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内阁里的静谧。
戚舒璎这才回神,搁下茶盏,见胡嬷嬷气喘吁吁,急喘后道:“娘娘不好了!福贵嫔落水了!”
“什么!”恬贵人骇然而立,手中茶盏自掌心跌落,应地四碎,碎片扑散整个地面。
戚舒璎睨了她一眼,将茶几上自己文丝未动的茶水递给胡嬷嬷:“喝了,慢慢说。”恬贵人虽不知戚舒璎的算盘,却明白自己失态,忙坐下身,依是一脸惨白。
胡嬷嬷喝了几口后,缓了气息,作揖后道:“福贵嫔与丽贵人与絮妃在御花园水池边纠缠起来,三人你推我拦不知怎么的,奴婢赶到之时只听得一声巨物落水‘扑通’一声,哗然作响。随即便听到丽贵人的惨叫声。”
“福贵嫔此刻呢?”
“人已被救上来,便无大碍,已送回永福宫,救上来后脸色惨白嘴里不知呢喃着什么,像是受惊过度。”
“即可前去永福宫瞧瞧。”戚舒璎起身,便由胡嬷嬷扶着出去,“实在不让人省心。福贵嫔既知身怀六甲,怎么这么不当心啊。”
恬贵人咀嚼着戚舒璎的后话,越发难以理解,皇后与絮妃早有过节,此时出了这事,正好找了借口惩处絮妃,怎么倒怪起福贵嫔来?莫不是皇后对福贵嫔早有芥蒂?
她亦起身,紧随戚舒璎出去。
抵达永福宫,北掠影已在寝殿。戚舒璎径直走入殿内,见絮妃与丽贵人先后立在一旁,面色极为难看。
戚舒璎向北掠影作揖:“皇上万福。”恬贵人亦作揖请安。
北掠影上前扶她起身,后对恬贵人道:“起来。”
“谢皇上。”俩人一口同声。殿内静若寒蝉,只剩福贵嫔潸潸落泪哭泣。
“絮妃,你是宫中老人了,怎么不知道照顾福儿。”北掠影温软责骂。
絮妃忙跪地道:“臣妾本在池边喂鱼,不知福妹妹与丽妹妹蓦然出现,着实意料不到福妹妹会跌入水池。”
依北掠影的语气,自可以看出他并非怪罪絮妃。戚舒璎笑着走到床前坐下,牵起福贵嫔的手,回头对北掠影说:“幸好及时救了福贵嫔。臣妾来时已听说太医瞧过了,母子平安。絮妃无须自责了,起来。”
絮妃望了一眼北掠影,见他颔首,她才起身。
“正是万幸,多亏了南统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丽贵人搭腔道,目光冷冷睨了一眼絮妃。若不是当时有南慕城在场,看到事情发生经过,絮妃谋害皇嗣的罪名早就做实了。
“朕要奖赏他!”北掠影自是高兴。
戚舒璎回头浅笑,回想起南慕城沉年不变阴沉肃穆的脸:“自然要赏的。”他身为南妃兄长,本该嫉恨福贵嫔腹中之子,却能奋力救之,实在难能可贵,“南妃,南家果然人才济济,忠心可鉴。”
北掠影随着她的话不觉望向南妃,南妃朝着北掠影与她恭谨作揖,梨花浅浅,恬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北掠影笑赞:“南妃过谦。南慕城一直是朕的左膀右臂,兢兢业业为朕办事。此次奋不顾身救了福贵嫔与皇子,功不可没,朕定要好好奖赏他!”
难得听到北掠影夸赞一个臣子,想必南慕城确实有过人之处。戚舒璎顺着他的意思,笑道:“太后娘娘的华诞,南统领出力不少,如今救贵嫔有功,应当重赏!”
“臣妾先代兄长谢过皇上,皇后娘娘。”南妃浅笑染颊,甚是欢喜。
安抚了福贵嫔后,北掠影因政事繁忙便先离去。
“福贵嫔,你如今身怀六甲,宫中御花园奇石扑地,道路难行,实在不宜前去。你若想瞧鱼啊花啊,便让内务司送来便是。”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自知疏忽。”福贵嫔恭谨颔首。
戚舒璎轻拍她的纤手,浅笑嫣然:“本宫仍是觉得你移居凤栖殿养胎为上。”
“多谢娘娘。臣妾怕打扰娘娘歇息。”福贵嫔仍旧推脱,“此次落水只是意外,绝不会有下次。”
“那便好。”戚舒璎说完,转头便呵斥阿婉,“贵嫔若出了岔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阿婉及宫中奴才慌忙匍匐跪地:“奴才定好生伺候主子。”
见她们慌成一地,戚舒璎才敛起肃穆,目光自几位妃嫔脸上一扫,话音淡淡:“皇上已是弱冠之年,至今无嗣,尔等还需尽心才是,为皇室开枝散叶。”
“臣妾谨遵娘娘教诲。”几人一口同声,作揖。
戚舒璎立身,回首,盯着福贵嫔,目光轻扫至被棉被紧捂的锦被:“你好生养胎,本宫改日来看你。”
“恭送皇后娘娘。”福贵嫔敛眸道。殿中众人一口同声,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出了永福宫,戚舒璎脸色阴沉不少。胡嬷嬷见状,谨慎开口:“娘娘,有心事?”
“可惜了她腹中骨肉。”戚舒璎神情倦怠,脑里总是回放北掠影对于福贵嫔的担忧之情。
闻言,胡嬷嬷大惊,莫不是她不想让福贵嫔产下皇子。
见胡嬷嬷不语,戚舒璎侧头略怪望着她,笑问:“你以为本宫会害皇上的子嗣?”
“奴婢不敢!”胡嬷嬷缩卷着脖子,委实惊吓于她的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