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皇上说到必要做到。”戚舒璎娇笑,长睫微扇,眉梢一挑,便媚态纵生,她嘴里不饶人,“皇上今日若不来,臣妾便整日饿着肚子等下去。”
“你呀!”北掠影笑斥,搂着她进了膳房,见满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心口一暖。
一席饭后,因恬贵人在场,北掠影不好与戚舒璎缠绵,便命她送他出宫回勤政殿。戚舒璎晓得他为朝前之事劳累,便应了,独自送他出门。
俩人手牵手并肩走着,谈笑风声。这一切看在恬贵人眼中,竟是那样刺眼,若是她亦能与皇上如此,携手共进……死而无憾!
走了许久,路绕来绕去,不知李静安怎么领路的,走得戚舒璎大汗淋漓。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小花园,戚舒璎实在走不动,挣开北掠影手便坐在廊边长椅上,不悦道:“臣妾不送了。”
北掠影望着空落的手,再回头看她,实在好笑,朝她扬起手掌:“再陪朕走一会。”对上他黝如黑夜的双眸,她心底微凉。不知是怎样的女子可以入他的眼,可以深爱直至荒废他的帝业,他可知至他承诺迎她为后那日,她便默默等在边陲,望那日早日到来。可是,如今得知他的生命当中竟有那么一段过去,让戚舒璎脑海挥之不去阴霾。
“璎儿,怎么了?”北掠影见她双眼暗淡微垂首,走到她身侧,大掌抚向她的脸颊,却被她侧头躲过。
他微惊,眉梢一挑,径直坐在她身侧,不解问道:“谁惹着你了?”
“四哥哥,”纤细的双手覆上他搁在腿上的大掌,她侧头笑着,“自六岁那年与你邂逅,我牢记你所许诺的话,认定你是我今生绝不可辜负的男子。”
“璎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戚舒璎的话犹如暖流淌过他日渐冰冷的心。那日后,他才得知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是戚家之女,她那时的身份竟比先皇的子嗣更为尊贵,将来的帝皇十有八九是要纳她充盈后宫的,这样才可使戚家永远臣服皇族,为皇族差遣,那时听母亲这般说道,北掠影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坐上那把龙椅,然后迎娶戚舒璎为皇后。
“四哥哥,如今你贵为皇上,亦兑现当初允诺迎我为后。可……璎儿不满足,璎儿是你一人所有的女子,可眼前的你却是天下共分的帝皇,甚至……”戚舒璎松开他的手,眼底尽是冷漠,“早前,你早有爱宠,早就将璎儿抛到脑后。璎儿于你……不过是一口许诺,不过是一口许诺!”
泪应着声滚滚落下,戚舒璎扬袖抹了一把脸,起身退后一步,朝着北掠影作揖:“恕臣妾不能远送。”转身便跑。
北掠影脚下动作却快如闪电,一把将她自身后抱住,冰润的触觉袭击而来,他的冷唇贴在她的耳边,道:“你这丫头!”这话隐含怒火,却……又如何舍得迁怒于她。
“放开我!放开我!”戚舒璎哭闹起来,挣扎着要从他强硬的怀抱中挣脱。她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质问他,为何像个不懂世事的无知少女。她明明清楚他天子身份,明明知道这人不能得罪,这人容不得她放肆!可她却……哭得越发大声,就像八年前,母亲逝世那会,她入宫寻他,却找不到他后,坐在地上哀嚎。
“萨仁!萨仁!别吵,别吵闹。听我说。别吵别吵……”北掠影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双手定在她的双肩,令她清醒些。
不知是北掠影越发温柔的话,还是他直视而来犀利的眸,戚舒璎顷刻住了嘴,不再喊叫,可嘴里仍有嘤咛泣音。
“你,戚舒璎,于我,北掠影,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北掠影重复道,“萨仁,你于我是无可取代的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任何人都不能!你听清楚,并且牢记。朕命令你,牢记它!”
北掠影见她蒙了,怔楞着没有言语,目光空洞的盯着他胸膛,这才放开她,油然觉得自己过分了。料想她会说出早有爱宠的话,定然知道夏真的存在了。
缓和了情绪,理智再次回到脑海,戚舒璎冲他作揖,慢条斯理说道:“臣、妾、牢记、皇上的话。”转身,快速跑远。
北掠影望着她的背影,蹙立良久,直到她的背影没入拐角,他才回身,见李静安站在远处,眼中复杂。
他唇边绽开一抹自嘲冷笑,纸终究包不住火。当初,若不是一招行差踏错,绝不能让她逼问的无法解释。
回到寝殿的戚舒璎大发脾气,将寝殿内能砸的全部砸了,梳妆台上的首饰更是被她天女散花般洒了一地。
“小红,取剑来!”
小红见戚舒璎忙转身要去库房取剑,却不想被胡嬷嬷拦住。
“娘娘,奴婢虽不知娘娘为何发火,可发火却未能解决问题,既伤了身,又教外头那些人笑话。”
“笑话……?”她冷笑,笑声竟带着几分惨淡,“我怕谁笑话,谁又能笑话我。你以为外头那些人比我好得了多少!”
“娘娘!”胡嬷嬷忙上前扶住她,怕她嘴里再说些什么胡乱的话,“您累了!您累了!奴婢扶您沐浴更衣。”
说罢,赶紧转头冲小红道:“恬贵人此刻仍在偏殿候着,快将恬贵人请回宫去,莫教娘娘此刻胡言乱语传出凤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