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管教不利,不想手底下的奴才将败落的花卉送到凤栖殿来!奴才请娘娘惩治!”殷德连磕三个响头,急道:“奴才管教不利,不想手底下的奴才将败落的花卉送到凤栖殿来!奴才请娘娘惩治!”
这话在他口中絮絮叨叨不下十来遍,额前已磕出乌青。戚舒璎像似没听到一般,顾自凝望花园中来回走动的小太监。
胡嬷嬷走到戚舒璎身侧,作揖道:“娘娘,絮妃娘娘回宫了。”
“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戚舒璎冷声,回眸低眼盯着求饶的殷德。
“絮妃娘娘怕是以为娘娘怒火未消,不敢前来行礼告退。”胡嬷嬷笑着扶起戚舒璎。
戚舒璎朝殷德走近两步,见他全身抖擞忙退后两步,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弯腰逼近殷德道:“听说,内务司花房的花卉最好最上等皆送去了柳絮苑。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啊?”
殷德闻言匍匐磕头:“是皇上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絮妃娘娘素来爱花,打入宫以来,皇上便命花房将最新鲜的花送去柳絮苑,一直如此。绝不是奴才擅自作主。”
“哦?”俯眼见花甲上染了些尘土,她便回视胡嬷嬷,胡嬷嬷似明白她的心思,将袖袋里的丝绢递出,接过绢子仔细擦拭着花甲,戚舒璎这才笑道,“大总管入门便告诉本宫这些乃是花房最新鲜的花盏特意送到凤栖殿供本宫欣赏,那岂不是违抗了圣意?”
殷德脸色大变,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些花盏确实是最新鲜的,而送去柳絮苑的花盏亦是最新鲜的,只是花种不同。娘娘明鉴,请娘娘明鉴!”
“本宫不要你的命,只想让大总管清楚铭记,谁才是六宫之主!你若再有下次搪塞之举,便如这盆月季!”话音刚落,小红双手一松,整盆月季应声四碎,惊得小花园内的众人蓦然一怔!
殷德已吓得瑟瑟发抖,嘴里仍不忘:“多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戚舒璎睨了他一眼,甩袖便走。小红忙追随上去,身后响起胡嬷嬷肃穆之声:“还望大总管离开之前将这栽月季收拾得当。”
殷德自是不敢敷衍:“一定!一定!”
寝殿内,戚舒璎难得舒心一笑。小红亦是乐此不彼,为她斟上茶:“娘娘教训的轻了呢。”
“点到即可。”戚舒璎轻抿了一口茶水,搁下茶杯,便见胡嬷嬷笑容满面走进殿来,缓缓作揖:“不严而威,才是大智慧。经此一事,六宫奴才皆不敢蔑视娘娘!”
“本宫可不单单要六宫奴才听话。”戚舒璎示意她走近,才问:“絮妃可与惜晚说上话了?”
“倒是问候了几句,亦提起了惜晚的姑姑司徒嬷嬷,其他便未说起。许是在凤栖殿内缘故。”
“絮妃换下来的衣裳呢?”
“教惠多宝当场焚了。”胡嬷嬷想起当时场景,实在好笑,“絮妃娘娘的脸都气绿了。”
“寻常缴了这些东西,顶多入库纪档留存,难免絮妃心怀怨气。”戚舒璎体谅道,“皇上今夜必然过来,本宫想让丽贵人来伺候。”
“这……”胡嬷嬷脸色一变,犹豫不决。
“嬷嬷觉得不妥?”
“娘娘刚得圣眷,毕竟圣意难测,何不等圣宠优渥?”
“那,便听你的。”戚舒璎今日心情甚好,显得越发好说话。胡嬷嬷一听,笑不拢嘴,为戚舒璎斟上茶水:“那,奴婢下去准备吃食。”
戚舒璎点头,待胡嬷嬷走远,她便吩咐小红:“你将这封信笺送去永昶宫亲自交给丽贵人,还要亲眼瞧着她将信笺焚了。”
“是!”小红忙将信笺收进怀中,作揖出去。
戚舒璎忙叫住她:“此事,你知我知!”
“奴婢明白!”小红这才悄声出了殿。
北掠影气她将他推向旁人,她亦何尝想要如此。只是,有些时候迫不得已。若是他能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人,只宠顾她一人,她又何需如此处心积虑。
晌午过后,戚舒璎正在午睡,迷迷糊糊间被胡嬷嬷焦急唤醒。福贵嫔腹痛难耐!戚舒璎忙整了妆容赶去永福宫,几位老太医已聚在永福宫,而北掠影随后便到了。
进殿便询问戚舒璎:“怎么回事?福儿怎会无缘无故腹痛难耐!”
“贾太医?”戚舒璎一脸肃穆,口吻严厉,“福贵嫔的胎一直都是你照料的,到底出了何事?”
“老臣以为是娘娘误服了麝香之物?”
“麝香?”戚舒璎大惊,看向北掠影,呢喃道,“那可是落胎之药。”心里惊怪,她轻易挑拨絮妃就出手了?
“什么!大胆!贾不医!这是怎么回事?”北掠影怒不可制。
贾不医为首一众太医匍匐跪地:“娘娘定是误食了含有麝香食物,因为量少,如今已服了保胎之药,胎象已有好转。”
戚舒璎扶着北掠影坐到上位,才舒心道:“皇上,您切勿动怒,保重身子。”
此时,絮妃、南妃、恬贵人纷纷赶到,与早在殿内的丽贵人交头接耳。戚舒璎细细打量闻讯而来的每一人的脸色,皆是一脸震惊,几乎瞧不出一丝破绽。
“福贵嫔今日都吃了什么?”北掠影问着早跪了一地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