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锦雪发现德贵人更加小心,轻易连门都不敢出,锦雪害怕她因为长时间在屋里呆着心情郁闷之下,再对胎儿不利,向南宫明镜提了几次之后,南宫明镜就让太医们时刻注意着,又经常抽时间去瞧瞧德贵人,让她心情能够舒缓一点。
可就是德贵人那么小心谨慎,一日竟然在饮食中发现了一些对孕妇不利的东西,这下子,真的惊动了整个后宫,南宫明镜更是大怒,让人追查了半天,却没有查到什么,不管是做菜的,还是送菜的都是没有嫌疑的,都有好些人作证并没有动过手脚,这让南宫明镜气极了,感觉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气闷,什么事情都施展不开手脚,连个怀孕的女人都照看不住,一下子,南宫明镜发落了好些人,这才让后宫又稍稍的平静了一点。
锦雪穿了淡紫色满地玫瑰暗纹的棉袍,领口袖口都镶了白狐毛,又系了大红羽缎斗篷,系紧的带子上也吊了两个白狐毛攒的小白球,看起来是极俏皮可爱的。
对着镜子照了照,锦雪感觉很满意,坐下来让春雨给她梳了头,头发分成四份,上面两份编好了分别盘在头顶两侧,上面缠了淡紫色花环,下面两络梳成两条小辫子,系上蝴蝶结放到胸前。
这么打扮起来,更显的锦雪小脸粉嫩小巧,眼睛亮而有神,那上挑的凤眼在流转间很有一种顾盼神飞的感觉,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显的很是矛盾和吸引人。
锦雪站起来笑了笑,抿抿嘴,带了春雨和冬雪就往外走,外边纷纷扬扬下着大雪,一出门就感觉一阵清冷,北风像刀片一样割在脸上,刮的人生疼生疼的。
锦雪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空气中飘着的一股梅花香气,回头看向春雨:“大概是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吧,咱们且去瞧瞧,若是好,折上两枝给父皇送去。”
春雨为难的皱了一下眉头,蹲身行礼:“公主,雪这般大,公主身体娇贵,还是奴婢们去吧……”
“不妨的”锦雪摆手笑着:“我好得很,咱们一起去吧,整天在屋里闷着,我也想透透气了。”
春雨见劝不回来,就和于姑姑讲了一声,于姑姑想想,便让小太监抬了软轿,跟着锦雪向御花园走去,等锦雪走累了,冷了,也有个轿子坐着,不至于吹的伤风感冒了。
几个人一路走着,在经过承乾宫时,锦雪不由的往那边看了看,就见宫门紧闭,显的一派萧条景象,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承乾宫似乎是很不吉利的,先顺治时董鄂妃就住在这里,结果香消玉殒,那位孝昭皇后也住在这里,又一位早逝的,以后,也不知道哪位再和这承乾宫沾上关系。
又走了几步,看到宫墙里边探出来的一枝红梅,锦雪感慨了一番可惜了这块好地方,也就不再看了,坐了软轿,让小太监们一路抬着去了御花园。
很巧的,御花园里几株红梅开的正艳,再加上那雪花落在上面,红白相映,美不胜收,锦雪难得看到这样的美景,不由的看呆了,看了好半晌才从轿子上下来去让人折那梅花。
当锦雪走到梅树下,比划着让小太监们折哪枝梅花的时候,就听到另一边两个小爆女在讲话,其中一个道:“德贵人这段日子真是闷坏了,连屋子都不敢出了呢……”
另一个道:“可不是怎的,都只羡慕在宫里锦衣玉食的住着,哪知道这里边的凶险,咱们瞧着德贵人那么的经心还差点就让人给……若是那心眼不细的,怕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投胎去了。”
先前那个小爆女吐吐舌头:“你说的是,经了这些,我就盼着能够早点出宫一家团圆呢,就是吃糠咽菜,也比在这里强。”
“咱们快点折梅花吧,别让德贵人等急了。”另外的小爆女说了一声,就见一个身影跳了起来,使劲的在抓她头顶上方的梅枝。
“你且等等”先前的小爆女说了一声,灵活的爬到树上,开始折起梅枝来,一边折一边小声道:“你说,算起来德贵人生产的日子都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都急死人了,几时,她生了,咱们也轻松了不是?”
“可不是怎的”另一个宫女在下方接着梅花,脸上带着笑:“肚子那般大,每天又吃不下,看着都让人担心,这总不生可怎么是好?”
