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后面的欧式洋房里灯光通明,但相比主屋的人声鼎沸,这里就清静多了。
清脆的高跟鞋磕击在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此时美腿的主人一个左转弯,朝南面的房间走去。
“宝贝!”慵懒略微磁性的声音在走廊外响起,挟着引人遐想的诱惑力。
房间里没人应答,门锁扭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正对房门的是一整片镜墙,此时镜中折射出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大美女,她穿着一件改良式旗袍,饱满的肩上松松围着一圈皮草,长发简单挽了个髻盘在脑后,碧绿色的翡翠珠链做头部装饰,搭配着同款式的耳环和项链珠子,将她身上神秘浓郁的东方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美女推门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毫不意外在镜墙上看见自已的容貌,却只是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如铿锵玫瑰般带刺的火烈,毫不吝啬的吐露着令人窒息的美艳,有谁能够相信?她是已经四十二岁的苏若白?
但她的确就是苏若白,取父母的姓组成名的苏若白,来源于爹地对妈咪永远的爱恋。
宽大的房间被布置的温馨舒适,现代感十足的家居摆设,阳台的地方是一大片落地窗,阳台外面是一个露天的运动场,一架钢琴被搁置在角落,应该是主人无聊的时候作为消遣工具来使用的。
整个阳台采用全制式电脑操控,下雨的时候轻轻按下遥控,阳台就自动变成了一个透明的雨篷;楼下正对的是游泳池,房间的主人曾经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就是希望从这里直接跳进游泳池里。不过,想法毕竟只是想法,回归现实,她不是跳水运动员,而且也想舒舒服服多活几年,不想没事落个终身残疾。
若白在房间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终于在阳台外运动场的角落里见到了一个蜷躺在沙发上的人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直朝她走去,“宝贝……”
被唤“宝贝”的女孩套着一条象牙白色的蕾丝睡裙,微微蜷缩的身体,上翻的裙子微微秀出她一截裸露在外的大腿,皮肤雪白滑嫩的让人直想扑上去咬一口。
光净鲜亮的地板上有一本最新的时尚杂志,应该看着看着不小心睡着才掉下去的,躺椅边的矮柜上放着一台SK尚未上市限量版的粉色笔记本电脑,正开着,有音乐传出来,聊天头像闪烁不停,而和躺椅并排放着的小垫子上,赫然躺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毛球,听到若白的声音,早向她扑了过来,“汪汪汪……”直叫,尾巴摇的欢快。
“宝贝。”若白轻轻走到女孩面前,女孩仍在熟睡,声音不由就又放轻了些,,“该起来了!”
“妈咪!”女孩咕哝了一声,抱住了她的身体,“我怎么睡着了?”
“懒虫!”若白笑道,“回来几天了也不见你出去玩,小心长胖。”
女孩靠在她身上,皮皮回了句,“遗传到妈咪的好基因,怎么吹也胖不了的。”
若白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快起来!衣服都没换,今天有很多客人,可能会比较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女孩道,“不想吃,妈咪,他会来吗?”
“应该会吧!因为已经发过邮件了,而且,我想他也很想见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他!”逗了逗地上的小毛球,女孩懒懒的答道。
“宝贝!”若白叫道,“不可以这样!很多事情,其实和你无关,这是妈咪和他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的女儿,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妈咪!”女孩望着若白强装的坚强,“如果只是妈咪和他之间的事情,那我不是被生下来了吗?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妈咪的女儿,这才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没有办法原谅那个人对妈咪做的事情。”
“宝贝……”她个性倔强,若白拿她没有办法,“虽然他从来没养过你,但他会是个好爹地,其实是妈咪太要强,一点错误都不能容忍。”
“我完全了解妈咪有多苦,总是将自己装作很坚强的样子,总是宽大的原谅别人,总怕被我看见你的脆弱,所以我以后绝对不会像妈咪这样。”
“那是因为宝贝还小,很多事情还不了解,等再过几年,你也许会爱上一个人,也许会有更多人爱你,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妈咪……”女孩轻轻抱住她,“我永远只会最爱妈咪。”
却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李悠将车停在庄园的地下停车场,这个地方他十分熟悉,所以不需要门僮的牵引。
18年前,他经常带着若白回这里看她爹地,闲暇时还会小住几日。而现在,物仍在,人却已非。
18年前,他曾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却因为人生中的一次意外出轨,他永远的失去了她。
18年前,他有多快乐?
