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便了史籍,却寻不到一丝线索。”
“什么线索?”
“证明皇上不是太后所生的线索。”
“你认定皇上就是你娘的儿子?”
“是!”
“你为何这般确定呢?”
“只有如此,舅舅才会放弃颠覆他的江山。更何况,据史籍记载,诞下皇上那年,同年同月,先皇的宠妃亦要生产,只是未记其名,亦未记录是否诞下皇子。”
“或许,你的亲哥哥不是掠影。”戚舒璎低头转着无名指上的翡翠戒子,这戒子竟是先皇宠妃之物。若是找到此枚戒子的出处,以及赏赐给予何人,那便可通过此人的史记,追查到当初她所生的皇子了。可史书记事总有偏差,查书不如查人!
花蕾叹气摇头。
“明日,你与我一同前去皇陵祭祀。”
“我……?”
“本宫贵为皇后,命一个太医随行,不是难事。”戚舒璎朝她笑了笑,他此刻就如孩童一般,笑不能己。
俩人说了会话,他为戚舒璎开了一副舒缓情绪的药水,便离开了凤栖殿。
花蕾走后,戚舒璎便找来了胡玉兰。
掏出那枚翡翠戒子问她是否见过,胡嬷嬷瞧了许久,眉宇紧蹙,开口便问:“娘娘如何得到的?这可是……可是……?”见戚舒璎一脸好奇,胡嬷嬷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可又担忧着什么,脸色越发惨白,“娘娘,这枚东西您千万不要叫太后娘娘瞧见。”
“福妃落胎那日,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注意我手上戴着它。”戚舒璎笑道,“本宫答应你往后不戴便是,不过,你要告诉我这枚戒子的来龙去脉。”
“好!”胡玉兰这便悠悠道来。原来这枚戒子是先皇后所有之物,后来宠妃莺妃怀了身孕,先皇后便将此物赏给了她。而那时,太后媚妃亦怀有身孕,就因为先皇后把这枚戒子赏给了莺妃,而大作文章,在先皇面前掀风作浪,那时先皇后膝下无子多年,本多受媚妃冷嘲热讽,险些害先皇冷淡先皇后。这枚戒子便成了她们三人心中的一根刺。
“娘娘是如何得到这枚戒子的?若奴婢没有记错,这枚戒子早就随着冷宫的一场大火遗失了。”
“冷宫大火?”
“是,当年莺妃诞下一名死婴被先皇视为不祥,对她越发冷淡。后,先皇后因诞下六王爷身子颓败,几年后便过逝了,媚妃被封为后,将莺妃打入了冷宫。那年冷宫一场大火,将莺妃以及冷宫一干人等烧得干干净净。”胡嬷嬷回忆当年之景,痛苦不堪,紧念着,“娘娘,你切记将这枚翡翠戒子收好。太后娘娘她……她的手段您是从未见识过。”说着便缩卷身子,表情狰狞。
戚舒璎连忙握住胡嬷嬷的手:“别怕!别怕!本宫在这,会护着你,一定护着你。”
“娘娘,您切记切记啊。”
想必这位莺妃就是当年的宋晚沁,那花蕾的兄长已然死了。这个消息,她应当不应当告诉花蕾呢?让他误以为北掠影是他的兄长,既能让花蕾保全北掠影,亦能阻止宋丰轫起兵谋反,这岂不两全其美。
戚舒璎决定将这个消息隐瞒,并且告诉花蕾,北掠影就是他的亲哥哥。
只是,这个消息当真能够让宋丰稔卸甲投降吗?
翌日,大队起程前往皇陵祭祀。皇陵位于隆京城以南三百里地,素有重兵把守,皇陵行宫依傍而立,骑行来回约莫三天。
马队在隆京城万民跪送下出了城,帝后二人并肩坐在驾辇之上,向众民瞻显皇室的和睦。出了城门,帝后便分前后车马而行。
马车内,胡嬷嬷与小红陪伴身侧。
“娘娘,方才在顺华街人群中奴婢瞧见了陈伯呢。”小红道。
“哦?本宫怎么没瞧见。许久不见,他可还好?”
“好着呢,还朝奴婢笑。”
胡嬷嬷便与小红聊起了入宫前,她与戚舒璎在边境的趣事。戚舒璎静静听着,思绪飘得老远。此次出宫,北掠影只带了她一人前往皇陵,虽说离宫时间不长,却无疑将整个后宫交到了后妃手中。
倒有一事特别奇怪,太后此次却没有一同前往祭祀,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拒了。随行的有六王爷北轻痕,御卫军统领南慕城,还有几位太医,其他一等皆是随行侍卫。
一路上,戚舒璎偶尔掀开车帘朝外瞻望,便瞧见车队前头,南慕城与北轻痕纵马之上,并肩而行,谈笑风声的模样。而遍布马队四周的侍卫各个面容严谨,严阵以待。
帝皇出行,总是危机重重的。可见,此次祭祀于皇室极其重要,不然……他绝不会在国内战祸不断之时出宫。
傍晚十分,掩着昏色的天,马队终于拖着一身的疲惫来到了皇陵行宫。行宫殿前,一位白发公公带着几名宦官与宫女早已等候多时,这位便是胡嬷嬷时常提起的先皇随从刘公公了。
“皇上!奴才恭迎皇上圣驾驾临南临行宫!”刘公公激动难抑,领着一众奴才匍匐跪地。
一惯冷淡阴沉的北掠影却一改常态,大步上前弯身将刘公公扶起,笑道:“德常公公,免礼,免礼。”可见,刘德常在北掠影心中独特的地位,或许这与他能够登基为帝有关,或许北掠影曾受过他的恩惠,或许……,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