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们进去。”北轻痕想,今夜,皇后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歌舞司大厅,一直等候皇后到来的各宫娘娘,却不想六王爷驾到。
拿起胡嬷嬷递进来的毯子,命令外头奴才全闭眼,北掠影裸着半身,将戚舒璎打横抱进了寝殿。不知怎么的,只要他们行过房事,她的身子便一日差过一日。
“璎儿,朕立刻传招太医。”北掠影守在床前尤为担忧,瞧她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双手冰凉渗骨,他自责不已。
“皇上,是璎儿自愿的。”戚舒璎笑道,犹如一朵绚丽的白荷花,却是那样的憔悴,“臣妾只是太虚弱,若臣妾能怀上皇上的孩子,该有多好。皇上亦不会怪罪臣妾莽撞处罚絮妃了。”
“不!不是你的错。”北掠影怜惜抚着她的双眉,“一切都是巧合。”
“皇上,臣妾想睡一会。”戚舒璎还善解人意道,“请皇上去歌舞司看舞,诸位妹妹还有六王爷怕还等着。”
“璎儿,朕不能走。”北掠影温柔道,转头冲李静安吩咐,“去太医院把当值太医找来,派人去歌舞司,皇后身子不适,不便前往,让她们自己看。”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李静安忙退出去。
“四哥哥,璎儿是不是要死了?”戚舒璎仿佛只剩一套躯壳,气息游离。
北掠影躺到她身侧,将她搂在怀中:“别说傻话,朕乃是真龙天子,定然庇护你安全。”
“璎儿幸好入了宫,陪伴你身侧,这样既死绝不遗憾。”戚舒璎双眼氤氲,泪水滚落。这副该死的身子,当初在边境时活奔乱跳,打猎时野狼都能打死几只,怎么一入宫就成这副样子。孟药山说此症状乃是‘十日春’的毒后隐患,却长久不愈。这老家伙的话,是信不得了。
北掠影将她搂得更紧:“璎儿,你不会有事的。朕不许你有事!”
“太医呢!孟药山呢!”北掠影朝外咆哮,胸膛剧烈起伏。戚舒璎将脑袋贴紧他因自己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听到“咚咚咚”的响声,唇边不觉染起一抹笑靥。她又赢了!
待李静安带着口谕来到歌舞司,各宫娘娘脸上神色复杂,见到李静安才豁然开朗。原来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计谋。引她们来此,独自前去承恩。
最气不过絮妃,本打扮的妖艳繁华,似要在皇后跟前耀武扬威,却不想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主子,皇后娘娘病重。”嫣红打探到消息,忙禀报恬贵人。
恬贵人便连忙起身,告退:“六王爷,絮妃姐姐,妹妹身子犯懒,困意袭来,先行告退了。”
北轻痕冲她一笑。
恬贵人便转身离席。
歌舞起,众人各怀心思望着眼前姿色撩人的舞女。
恬贵人携着贴身宫女殷红直奔凤栖殿,进殿便进宫女奴才忙进忙出,热水盆子递来递去。
胡嬷嬷发现了恬贵人,忙上前请安:“贵人万福。”
“我得了消息便过来了,太医可过来了?”恬贵人急问。
这时,北掠影自寝殿出来,见到眼前这一幕。
恬贵人忙作揖:“皇上吉祥,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病重,心下坐立不安,连忙赶过来。”
“她只是倦了。”北掠影身心疲惫,连站都站不住。小德子与恬贵人忙上前扶住他,北掠影满是敌意的望着恬贵人,挣脱她的扶助,靠在小德子身上,“你若有心便替朕守着皇后。”
“是,臣妾领命。”恬贵人作揖。
北掠影这才在小德子的扶助下乘上轿子离开了凤栖殿。
只是,为何他在皇后病重之际离去呢?恬贵人不解,转身由胡嬷嬷引路入了寝殿。苦涩的药味弥漫了整个寝殿。戚舒璎躺在床上,一身白睡袍,犹如仙游故去。
胡嬷嬷回身道:“贵人,奴婢下去为您打点住处。”
“嬷嬷!娘娘病危,皇上怎么……?”恬贵人忍不住问出口。
胡嬷嬷迟疑,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已昏厥过去的戚舒璎,再回身道:“奴婢不敢说,但请贵人勿再问。”孟药山明明禀了皇上,近日皇后不宜侍寝。她若是知道戚舒璎早有此打算,她一定会阻绕她的。可是,如今事已晚矣。不仅令戚舒璎身子更弱,极有可能一睡不醒。皇上得知这个消息,无法承受,便离去了。亲手扼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无法承受。
“多谢嬷嬷指教。”恬贵人坐在圆桌边望着戚舒璎,黑骨碌般的眼珠子忽闪光泽。古籍书卷里的众说纷纭便没有错。宫中的女人哪一个可以寿终正寝呢?想在宫中苟活,静是唯一的出路。戚舒璎贵为皇后,入宫月余,已是危在旦夕。苦感命运弄人,为何她要入宫成妃,爱着那个男子,却只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只能懦弱的看着他人脸色,只能苟延残喘活着。
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愿与世无争,既能太平。她此刻只想祈祷天上诸佛保佑皇后福大命大,战胜病魔。
戚舒璎转醒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这一觉仿佛将后半生的睡意全都睡了尽。清晨的阳光透着半开的窗照进了满是苦涩药味的寝殿。她捏着鼻,绣眉高蹙,爬起身,半坐在床上,环顾一周,引入眼帘的竟是圆桌边撑着下巴手肘抵桌昏睡的恬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