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磕头：“臣妾是遭福贵人利用的！”
“福、贵、嫔？”戚舒璎更加不解了，“纸条若是福贵嫔派人送到你手上，你若无害本宫之心，她又何以利用你来陷害本宫？”
“臣妾原先亦不明所以，为何这纸条偏偏送到永寿宫。娘娘对臣妾的大恩大德，六宫无一不知，又怎会料想臣妾有心加害娘娘。”
“有、心、加、害？”戚舒璎越听越糊涂了，“你既有心加害，竟胆敢前来喊冤！来人啊！”
恬贵人忙挪步上前，抱住戚舒璎的腿，哭求道：“求娘娘听臣妾将后话说完。”
小红见恬贵人的双腿皆跪在碎片之上，不免惊吓，忙道：“娘娘，请您给恬贵人一个机会将话说明白。若到时恬贵人仍然心存歹念，奴婢定然饶不得她。”
戚舒璎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视，许久后才点头。此刻，房门被胡嬷嬷自外头打开，环顾房间，竟见恬贵人跪在碎片之上，双腿下已有血迹渗出。
戚舒璎利眼一睃，胡嬷嬷忙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恬贵人这才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娘娘与丽贵人走得近，福贵人借机拉拢臣妾，对臣妾说了一番话。臣妾确实听信了她的话，迫于争宠。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臣妾想要为臣妾亲姊夏真平反。”
“夏真？”戚舒璎这才来了兴致。
“是！臣妾后来追问臣妾父亲才得知夏真便未背叛皇上，而太后处置亲姊之时已经查明了真相，却怪责亲姊迷惑皇上，令皇上无心皇位，狠心处斩，而未把真相告诉皇上。臣妾不甘心！臣妾不甘心！就因为太后一人野心，让亲姊含冤受屈，以至于含恨而死。臣妾少时见亲姊陪伴皇上身侧，时常笑靥如花。臣妾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像对皇上那般爱护。夏真爱皇上，死后却仍遭皇上责怪，臣妾绝不能眼见夏真死不安寝。”
“那此事与本宫何干？”
“夏真死了，皇上发奋图强，登基为帝，迎娶了您为皇后。这一切不是巧合。”
“你认为是戚家和本宫冤枉了夏真？”戚舒璎压根就不知道前几年北掠影有段如此悲戚的儿女私情，“那你错了。”
“是！臣妾确实这么认为。而最后的赢家确实是您。”恬贵人见戚舒璎便无震怒，继续道，“只是后来臣妾伺候皇上身侧，才发觉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戚舒璎十分好奇，“与本宫有关？”
“那日皇上初次来永寿宫，得见臣妾赠送给娘娘的画轴神色亦是怪异。待娘娘走后，臣妾陪着皇上喝了许多酒，臣妾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半醉半昏间，竟听到皇上在臣妾耳边念念有词。”
“他说了什么？”
“皇上！皇上！说”恬贵人泪如雨下，坐倒在地。双腿下淌着一片殷红的血。戚舒璎忙道：“小红扶恬贵人起来。”
恬贵人却抬手止住了小红的动作，抬眼目光炯炯仿佛要将戚舒璎看得通透：“其实，臣妾应当恨你的！”
这话，令戚舒璎霍然一惊。
她苦笑，泪水潸潸：“皇上对着臣妾说，朕对不住你，夏真。原来，他早知道夏真是冤枉的。他既知夏真被人冤枉，却无能为力。不是他不爱夏真，不是他无力反抗太后，而是……而是……他那时得知了远在边境的你！”恬贵人抬眼，目光狠利，“远在边境的你便非知书达礼能歌擅舞的女子，而是刁蛮任性泼辣跋扈的女子，与夏真俨然是天壤之别。他爱你，爱真的你，不是凭着他的记忆成长而成的夏真。”
难怪……她那夜对着夏真的画像觉得怪异，再看恬贵人的容貌，竟于她少时有几分相似。戚舒璎骇然睁大双眼，忙朝外道：“胡嬷嬷，快宣太医！”
恬贵人双眼半合，顷刻晕倒在地。
胡嬷嬷慌忙开门而入，见此状况，忙叫了几个奴婢进来，将恬贵人抬到内阁歇息。待恬贵人被抬走，膳房才清净了些。
戚舒璎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画轴，摊开画幅，画中女子依旧是执绢回首半遮面，眉梢轻挑，美眸灵动，可见绢子底下该是一张美艳动人笑靥如花的脸。那时，他们二人定然是郎情妾意，鸳鸯比翼。
“娘娘，您……。”小红许是担忧她，匆忙自外头跑进来。
戚舒璎将画幅一收搁到她怀里：“你说是本宫的错吗？是本宫害了夏真吗？”
小红一边卷着画幅，一边劝慰她：“娘娘没有错。奴婢倒觉得一切都是皇上的错。是皇上错认他人，造成了夏小姐的悲剧。”
“他的错？”戚舒璎苦笑低喃，“本宫自小性子便野，绝不可能变成大家闺秀。他竟连这点都不清楚？”还是，他原本爱上了夏真，爱上了文稳尔雅的夏真，亦绝不是因为夏真的样貌与少时的她相似那么简单。
“少时，娘娘不是常说皇上为了保全娘娘，故此请娘娘到边境生活，远离纷争吗？皇上与娘娘十年未见，不清楚亦不过分。”小红将画幅卷好，嘟囊道，“恬贵人怕是知道夏真被冤之事与娘娘无关，才悔不当初，前来请罪的。娘娘能否看在恬贵人诚心请罪的份上，原谅了恬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