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舒璎尤为开心,笑容似花展。
胡嬷嬷唱报完后,立到一旁,又替戚舒璎说道:“娘娘喉疾未愈期间,各宫娘娘有事可禀,无事无须前来问安。若无他事,各宫娘娘请回。”
说罢,便哈着腰侧身扶起戚舒璎。
脸上虽打了一层粉,却难掩苍白气色。戚舒璎在胡嬷嬷的扶助下离开了偏殿,身后是各宫娘娘的声音:“恭送皇后娘娘。”
而后,她们先后离开了凤栖殿。
待几人走远,小红的身影自凤栖殿追了出去,追到南妃后忙叫住她:“南妃娘娘请留步!皇后娘娘请您小叙。”
其他几位妃子都在场,亦听到了小红的话。
南妃迟钝的回身:“请带路。”随即带着贴身宫女听雨,尾随在小红身后再入了凤栖殿,旁人的目光于她仿佛毫无干系。
待南妃走后,若桃一边扶着絮妃一边附在她耳边道:“娘娘,奴婢怎么越瞧越不明白。戚、南俩家应当是水火不容的。”
絮妃不作声,敛着眼帘,朝前走。
身后,忽地响起一女子声音,自后头追到絮妃跟前拦了她的去路:“絮妃姐姐,自打皇后入宫,皇上可曾到你宫内小坐?”
絮妃冷哼,想要绕过她走。
只是,此女子不依不饶,她往左移她便往左阻挡,唇边是无尽嘲讽的笑:“今日一睹皇后芳容才知何是惊为天人啊!想当年初见絮妃姐姐,臣妾总以为姐姐堪比月宫嫦娥,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丽妹妹,少说几句吧。”身后又一女子追上来,此人正是永福宫的福贵人,她先朝着絮妃微微作揖,随即拉了丽贵人的手:“皇后娘娘初进宫,贵为国母,身子不适,皇上日夜看望实属应当。再则……听闻,皇上与皇后娘娘自小相识,感情自然是要比旁人深厚,难免多加亲近。”
“姐姐说得有理,要比旁人深厚多了去。”丽贵人嚷道,随即轻声问絮妃,“絮姐姐,您说是不是?”
絮妃面不改色,亦不言语,转身绕过了她们就走,握着若桃的手力道暗暗加重,好你个福贵人!
看着絮妃快速走远的模样,适才一直未出声的恬贵人走到福、丽贵人身侧,语重心长道:“与她较什么劲啊?虽有了皇后,后宫绝不是她一人独大,日子尚可好过些。可,你们曾顾及她肚子里的……。”
“谁知真有假有的?”丽贵人鄙夷一声,随即挽了福贵人的手径直走远。
恬贵人在她们身后摇头叹气,贴身宫女殷红上前扶住她,劝道:“主子,你既无心争宠,何必管她们。让她们看瞎了眼,得罪人便是。”
“回宫吧。”俩人随即离开。
凤栖殿前戏码也落了幕。
小红将南妃带到偏殿暖阁久候了片刻,戚舒璎才由胡嬷嬷扶着进来,进门便坐到了炕上。
南妃连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神色惶恐。
怎么越看她越像惊弓之鸟?哪里一点大家闺秀处变不惊的模样?戚舒璎盯看一会,才向胡嬷嬷示意:“南妃娘娘请起,请坐。”
南妃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下,头一直垂着,倒是像极了小家碧玉的低眉顺眼。
“上茶。”胡嬷嬷冲外吩咐。
阿莲立刻端着茶水进来,先为戚舒璎搁下一杯,再为南妃搁下一杯。
南妃被戚舒璎用打量的目光一直瞧着,极不自在,见她未有开口的意思,才斗胆开口道:“不知娘娘独召臣妾有何事吩咐?”
戚舒璎这才一笑,瞥了眼胡嬷嬷。胡嬷嬷又冲外道:“传文房四宝。”
阿菊立刻自外头端来了文房四宝,分别摆放在戚舒璎跟前,以便她书写。
南妃来了好奇,抬首望着炕上小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这才恍然戚舒璎的喉疾未愈,仿佛之前在偏殿,她当真心不在焉,便未留意戚舒璎从未开口说话。
你与本宫一同入宫伺候皇上,本宫却因身子虚弱又得喉疾,难免有心无力。宫中得宠絮妃有孕在身,其余三位贵人又长久不受恩宠,唯今伺候皇上的重担得多倚重你了。
戚舒璎朝她爱怜的招手,南妃便起身走近,一看案上文字,险些惊讶出声。她惊色低头,却不想戚舒璎一直瞧着她,冲她温润一笑。
南妃慌忙跪下:“娘娘!”脑海思绪乱成一团,以为戚、南两家夙敌已久,入宫之后,皇后定然争风相对,却不想她竟有意让她讨得皇上欢心。
戚舒璎瞥一眼胡嬷嬷,胡嬷嬷立刻会意扶起南妃,代戚舒璎道:“娘娘信得过南妃娘娘,才能如此交心委以重任,望南妃娘娘切勿让娘娘失望才好。”
戚舒璎拉住南妃的手,冰凉的触觉,瞬间朝她整身袭来,禁不住畏寒,打了一个抖索,只得松开她的手。
“娘娘!”胡嬷嬷惊慌,忙扶住晕眩的戚舒璎。
戚舒璎朝南妃摆了摆手,胡嬷嬷忙冲外道:“来人恭送南妃娘娘。”戚舒璎双眼微阖,已是神志不清,胡嬷嬷吓得脸色惨白,忙冲外嚷叫:“小红,快进来!”
南妃临走之前,便看见这一幕。想不到皇后的身子竟如此羸弱,长久以往,怕……命不久矣。她想,或许就因如此,她才能放下两家间隙,对她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