而现在,他又是怀着一颗怎样的心境来到这里?
李悠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熟悉的在梦里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若白的一颦一笑……心再一次狠狠的疼起来……
无声的点燃一根烟,却不急于下车,吞云吐纳间,任满车飘浮着经久不散的烟雾。倒是忘了后座的女儿闻不得这烟味。
储琳坐于副驾驶座上,望着身边老公失神的眼神,原本的不安更加强烈。她非常清楚他正在想些什么?因为当年就是她导致了他和前妻的分离。
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这次突然返港,却又邀请他们到席,为的是什么?
不要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在他偶尔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电话里,她早已知悉,若白自离异后一直未再婚,而以她的才貌及家世,追求者应是趋之若鹜,不可能落得嫁不出去的道理。那她又是为什么至今仍孤身一人?难道……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十分清楚李悠的责任心,当年她便是利用了这点,才令若白离开了他。然而最近李悠却告知她一个令她害怕的消息:他们之间竟然也有一个女儿,而且比念白大好几个月。强装笑颜问及名字及容貌长相时,他却只是一笑而过。
什么都不告诉她,他什么都不告诉她。有事只是闷在心里。这些年虽过的平静,可对她不管说话做事什么都是客客气气,哪里有夫妻间的半点融洽?偶尔的醉酒中,梦中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满含浓浓的眷恋无奈,有时叫着叫着就泪流满面,痛哭失声,任凭自己怎么劝,只会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他的心里,到底是有怨的吧?是恨自己的吧?恨自己,破坏了他和若白的幸福;恨自己,逼的他和若白忍痛分离。就连女儿的名字也是为了怀念她而起。念白,李念白,李悠想念若白,多么讽刺而明目张胆?完全不顾及她的丝毫感受。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尝尽苦酒?可是不能说,不能让他看出来。面对他酒醒后的歉意,强装笑脸,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没关系,竭力的维持着在他面前的温柔宽厚。
可是她苏若白,不是迁居英国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有了女儿的牵扯,难道是想玩旧情复燃的把戏?
不!她绝不同意!
又哪里知道?她机关算尽得来的幸福,只是苏若白的不屑给之,一个肉体出轨的男人,即便仍有爱,却还是要被她所抛弃。
“咳……咳咳……”车厢里一片沉寂,后座的念白,却终于受不了这浑浊的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李悠浑然未觉。
储琳不禁有些焦急起来,女儿的身体一向不好,就怕这会儿又犯病,“悠……”软软的声音,一如外表的甜美,企图引起身侧丈夫的注意。
储琳成功打断李悠无边无际的想念,回过头来,“嗯?抱歉,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我们下去吧!”说完立即起身,这才发现后座的念白脸色通红,咳嗽不断,慌忙捻灭手中烟火,“念白,你还好吧?抱歉!爹地一时忘记……”
“爹地,念白没有关系!”念白摇摇头,脸颊病态的白皙,令她看来如易碎的瓷娃娃。
李悠对着后座的念白轻轻扯开一个笑容,“来念白,爹地带你去认识一个漂亮的姐姐。”虽然不爱妻子,但他对这个自小便被病痛折磨的女儿,却是十分关爱的。
推开车门的时候,指尖微微打颤,想着马上便可以见到那个人,他就十分紧张,往日的潇洒从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深吸一口气,这才携着妻女朝大厅走去。
念白轻喘了一下,面色依旧微红,跟在李悠的身边,微微抬头问,“爹地,是哪位漂亮姐姐?”娇憨的声音配着一张可爱精致的娃娃脸,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似乎都更像母亲一些。
是啊!我的女儿--她长什么样呢?
小时候,只是远远看到被抱在怀里的她,长什么模样却没看清,当年若白是因为念白的存在而执意要跟他离婚,可是他却不知道,她走的时候却也带走了他的大女儿……
MK将她们保护的很好,曾经因为控制不住心里的想念,偷偷跑去英国看她,却怎么也见不到她,如此反复数次,他只能放弃。
直到几个月前,一封署名为“若白”的E-Mail发到他的邮箱里,内容很简单,告诉他MK今天有宴会,让他来见见女儿,他当时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回复过去,却没了回音。
“爹地,你在想什么?你今天很不对劲哦!”念白不解的问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李念白,陪爹地妈咪来参加宴会,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爹地在想:待会应该怎么把念白介绍给姐姐,呵……走吧!”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