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的去世对于整个皇宫来说就好像是大海里滴了一滴水,根本起不了什么波澜,不过,锦雪还是难过了几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锦雪想着,南宫明镜之前那么多孩子一个个的死掉,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说,当皇帝的人,果然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心够狠,感情也够冷漠?
这几日里来,锦雪闭门谢客,总是一个人在宫里捣鼓着,根据前世的记忆,开始配置治愈伤寒的药水,怎么说前世也是在医科大混过几年的,小小的伤寒是不在话下。
一配好锦雪就捧着药水到南宫明镜面前,告诉他这药可以治伤寒,之初他还半信半疑的,不过第二日,南宫明镜兴匆匆的来了凤锦宫,一见锦雪,抱起来便亲:“乖女儿,你果然是父皇的福星,你猜怎的,朕昨日让人试了,确实管用。”
锦雪一听,喜上眉梢:“恭喜父皇了,京城可无忧矣!”
“哈哈!”南宫明镜大笑两声:“锦雪,想要什么,父皇都赏你!”
“赏吗?”锦雪一撅小嘴,扳起指头就数:“锦雪一要父皇健康长寿,二要锦月国富民安,三要兄弟姐妹安好,四要……”
锦雪这样一一数来,南宫明镜那心里,别提多熨贴了,心道,这个女儿果然贴心,果然是芳儿留下的血脉,就是和那些庶女不一样,自此之后,南宫明镜对锦雪更加疼宠不提,此时,却是越看锦雪,越觉得喜爱。
锦雪见南宫明镜现在高兴,就想着趁这时候,提醒南宫明镜一下李太后的事情,索性挣脱南宫明镜的怀抱,拉着南宫明镜进了里屋,又对外边的于姑姑等人道:“在外边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于姑姑等人恭敬的答应了,锦雪才关了门,一进屋,就先松了一口气。
抬头,锦雪就见南宫明镜一脸要笑不笑的看着她,并且张口就打趣:“锦雪宝贝真真有风范啊,这满屋子的奴才对你倒是恭敬的很。”
说着话,南宫明镜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锦雪画的那张秋景图上了,看了半晌后,伸手扭了一下锦雪的小脸蛋:“小丫头,行啊,这画画的真好,朕看着,倒是有些西洋画的风范……”
锦雪小手一背,小脸一抬,一副绘画大师的范儿:“那是,我觉得吧,咱们国画比较注重写意,对于比例啦,光线啦,还有明暗什么的都不太讲究,不如西洋画来的写实,我就把国画和西洋画融合到一起,想着看看能不能做些改进……”
锦雪小小的身体站的笔直,抬头挺胸,一副傲骄样,学着南宫明镜的语气还有音调说话,逗的南宫明镜要笑不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拿手一刮锦雪的小鼻子:“你这丫头,倒是古灵精怪的紧,说吧,这次又要和父皇讲什么?”
“那个!”锦雪赶紧低头:“父皇,你能不能别刮我鼻子,万一刮扁了,以后不漂亮了可怎么办?”
南宫明镜很享受这种温馨氛围,也很喜欢锦雪和他这样讲话,心情一时好到暴,蹲下身子来,双眼直视锦雪:“小丫头,父皇刮你鼻子一下还计较,小气鬼……”
你才是小气鬼呢,你们全家都是小气鬼,锦雪气的在心里大骂,脸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懵懂样来:“什么嘛,说人家小气鬼,鼻子扁了,就不漂亮,就嫁不出去了,事关终身幸福,不小气怎么行?”
“你啊!”南宫明镜笑的肚子疼,最后,拿闺女没办法,只好投降:“好了,父皇不刮了还不行?”
“对嘛,这才像样!”锦雪小大人似的直点头,说完了这句话,脸立马就变了,很严肃很严肃,和之前的活泼形成了鲜明对比:“父皇,锦雪想提醒您一句,慈宁宫那位,似乎不是原主了,您以后可要小心,那位是个狠辣的主,万万不能着了道。”
果然如此!南宫明镜心中点头,他猜的没错,锦雪认识母后身体里住的魂魄,不过,那个东西到底是神马?
对于自家闺女,南宫明镜想到当然要问了,抱着锦雪躺在她的软榻上,感觉身下真是软软的很舒服,在赞叹自己闺女会享受的同时,南宫同学也很享受了一把,同时下定决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在他自己的寝室内弄上这么一个软榻,那个龙床,看着宽大华丽,却硬梆梆的,睡起来难受的要命,还不如自家闺女这屋里的东西用起来舒适呢。
“锦雪啊!”南宫明镜开口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惹的锦雪直瞪眼,你还能再装不,再装啊,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口中却应着:“父皇有什么话就说。”
“锦雪,其实父皇也早就怀疑母后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只不过不敢确定,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宫明镜搂过锦雪,把她放到软榻的一旁,父女两个平躺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锦雪笑眯了眼,伸手一指自己:“我吗,我是神仙托梦啊!”
南宫明镜瞪了她一眼:“神仙?”
