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日子还长着。”戚舒璎收住双眼氤氲的泪雾，倚在他怀中，听他的信誓旦旦，听他的甜言蜜语。
送走北掠影，小红带着惠多宝入殿来见。见他温暾自责的模样，戚舒璎哪里还会怪他：“他可与你说了什么？”
惠多宝恭谨行礼，哈着身道：“禀娘娘，花太医问奴才是否娘娘命奴才跟踪他？”
“那你怎么答？”
“奴才只说碰巧遇见太医，不曾跟踪。花太医后将奴才拎走了，将奴才关在了太医院。”惠多宝见戚舒璎便未因他被发现而生气，便大了胆子，“奴才虽跟踪太医不成，却在太医院内无意中听到了两位太医的对话。”
“说来听听。”戚舒璎围着暖炉绕行，天当真越发冷了，对小红道，“将殿门关了。”
“是。”小红忙回身去关殿门，室内这才暖和起来。三人围着暖炉，这才絮叨起来。
“俩位太医嘀咕主子的闲话，说……”惠多宝压着声，走近戚舒璎道，“说前些日子南妃娘娘向太医院贾太医要了情欲之欢的药物。”
“你是说春药？”戚舒璎大为惊讶，挑着眉头。
“确实是。”
“服用春药迷惑皇上可是有违宫规，重惩者可要打入冷宫的。南妃好大的胆子啊。”
“可不是嘛。更何况，这药竟是太医院院首贾大人私相授受，这事若牵连起来，可不得了。”惠多宝言之凿凿。
“娘娘，何不向皇上揭发南妃娘娘！”小红提议。
“皇上已有些日子不去羽翼殿过夜了，再则此事已过了许久。若到时候，南妃抵死不认，那本宫也无法子。更何况，她此时掌管着协理后宫之权。”戚舒璎坐到梳妆台前，思量许久。怕是那时候小红所听闻南妃贴身婢女听雨前去太医院取的并非是女子初夜缓解疼痛之药，而是春药，迷情之药。那……南妃是否未曾放下陆西靖！
“那，该如何是好？”小红很是着急。
“这事，你们嘴得严实着，不许泄露半句。”
“奴婢明白！”“奴才明白！”
“好了，退下吧。你怕还未用膳吧，去小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吃的。”
“奴婢早已为公公留了吃食。”
“那，快领着下去吧。别蹙在这了。叫嬷嬷进来，伺候本宫更衣就寝。”
小红与惠多宝忙行礼，下去。
南妃向贾不医讨要春药既是隐秘之事，如今却已被人议论，此事怕早晚闹得沸沸扬扬。只是，这事情过了许久，是怎么泄露出来的？
胡嬷嬷推门进屋，抖落身上的落雪，围到炉边暖和着双手，边道：“娘娘也不数落数落惠多宝，越发不听管束了，这个时辰才回宫。”
“他是为本宫出去办事了。嬷嬷，皇上明日便会下旨册封南妃为云妃，你准备些礼物，万不能怠慢她。”
“奴婢明白，明个一早便去库房瞧着办。”胡嬷嬷已将双手暖了通红，这才转身到她身后为她卸着发髻，问道，“娘娘，您就不怕长此以往南妃迟早会掌管后宫大权。”
“大权？”戚舒璎冷哼苦笑，“这权还不是皇上的一个念头，他一念起，便有，一念灭，什么都是空。”
“娘娘这就错了。”胡嬷嬷便不认同，“奴婢以为皇上虽是天子，皇权在握，可更多时候却是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戚舒璎喃喃念之。身不由己不过是皇权未稳，身不由己不过是他贪念皇欲。若能抛开一切，何来身不由己一说，这些便是他应当付出的代价。
胡嬷嬷为她卸了妆，更衣后扶她上床安寝。
这夜，戚舒璎恶梦缠绕，梦里不是宋丰稔被绞杀在尖刀之下，便是他血肉模糊求她救命的脸。浑浑恶恶一觉醒来，胡嬷嬷领着莲、梅、兰、菊在殿内恭候许久。
“娘娘，您醒了。”胡嬷嬷上前将她扶起，察觉到她额前的冷汗，便执了绢子为她仔细擦拭。
“你们作什么？”许久不见她们一帮人伺候跟前，戚舒璎不大习惯。
“皇上请娘娘去一趟勤政殿。”
“这个时辰……”戚舒璎朝窗外望去，不过天蒙蒙亮，“这个时辰，皇上才刚下早朝，召本宫去？”
“李总管来宣的旨意，娘娘以为呢？”胡嬷嬷一脸笑意，像猜到什么好事一般。
“那，便更衣。”
戚舒璎今儿换上了一身素衣，头饰亦是寻常，却叫这些丫头与嬷嬷忙了半个时辰。出了寝殿，才知道李静安笑容可掬的候着。
“娘娘，皇上命奴才恭候。”
戚舒璎只得浅笑，刚要跨门，却见身后没人跟着：“胡嫲嫲？”
“禀娘娘，皇上只召您一人前往。”李静安仍旧笑得温润，与寻常不同。
回头见丫头与嫲嫲皆是一脸了然的摸样，戚舒璎颇为疑虑，随便吩咐了两句便由李静安带路离开了寝殿。一路上，戚舒璎有意无意探听北掠影真实的目的，却总被李静安一脸笑意阻断了想法。
“哎？李总管，这路可不像去勤政殿的。”
“确实不去勤政殿，皇上请娘娘去御花园小坐。”李静安仍旧恭敬。
戚舒璎心中虽疑，但却想李静安绝无可能蒙骗她，便跟着他走。走到御花园凉亭处，果见北掠影独自一人坐在凉亭内，把酒沉吟，不知在瞧什么，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