在自己是身体受苦,却也总比心里受苦要强的多。
如果独孤伽罗执意要她留在他身边,那她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统领,这里是浣洗房,男人禁止入内的地方,你这不是叫老身为难么?”三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尖酸刻薄的说道。
“好,我现在就走。”见三姑下了逐客令,杨威也不敢多留,起身离去,离开前看了叶安然一眼,眼神似乎在告诉她安心照顾自己。
叶安然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什么……
“你吃完了么?吃完了快去干活?”三姑看着叶安然凶神恶煞的说道。
叶安然起身朝着脏衣服的地方走去,冰凉的水刺痛她的芊芊玉指,可是冷的却是她的心。
这时,周围的女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叶安然还是听的很清楚。
女奴甲:“我娘说,一个女人长的太美也不是好事情,是红颜祸水,看来真的是这样呢,这个女人美成这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来做女奴。”
女奴乙:“是啊,听说现在整个军队都在反对太子殿下留下她,她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被人当成妖孽烧死才是运气好呢。”
女奴甲:“不过话又说回来,她钩引男人的功夫确实有一套,你们看,不仅听说太子殿下迷恋她,连年少英俊的杨统领也好像对她一往情深呢,她没来之前,杨统领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又脏又破的地方啊,还不是为了看她?”
女奴乙:“恩,我也看到了,杨统领刚刚好像还把披风披在她身上呢,动作真亲密,这个女人也怪不要脸了,我猜想,她可能是钩引太子殿下过分了,被侧妃娘娘也赶了出来。”
女奴甲:“这都不好说啊,也许是太子殿下为了名声,不想在留她了。”
就这样,叶安然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那些人议论自己,有的时候话说的很难听,简直难以入耳,可是叶安然却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因为她相信清者自清。
而且当谣言四起的时候,最聪明的办法是沉默,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会说了,不然你越解释,他们说你越描越黑,造谣者很都是这样无耻,一心想把一个人的名声搞坏,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无聊了,整人才觉得过瘾。
这些女奴大多数都是之前抓到的一些居民,纯属是为了帮士兵们洗衣服而来的,但是三姑不一样,她是宫里的嬷嬷,是潘梦洁从东宫钦点调来的。
次日清晨
三姑提着皮鞭款款的走过来,指着叶安然厉声说道:“那个女奴,你过来一下。”
叶安然顿了一下手里的衣服,抬起头有些茫然,三姑狠狠的说道:“看什么,说的就是你,还不过来?”说完这句话,一鞭子抽打过来。
叶安然身边的几个女奴都吓的鸡飞狗跳,躲到了一边,只有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招呼方式。
叶安然起身走过来,看着三姑,一言不发……
“你一会去太子殿下的军帐,把这些给侧妃娘娘送过去。”三姑随后递过来一套衣服。
这套衣服很是华丽,藏蓝色的锦袍,绣着龙纹,可以猜得出来,这是伽罗的衣服,在这个军营,只有他是这般尊贵。
“恩。”叶安然点了点头。
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鞭子抽打在身上,三姑横眉怒目的喝道:“跟老娘说话,要说奴婢遵命,听懂了没?”
“奴婢……遵命。”叶安然顿了一下,低声的说道。
“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干什么?”三姑有些不耐烦,叶安然捧着新衣服朝着伽罗所居住的军营走去。
每一步都无比的艰辛,因为她现在不想面对伽罗,这个男人真的伤到她了。
走到军营前,才发现帘子似乎没有全部放下,站在外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情景。
独孤伽罗坐在椅子上,看着地图,样子很认真,潘梦洁走过来,羞涩的把手搭在独孤伽罗的肩膀:“殿下,你这几天也没怎么休息好,还是先睡一会吧?”
“不了,一刻也不能松懈,我怕西宫爵耍花招。”独孤伽罗低声的回应道。
“那臣妾给您按按肩膀,可好?”潘梦洁温柔的说道,似乎和平时的冷漠形象有些不符合。
独孤伽罗看着地图研究的出神,也没想太多,只是恩了一声。
潘梦洁雀跃的开始为独孤伽罗开始按着肩膀,场面无比的温馨,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叶安然竟然有些想落泪。
要说她心里没有独孤伽罗,那是骗人的,西宫爵曾经说过,叶安然和他都是同一种人,对爱很执着,一旦爱了就固执的走下去,哪怕是飞蛾扑火。
当年爱沈碧蓝的如此痴迷,西宫爵如此,如今爱独孤伽罗的叶安然也是如此……
眼泪无声的滑落,叶安然就这样端着衣服,站在军帐外,似乎一步也走不动了,更没有勇气去开口阻止他们,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殿下,这辈子,能做您的妻子,哪怕是侧妃,臣妾也知足了。”潘梦洁突然心生感慨,整个人从身后抱住了独孤伽罗。
独孤伽罗一愣,随后轻轻的拍了拍潘梦洁的手:“梦洁,别胡思乱想。”
“殿下,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所以嫌弃臣妾,不肯碰臣妾?”潘梦洁眼含热泪的问道。
“没有,梦洁,不是你想的那样。”独孤伽罗回过身,抓着潘梦洁的手安慰道。
“那你……怎么从来都不吻臣妾?”潘梦洁说完这句话脸色羞红。
确实,身为独孤伽罗的侧妃,独孤伽罗好像从来都跟她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也许是为了打消潘梦洁的疑心,也许是因为之前利用潘梦洁心生愧疚,或者是因为潘梦洁的遭遇而赶到同情,总之,独孤伽罗这一刻有些心软了,他凑过去,轻轻吻住潘梦洁的唇瓣。
叶安然手里的衣服轰然落地……
最后一颗支柱也倒塌了,虽然早就该想到他们会这样,但是亲眼所见后,叶安然觉得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听见声音,军帐内的二人同时回过头,独孤伽罗脸色大变,起身推开潘梦洁要追出去:“安然。”
“殿下,外面……是三军的将士,您这么做的话,这几日叶姑娘所受的屈辱就白费了。”潘梦洁理智的说道。
想了想,独孤伽罗停住脚步,内心无比的纠结……
也许他真的一直在坚持,等这场仗打赢,他要给叶安然至高无上的荣耀来弥补她,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当一颗心被伤的七零八碎,怎么可能轻易的复原呢。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是银两,权势,地位所换不来的,比如……叶安然的心。
转身欲离开,却被衍生拦了下来,叶安然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珠,衍生也是很吃惊,一个女人竟然连哭也可以这么美,这么动人。
“你……?”衍生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是忘记了该说什么。
叶安然默默不语,只是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滑落……
“你看到了吧?主子他其实有很多女人,你别以为他只有你,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玩物,失去了新鲜感后,你就是一个女奴,一个俘虏而已,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更不要去介入主子的感情世界,你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麻烦你检点些,懂点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