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兰朝着门外冷哼:“不过一条手链犯不着大惊小怪的!”拉了贾莲便快速出了门。
雨势渐大,朦胧了房外的眼界。白秋蓉唇边绽开不易察觉的冷笑。
宋坚见众人走了,走入房内,冲白秋蓉恭谨道:“四少奶奶,可用好了?”
白秋蓉睨了他一眼,起身,一路笑着出门。
宋坚背后渗凉,直觉宋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忙朝外吆喝着:“赶紧的把这摊收拾了!”
奴婢们接二连三走进膳房收拾着桌上的饭菜与碗筷。
眼看天色顷刻黑沉……一直沉到了底。
静宜居内,钻石手链孤单的躺在圆桌上闪烁着异常耀眼的光芒。床边帏帐散落,掩着一床春色。
天黑黑……房黑黑……棉被里头亦是黑。
卓儿见宋丰稔眼骨碌转个不停极是好笑,哈哈笑出了声:“嘘!嘘!”却还徉装认真,扯了他的褒衣,让他停下动作,面贴自己,气喘吁吁道,“郭大夫当真说能成吗?若伤了胎儿我可不饶你。”
“只要小心些,必然不能伤了胎儿。”宋丰稔不作理会,继续埋头在她胸前,双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向下游历。
卓儿哈哈大笑脑袋钻出棉被,棕褐色的眼骨碌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着诡异的光芒,她笑道:“丰稔。”
棉被内宋丰稔气喘吁吁,应道:“什么?”
“裹着棉被,你不累吗?”
“傻瓜!”宋丰稔又气又好笑,骂道,脑袋钻出棉被,便将吻印在她那悠然自在念叨不停的小嘴上,蜻蜓点水到深情火热。
行房……失败。
卓儿便倒头睡着了,剩他一人干费劲。直到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他才蓦然一怔,脑袋钻出棉被便见睡得香甜的卓儿,而她的双手下意识护在小腹前。
宋丰稔躺在一旁,替她将棉被盖好,将她的双手收到他的怀里,将她紧紧的搂着。他之前所有的困惑不解突然有了一个答案,她之所以这般不像从前的自己,便是因为她腹中的骨肉。这个孩儿毕竟不是他的孩儿,所以她惶恐不安。这个留着皇族血脉的孩儿……这个确实是北掠影的孩儿,可她却不记得他同样是宋晚沁孙儿,是他亲阿姊的血脉,更是……。宋丰稔掀眼瞧着此刻酣睡犹如孩童般的戚舒璎:“傻瓜,他亦是你的孩儿啊。你的,便是我的。”
只见卓儿甜甜一笑,不知是否听到了,又听她嘴里念叨着:“花……蕾……。”
宋丰稔脸色倏地一暗。
翌日清晨,所谓天公作美,大约如此,便没有听菊预言的暴雨多日,而是朗日晴天。
“丰稔,昨个小红在街上瞧见一个戏班子。今儿上街听戏吧。”
“丰稔,郭大夫说多加走动有益生产哦。”
“丰稔,二嫂方才过来见你未起身便走了。”
“丰稔……。”
房中顿时一静,宋丰稔奇了怪,便睁开双眼,赫然闯入眼帘的便是卓儿近在眼前的容颜,她脖上挂着昨个刚买的金链子,元宝形状的坠子不偏不倚正抵在他的咽喉上,冰凉之感吓了他一跳,那种感觉仿佛是剑尖轻抵。
“舒……”他惊吓之余,迟疑开口,却不想卓儿便俯下脑袋,嫣唇落在他略显苍白的冷唇上,睹住了他的后话。
宋丰稔目光轻移,便瞧见房内站着小红以及羞着脸目光瞥开的听菊听梅。一吻过后,他扶起卓儿,从床上坐起身来,不解道:“我睡了许久?”
卓儿将纤手覆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察觉不出异常:“睡了许久,原以为是你病了,便唤了听梅听菊过来瞧瞧。她们说你没病,只是累了,多睡一会。”
“平日我醒来你可都不在身旁,便觉奇怪。”卓儿盯着他发青的眼窝直摇头,“确实累了。”
宋丰稔没好气推她起来:“都出去,听菊伺候我更衣。”
卓儿见他生闷气,却不知为何,又问道:“怎么了?”
当着这么多人,让他怎么说?宋丰稔怨怪了她一眼,推着她们几人出门,惟独留下听菊伺候他更衣。出了门,听梅便直嘟囔:“往日少爷可不让我们伺候更衣,今儿怎么不一样了?”
卓儿将这话留在了心底,带着小红转到了厅里,不想厅内坐着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卓姑娘,这是昨日应诺送你的衣裳。”贾莲不明白为何贺芝兰让她一大早送衣裳过来。
卓儿轻笑:“莲妹妹,可是与我见外了不是。过几日,你便是老祖宗的干孙女了,哪里还唤我卓姑娘。”
“这……”贾莲脸色欠佳。
小红一旁鼓捣道:“对啊!贾小姐,您过几日便是宋家的孙二小姐了,哪里还唤我家小姐卓姑娘的道理。”
“哦……”贾莲迫于无奈,迟疑片刻后结结巴巴道:“三……三……三嫂。”
“对了哦!”卓儿笑不拢嘴,转头对小红道,“把衣裳收起来。”
小红便接过贾莲丫鬟素梅手上的衣裳。
“怎么不见丰稔哥哥。”贾莲目光在门前顾盼流转,口里问道。
“他呀,这才刚起来。莲妹妹找他有事?”
“没……随口问问。”贾莲此刻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说话既吞吐又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