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本宫初见你,便觉你温善安静。”戚舒璎想起那日十里亭一遇,分外好笑,“本宫虽然痛恨絮妃却不得不承认,她才是最爱皇上的女子。云妃,不知你与御史官陆靖是何关系?”
“这!”云妃大惊失色,自她入宫后,他们便没有丝毫的联系,皇后是如何得知的?
“本宫不仅知道你们的关系,还有那块你们订情的玉佩,犹记那日你将玉佩砸到地上之举实在不够明智啊。”
“你没有证据证明那块玉佩是我的!”云妃咬口否认。
“本宫不需要证据!丽妃的下场便是你的前车之鉴!太后的身子在太医的照料下一日好过一日,迟早能清醒过来,到时候让她听到这个谣言,你觉得……你的下场比拟丽妃如何?皇上对南家的忌惮可不比戚家小,到时候……太后是要包庇你,还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
“你!”云妃大怒,静坐了片刻,才缓和了气息问道,“你要如何才能把那块玉佩还给我?”
“本宫可以把玉佩送到你手上,甚至保守你的秘密,只需你帮本宫一个忙!”
“何事?”
戚舒璎脸上仍是无尽的笑容。
翌日,勤政殿北掠影勃然大怒。云妃上奏月内惟独凤栖殿领取了毒药红花,而恬贵人借此机会禀告了北掠影关于戚威怨怪皇上的种种行经。
晌午后,戚舒璎一人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菊花发芽。春天要来了啊。她将鬓发缕到耳后,脸上是淡然舒心的笑容。得知这些,他会如何?终究是怪她,还是恨她。
门,忽地被一阵风吹开。戚舒璎心下一惊,侧头去看才确定是一阵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是那般害怕他的勃然大怒。倏地,一阵矫健的步伐跨入门来。引入眼帘的是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她敛笑低眉:“皇上。”
“告诉朕,你腹中的孩儿不是你害死的!”
戚舒璎霍然大惊,睁大双眼,泪水扑的滚滚落下,仍旧低首:“臣妾怎会害自己的皇儿。”
北掠影大步跨到她身侧,便大力握住她的臂膀将她拽起,让她望着自己:“告诉朕,是不是你?你宫内前两日从太医院领的红花在何处?你领红花何用?”
“臣妾……臣妾……”戚舒璎颓败,仰头望着他冷峻的脸庞,“臣妾……。”
“虎毒不食子啊!你怎能如此薄情!他可是朕与你的孩儿啊!”北掠影见她魂归西天的落魄模样,将她狠狠推倒在床铺上。
戚舒璎只觉腹部一阵疼痛袭来,忙爬起来,跪到地上,却是义正言辞:“皇上认为臣妾薄情,可您呢?当初是您命人绑架的我,才使絮妃得到下毒的机会,害得臣妾长久不孕。而今,你又与絮妃串谋迫使臣妾向戚家求兵攻打龙中。皇上,您难道就不薄情吗?从始至终,我对于您而言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我既已入宫,受制于你,只怪自己愚昧无知。可是,我的孩儿绝不能再为人鱼肉。”
“在你眼中朕就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人?你让朕太失望了!”北掠影心底震惊,嘴里狠绝的话语却犹如一把冷箭直中戚舒璎淌血的心脏。
她却笑了,傻笑着立起身来:“失望?臣妾的心早就被您伤透了!比起臣妾的伤心绝望,您的失望算什么!”话语决绝。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怒,那是否证明她与她的孩子在他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呢。
北掠影走后半个时辰废后的圣旨便抵达了凤栖殿。
戚舒璎此刻正坐在正殿,指点着众宫奴才的出路。
“嬷嬷,你们本不是我的奴才,无须随我去冷宫受苦了。”
“娘娘,您……”胡嬷嬷刚开口,便是啜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红鬼哭狼嚎着:“娘娘!您!您!怎么能害自己的孩子呢!”不可置信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娘娘,皇上只是在气头上,兴许过几日便会记起娘娘的用心良苦了。娘娘……啊”整个凤栖殿没有人理解她,只希望她不要遭罪!而唯一能猜测到真相的人,此时却见不着她。
“虎毒不食子,他绝不想再见本宫了。”
傍晚前,戚舒璎收拾了包袱,带着小红便随着小德子来到了冷宫。
入夜后,冷宫大火,将冷宫烧得精光,尸骨无存。
夜色朦胧,暗青色马车上,戚舒璎腹疼难耐,连忙呵斥了马车:“南大人,先不要出城,请先为我寻一个大夫瞧瞧。”若不是被北掠影一推,腹部发疼,她俨然不会这么快实施计划大活烧宫借助南慕城离开皇宫。
“小姐,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小红急得团团转,“莫不是孟太医没有将您的身子调理好。”
“傻瓜!”戚舒璎此刻唇色惨白,“小少爷还在我的肚子里呢。”说罢,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身处一间干净的房间内,小红支着下巴坐在桌子边犯困,口水连连。她惊慌不已,伸手摸着肚子,见小腹微凸,这才放了心。
冲小红嚷道:“臭丫头!我饿了!”
小红蓦地惊醒,却不想此时房门被一把力道推开,一脸狼狈的南慕城眼底乌青,担忧道:“娘娘,您无恙否?”
“多谢南大人,我没事。”戚舒璎由小红扶起身,笑道,“我再不是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