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以为娘娘还是小心为上,恬贵人毕竟不义在先。”
“嗯……”戚舒璎迷迷糊糊应着,“本宫乏得很,午膳便由恬贵人替本宫陪伴圣驾。”
胡嬷嬷满腹疑思,戚舒璎像打定了主意,她只好作揖退下:“奴婢唤了阿莲阿兰到房内伺候。”
殿门一静,便听得胸口气息起伏之音。戚舒璎翻身躺平在床上。这几日每到了午时,胸口气息起伏便尤是厉害,她怕……遗传不治之症已然在悄无声息的作祟。
花蕾明知小红是她的贴身丫头,事无大小自没有隐瞒她的道理,那他便是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只是,为什么呢?让她提防着北轻痕,还是……。戚舒璎最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花蕾既然得知自己的亲哥哥是北掠影,只会多加帮助,不论是后宫,比如在她与北掠影的关系之间周旋,不论前朝,她既能发现絮妃与北轻痕的关系,花蕾轻功卓越,又因调查自己的身世,在后宫四处游荡,难保不曾遇见絮妃与北轻痕私会,怕早早便疑心上了北轻痕。
只是,絮妃与北轻痕之间除了男女之情,还会有何种关系?戚舒璎自那夜御花园撞见絮妃与若桃久等北轻痕不至,便疑虑已久,他们若是男女之情,私会之地断然隐秘,则会选在御花园呢?更何况,北掠影后宫妃子稀少,皇宫空置之处甚多,何必选在白日人来人往的御花园?
想着想着,戚舒璎便沉沉睡下。
不知过了许久,只觉得鼻间总有东西作祟,挠得她瘙痒难受,便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皇上?”
“怎么不陪朕用膳呢?”北掠影双手搁在她肩上,制止她起身请安,眉梢轻挑,并非不悦,“不用起身。听玉兰说,你近几日总是懒怠易困,辛苦你了,璎儿。”
“不辛苦。”纤手握住他的大掌移到颊边,温润的触感,让她不由心跳加速,“听孟太医说,怀第一胎自会辛苦些的,不碍事。”
北掠影另一手轻慢将她的被角掖紧:“只可惜,朕不能感同身受,只能眼巴巴看着你受累。”
“皇上!”戚舒璎娇唤,柔声道,“皇上日里万机,保家为民,便是为了给天下黎民与臣妾一个安稳的家园。皇上的辛苦何尝是臣妾或是黎民能够明白的。”
“朕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北掠影眸里闪过一丝落寞,另一只大掌抚上她的另一边脸颊,眼中闪过无数的情愫,俯身,将鼻尖在她鼻上轻触,甜甜蜜蜜的情愫便在二人心底萦绕。
“皇上有那么好,皇上比臣妾想得还好。”她笑,露出洁白皓齿。
他亦笑。
殿门忽地从外打开,李静安慌忙进殿,见帝后二人缱绻缠绵,忙跪地颔首,嘴里仍道:“皇上,兵部尚书田大人求见,龙中八百里加急!”
北掠影利眼朝李静安睃去,恼怒道:“没见朕正与皇后说话吗?静安,你的胆子……。”
“皇上,皇上,”戚舒璎急忙抓着他的手,笑道,“国事要紧。”
“那……朕晚些时候过来看你。”北掠影朝李静安摆手,他便起身,立到门边。
戚舒璎自是笑脸目送他离去,脑海忽地窜出一张严峻的脸来。这可是南慕城第一场战役,胜败于他而言,决不只一场战役那般简单。两方对战,她无法祈祷谁输谁赢。不知花蕾是否将自己寻到亲哥哥的消息告知宋丰稔,若他得知当今皇上是他的亲外甥会作何感想,是否能放下屠刀,还天下一个安宁。那日出宫,只可惜她没有机会向宋丰稔问清楚。若能让她与他见上一面,或许,这场战可以避免。只可惜,女子最难以琢磨的何尝不是男子呢。她从未想象过那样一位白衣嫡仙似的男子却有驰骋沙场自立为王的高志,只是这个志向在国泰民安之下却与民心背道而驰,终归长久不得。
戚舒璎合上双眼,眼角竟划下了两行清泪,迷迷糊糊又睡了许久。
再醒来,已是傍晚。窗外冷风呼啸,小红自门口掠进门来,忙合了殿门,嘴里唏嘘道:“好冷的天呐!这么冷惠公公还望外跑。”
“惠多宝去了哪啊?”
“说去是梅圆,给娘娘折梅去了。”
“折梅也不选个时候,冬日的天可是说黑就黑的。”胡嬷嬷搁下手中刺绣,忙要出去,“得让小贵子去把他唤回来才行。”
殿门又是一开一合。戚舒璎这才出声道:“好好一个觉被你这咋咋呼呼的声吵的不得安寝,还不过来扶起本宫。”
说罢,小红与殿内阿莲阿兰赶忙忙活了起来。小红与阿莲前去扶起戚舒璎,阿兰则连忙取过外衣盖到戚舒璎身上。
“皇上可来过了?”
“方才德公公来过,说皇上有要事与朝臣商议晚些时候再过来。”
“今儿,可是孟太医在宫内当差?”
“按着日子应当是孟太医当差,娘娘可要奴婢去唤?”阿兰此刻正为她更衣,而阿莲得当回着话。
“夜路难行,你与小红同去吧,衣裳可得穿紧实了。”戚舒璎正色道。
“奴婢明白,这就去。”阿莲忙拉了小红出了殿门。
阿兰此刻已然帮戚舒璎穿衣得当,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道:“娘娘可是饿了?嬷嬷先前为娘娘温着燕窝粥,娘娘可想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