这样的南宫明镜让锦雪觉得很好笑,一个君王,褪去了外边的冷硬和尊贵孤傲的皮,内里还是很活泼可爱的嘛。
“父皇,说实在话,你真的要听吗?”锦雪翻了个身,做出一副正经样来。
南宫明镜点头,下了决心,一定要从锦雪口中掏出那妖怪的身份来。
锦雪一听,先就翻身下榻,穿了鞋,噌噌的跑了出去,在外边就大声道:“于姑姑,带人把西厢里放着的那一箱子东西抬进来,春雨,着人拿……”
很快,一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放到锦雪寝室的地上,春雨带着人把东西放好,很快退下。
南宫明镜从榻上坐起,看着脚下摆着的各色不一的痰盂,先就愣了,然后又打开箱子看看,一箱子的铁盆铁碗,很无奈的看向锦雪:“丫头啊,父皇没苦了你,上好的瓷碗瓷杯你都用不完,这些铁物件……”
“哎呀!”锦雪一拽南宫明镜,让他坐好,解释起来:“这些都是给您用的啊,瓷的东西不耐摔,摔碎了要很多银子,多浪费啊,这些耐摔,您要是有什么气,就直接摔东西,保管您能撒出来。”
南宫明镜有点奇怪,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家闺女这话啥意思。
八过,南宫明镜很快就明白了,锦雪把清朝的发展史直接硬套在锦月上面,把老佛爷的风光伟绩直接复诉了个遍……
于姑姑等人站在院子里,给锦雪守着门,就听到屋里光当,叮啷的声音不断,另外,再加上某位皇帝的怒吼声,一院子的奴才心惊胆战啊,那个抖啊抖的,差点没吓出毛病来。
等到锦雪讲完了,南宫明镜也摔累了,坐到榻上直喘气……”
原来,锦雪讲的时候,根本没讲后世的皇帝是哪一个,一直都是用什么您儿子,您孙子,您灰孙子给代替的,南宫明镜现在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锦西身上。
锦雪一撇嘴,岔开话头:“您先别说这个了,就说现在母后身体里的那位吧,就是我说的那个老妖妇,咱锦月就是丧送在她手里的……”
果然,这话一出口,南宫明镜一把抓住锦雪就问:“真的?这个妖妇,朕现在就去把她给杀了!”
“父皇!”锦雪看南宫明镜动了真怒,也有点害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听女儿细说!”
“好,你说!”南宫明镜气的满屋子乱转,嘴里直道:“真真没有想到,先祖们劳心劳力,费尽心力建立的锦月,就这么丧送在了不孝子孙手里啊,朕对不住列祖列宗,对不住亿万百姓,朕之子孙陷百姓于水火,陷国家于危难之中……”
锦雪劝道:“父皇,即是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咱们现在防范还来得及,锦雪说的,不过是锦雪预见的,历史不是一成不变的,咱们,还有时间改变!”
对啊,南宫明镜经由锦雪提醒,立马清醒过来,他现在气个屁啊,伤心个屁啊,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既然知道会有那样的结果,现在改变还来得及,他就不信,给他几十年的时间,他扭转不了局面。
清醒过来的南宫明镜扭头一看,发现锦雪还跪在地上,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丫头,跪疼了吧,你劝就劝吧,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锦雪见南宫明镜不气了,大呼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一笑:“父皇,您真是吓死我了,您不知道,您一生气真的很让人害怕……”
南宫明镜见锦雪这副可爱的样子,倒是先笑了,他刚才也是气的狠了,才说出那样的话来,现在一想,还真是,怎么犯糊涂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不是跟那个妖妇明打明较劲的时候呢。
不管怎么说,那个妖妇现在还住在母后的身体里边,母后经营这么多年,宫内宫外都有心腹,如果跟她闹翻了,怕对他的统治会很不利,并且,这时候正是战时,正需要的就是稳定和团结,绝对不能自己人先乱起来。
思索了一番,南宫明镜再看向锦雪的时候,眼光就变了,心里极肯定了锦雪的心智,小小年级就这般精明稳当,果然不愧是他的种啊。
“父皇,您为国事操劳,李太后的事情,且交给女儿去办吧!”锦雪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来,说出来之后,她自己就吓了一大跳,捂了嘴,一副紧张样子。
南宫明镜现在已经肯定了锦雪,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就感觉吧,这很正常,锦雪说出口,那么自有手段,就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即如此,就交给你吧……”
说完了话,南宫明镜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想到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和锦雪又交待了几句话,抬腿便走。
“你是说,这次的伤寒就是锦雪拿了一壶水给皇上,然后就给治好了?”
李太后端坐在椅子上,不远处的条案下放了好几大盆子苹果,整个屋子里一点熏香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果香,让人一闻,就会赞叹一声,真真的别出心裁啊。
“是,奴婢等人打听的很清楚,锦雪公主房里的于姑姑跟着她去送的水,于姑姑这人对锦雪忠心,奴婢拿钱都收买不了,还是奴婢想了个好法子,灌醉了她,这才打听出来的。”一个宫女跪在铺了厚厚地毯的地上,稍一抬头的话,乃就可以认出来,这正是凤锦宫中的那位张贞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