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除夕之夜,北掠影大宴群臣,因南慕城在龙中出师告捷,大破叛军,夺回了一座城池,他甚为高兴。这夜,夜宴之上,南风文大人连同礼部侍郎,同请北掠影充盈后宫。
如今后宫先不论子嗣,就是后妃亦是凋零。自北掠影打南临回宫,许是丽妃之事对他打击不小,还未宠幸哪位妃子。云妃、絮妃、福妃亦是急得团团转,日日来凤栖殿请安,皇后却因身子不适为由避而不见。
这话虽由南风武提出来,幕后的人定然就是太后了。
“今夜,君臣同乐。后宫之事,改日再议。”北掠影很是反感,举了酒樽,昂头饮尽。
太后插嘴道:“皇上,皇室子嗣之事可不只后宫之事,亦不是家事。”
“依照母后的意思呢?”他话虽对着太后说,余光却瞥到了戚舒璎的脸上。
戚舒璎自是发觉了,回眸去瞧,却又被他躲过。
“哀家以为选秀是势在必行的,只有子嗣繁衍,江山才会繁盛。”太后像早有准备,目光朝座下微瞥,便有十数位大臣起身一同请求道:“请皇上充盈后宫!”
骑虎难下了!北掠影又举起酒樽饮下烈酒,双颊酡红,微熏道:“朕……朕……”话还未说完,人便东倒西歪趴在了酒桌上。
戚舒璎忙起身去瞧,见他嘴里呢喃不知念叨什么,人已不清醒,她抬头朝太后微颔首,随即向广场之上诸位大臣道:“皇上醉了,此事改天再议!”说罢,朝李静安使了眼色,李静安与小德子便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起北掠影,退出了夜宴。
戚舒璎朝太后作揖:“臣妾告退!”
太后自是不悦,亦无法强留北掠影,只好随他们而去。
这次,他真的醉了。坐在轿内,身子亦是东倒西歪的。戚舒璎只好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身,让他不要乱动,免得磕磕拌拌的受了皮外伤。
轿子抵达凤栖殿,殿内因皇上的到来显得分外忙碌。
“李总管,皇上这几日心情可还舒畅?”搀扶他躺到床上,胡嬷嬷等人已吩咐下去煮下了醒酒汤。借此机会,戚舒璎便与李静安在殿外说起了话。
“皇上因丽妃娘娘自尽之事伤感不已。”李静安亦是悲伤之情溢表。
“本宫以为皇上对丽妃从来没有动过情。”
“几位后妃之中,皇上确实分外宠爱絮妃娘娘,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丽妃娘娘毕竟伺候过皇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皇上心头自是不痛快。”李静安娓娓道来,“为了这事,皇上与太后之间生了间隙,皇上自回宫还未去过凤啸宫请安。”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田夫人送行那日,连声都哭哑了。”戚舒璎感叹不已,“皇上还有劳总管照顾了。本宫自打南临行宫回来,终日倦怠,身子懒困,对于皇上总是体贴不够。”
“娘娘哪里话,伺候皇上是奴才应尽的职责。”李静安感恩颔首。
俩人正说着话,惠多宝自门外小跑进来,忙道:“娘娘,花太医在外求见。”
“花太医?”戚舒璎可不记得何时召见了他,口上却道,“宣他进来吧。”
入夜,若无急召,太医是不得在禁宫行走的。李静安心中悱恻,面上道:“奴才告退,进去瞧瞧万岁爷。”
戚舒璎自是应允了。
花蕾见殿后,便示意俩人独处。戚舒璎便召花蕾到偏殿内阁说话:“本宫近日睡不安寝,食不下咽,不知为何?”
“微臣为娘娘把脉。”
俩人说着话,进了内阁。戚舒璎便命惠多宝守在门外,又胡嬷嬷陪着在内阁与花蕾说话。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是否出了事?”
“娘娘,您千万不能与皇上……”花蕾神色仓皇,像似一路急跑而来,额前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能与皇上作何?”戚舒璎递了茶盏过去,他却推脱不要。
“您怀有身孕了,不能与皇上同房!”花蕾说完,才端起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他的避孕丸绝对没有问题,而这几日观察戚舒璎的脉息并不是中毒,那她便是怀孕了。但是,她腹中骨肉是谁的?
戚舒璎先是一楞,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你呀!你是何时发现本宫怀有身孕的?”笑着笑着,眼中竟泪水氤氲。
“南临行宫脉象还是微细的,微臣不敢肯定,回宫后再为娘娘请脉,便证实了。”花蕾仍旧不解。
戚舒璎却端起茶,轻抿,眼中的氤氲雾汽成了一个错觉,她浅笑:“本宫怀孕多久了?”
“依脉象看来应该未足一月。”
“皇上此刻酒怕醒了,你去禀了皇上吧。”
“这……”花蕾不解,却见戚舒璎投来默许的目光,他搁下茶杯,便掀了门帘出去,却见惠多宝鬼祟在帘后徘徊。花蕾朝他一瞪,他边必恭必敬送他出去。
内阁里,胡嬷嬷跪地:“娘娘大喜,娘娘大喜啊!”她朝戚舒璎连磕三个响头,抬头却见戚舒璎神情阴霾,郁结于心的模样,她跪行到她脚边,握着她搁在大腿上的纤手,实在难解:“娘娘,怎么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戚舒璎摸着小腹,不曾想有个孩子在腹间偷偷成长着。万万想不到北掠影辱没她那夜,竟让她怀了他的骨肉。她不知该悲该喜,还是这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由不得她试图逆天而行。孩子啊孩子,你千万要是一位皇子啊。她默念着……已能听见偏殿北掠影欣喜若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