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舒璎独自一人入了寝殿,合上房门。
此刻,北掠影正正襟危坐在床沿,见她进来,抬眼目光炯炯盯着她。仿佛,此刻她不是他的皇后,而是什么敌人。
“皇上……”戚舒璎刚开口便被他冷语打断:“你的四哥哥呢!”
她忍了忍气,又开口:“四……”
却再次被他打断:“朕乃是一朝天子,不再是你的四哥哥。”
戚舒璎又松口:“万岁爷!”见北掠影沉默,她才边道边朝他走近,“臣妾命小厨房煮了解酒汤了,您沐浴更衣后,饮后再入睡,能安稳些。”她想,这话准没错吧。
不想,北掠影待她走近,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拽。戚舒璎却死活不依,一手抓着窗柩,拼命抵抗,不悦道:“皇上,臣妾哪里不对了?”
对上北掠影投来冷峻森寒的目光,她心底惊怕的打转,抓着窗柩的手顷刻一松,整个人被他拉进了怀抱。
他不由分说,吻住了她惶恐冰凉的唇,双手在她身上游离。戚舒璎又气又恼,双手死命拍打他的胸膛,甚至双脚用力蹬起。她力气虽小,却会武力,再她胡搅蛮缠之下,逼得北掠影只好动粗。
俩人撕打在一起,跌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北掠影!你发什么横!”戚舒璎实在恼怒极了,这一喊声吓得殿外奴才扑通全部跪了一地,甚至李静安。
北掠影狭长的双眼越发深邃,目光似狼瞪在她花容失色因为扭打发髻早已溃散狼狈的脸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冰凉的大理石,俩人一下一上,眼中皆是怒目圆瞪。
“发什么疯!我哪儿错了!”戚舒璎双手撑在地上欲要起身,却被北掠影压得死死的,她不管怎么扭动身子,都无法起来。
“你错了,大错特错!”他从未变过,从来未有!当年,不过是年少不经事,受不住诱惑。更何况,她为何每年回隆京城都未找过他。莫不是她早就将他忘到脑后,还能是什么?
北掠影俯身压在她身上,耳边全是质问声:“戚舒璎!你到底为何入宫,就因为当初年少的诺言,就因为当初……我许诺的皇冠?”他冷哼,全是嘲讽的语气。吻顷刻压在她的脖劲之上,双手在她身上游离,竟慢慢温柔。
戚舒璎眼底渗泪,顺着脸颊滴下,双手费力的抬起他的脸,面对自己:“北掠影,你以为我稀罕你的皇冠?”她泪水汹涌滚落,“我讨厌做你的皇后,讨厌你是皇帝。”
泪水打湿了他温柔的心,他伸手为她拭去泪水,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璎儿,朕什么都知道。”
所有委屈,一并倾泻而出,泪水顿时停了。她忽然冲他一笑:“你既知道,为何……”他既明白她为何伤心难过,为何不将事情全盘告知。可是,她忽然想到……眼前的人儿,既是当年的少年,亦是她的夫君,更是天下之主。他有他的尊荣,他的尊荣不允许他低头。
戚舒璎伸手挽住他的脖劲,他身上独有的男子气息在她鼻间跳跃,她羞涩在他唇边咬语:“你今夜是我一人的。”
笑容在俩人唇边绽放,他动作轻柔将她抱上暖床。
入秋,御花园的花朵便开始败落。乘着最后的时光,宫中许多主子在秋赏过后,都会聚集御花园赏花。
“福姐姐,您可知道恬贵人这几日老是上凤栖殿请安。”御花园中央有一潭小水池圈养着不少锦鱼。小水池四面皆被假山环绕,假山相连之间错落出几扇小拱门,供人来人往。此刻,丽贵人正与福贵人执着糕噱喂池里的鱼儿。
福贵人将手中剩余的糕点皆丢到池中央,鱼儿争相游向争抢之景,惹得她哄笑,她扯住丽贵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那些红、黄鱼儿:“妹妹你瞧,纵然是多少金贵稀少的鱼儿照样知道识时务。”
丽贵人似懂非懂。福贵人见她一脸茫然,又指着她们方才扔的桂花糕:“不过是小了点,本是能食的。只是这些鱼儿见着这个大的,便争先抢后了。鱼如是,人亦如是。”
“姐姐!呀!”丽贵人这下明白了,可是,“丽儿并非与你说这事。凤栖殿内的金主,谁不想攀附。只是,这事让恬贵人抢先了啊!”
“攀附?”福贵人咀嚼她的用词,双手合十互拍,将手中桂花羔的碎削拍落,转而绕出了假山,看着这满园的最后一丝瑰丽之景,“戚家势力确实难以撼动,可就隆京城而言,真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却是南家。”
“姐姐的意思?”丽贵人这才笑。
俩人行走在花园之中,一边交谈,奴才们远远跟在十步之外。
御花园远处此起彼伏的走廊之上,远远便能见福、丽二人盘桓在花团锦簇之中,朗笑低语。
“娘娘,可要召她们来见?”胡嬷嬷见戚舒璎迟滞了步子,遥望二人,便上前问道。
戚舒璎摆了摆手,转身顾自走去。本打算路经御花园顺道采些花为礼,却见福、丽二人在花间嬉戏,若是让她们瞧见自各,免不了一阵寒暄,还是能免则免吧。
立在廊上俯瞰整个御花园的景色,实在宜人舒爽。戚舒璎行走一会便累了,坐在走廊两旁的长椅上,便想起那日她与北掠影发生争吵之事,他虽到最后都未向她言明当时他与夏真之间的事,可不知不觉她竟觉得那已是无关紧要的,打紧的是如今的北掠影,他心中……到底有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