渐渐的,两个宫女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儿,锦雪就见那两个人折了梅花,手里捧着走了。
锦雪走出来,开始指挥小太监折梅花,很快折好了,就让春雨捧了,她又坐了轿子往乾皇宫而去。
路上,锦雪也开始推算日期,感觉德贵人生产的时间确实已经超过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是四四知道外边凶险,不敢出来?
想到这里,锦雪不由的失笑,感觉四四还真是沉得住气呢,就跟人家的性格一样,九龙夺嫡人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推着太子做挡箭牌,到最后,把别人都干下去了,人家上位,现在这出生也是,不急不慌的,就等着好时机出世呢,这份沉稳就是别人办不到的。
脱了斗篷交给宫女,锦雪一甩帕子行了礼,看着坐在御案后边的南宫明镜笑道:“父皇,女儿今天见御花园的红梅开的极好,就折了来给父皇玩赏,都说红梅报喜,女儿看父皇气色很好,不定会有什么喜事呢。”
锦雪嘴巧,说出来的话哄的人心里高兴,南宫明镜就高兴了起来,站起身抱抱锦雪,笑道:“好,好,还是锦雪孝顺,连折枝花都巴巴的送来给父皇。”
说着话,南宫明镜让人拿了一个汝窑的美人双肩瓶,里边装了水,把那红梅供养起来,这才牵了锦雪的手心疼的说道:“好好的,这样大冷的天出去干嘛,要折花让奴才们去就行了,何必你自己跑一趟,瞧这手冷的,快暖暖。”
面对南宫明镜的吁寒问暖,锦雪还是很受用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奴才们去怎么能显出女儿的孝心来,必须得亲自去嘛,给父皇的东西怎么能让奴才们经手。”
南宫明镜更加高兴了,感觉这闺女真是又贴心又孝顺,就像锦雪自己说的,闺女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这件小棉袄真是让人暖心舒服的很呢。
父女俩这里上演父慈女孝,梁宽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这么大冷的天,竟然一头的汗,一进屋就急道:“皇上,皇上,大喜啊……”
南宫明镜抱着锦雪噌的站了起来:“什么事情?”
梁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实乃天大的喜事啊,刚得的军报,我锦月军队与近日攻克云南,李庆新自觉不敌,已经自尽身亡,其余人等或自尽或投靠朝庭……”
南宫明镜激动了,锦雪感觉南宫明镜抱着她的手臂都在颤抖,不容易啊,南宫明镜这人实在不容易,八岁登基,那皇位战战兢兢坐到现在,时时小心,刻刻注意,没有一天放松的时间,先是鳌拜那厮不服,好容易想个法子斗倒了鳌拜,打算整理朝政,大干一场,结果,三藩又跳了出来,还是一举由江南快攻到江北了,占据了半壁江山,可知当年有多凶险了,南宫明镜也是个有骨气的,硬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坚持打仗,仗打了这么多年,总算的胜利了,真真的让人大松一口气啊。
锦雪也知道,自此之后,这清庭的江山才算坐稳,南宫明镜的地位才算是稳固下来,他这十七年的担惊受怕才算是到了头啊。
“父皇”锦雪蹬蹬小腿,示意南宫明镜放她下来,南宫明镜高兴,把锦雪放到地上,接过梁宽手里的战报打开一看,确实是胜利了,不由的喜上眉梢:“好,好,梁宽,你且起来,传旨下去,朕要大贺……”
梁宽也高兴,站起来抹抹头上的汗又去传旨了,不过,那走路带风的样子,那迈的大大的步子都让人能感觉到他喜悦的心情。
南宫明镜笑了一会儿,又看到桌上供的红梅,想到锦雪那句红梅报喜,就感觉这个闺女真是小埃星呢,偏她早早的起来折了红梅巴巴的送来,偏她小嘴巧的很,说了这么一句有天大的喜事,可不,这天大的喜事就是来了嘛。
心里欢喜的要命,南宫明镜也孩子气了一回,抱起锦雪,叭唧一声,亲在锦雪的小脸上:“父皇的宝贝丫头,你的话应验了,这天大的喜事来了,说,你要什么赏赐,父皇都给你……”
锦雪眼睛一转,一眯,笑了起来,脸上两个酒窝隐现:“父皇,女儿不要别的,女儿就是想着父皇下次出宫玩的时候能带上女儿。”
南宫明镜其实说完要啥都给锦雪的话之后就有点后悔了,万一锦雪要的东西太过分怎么办?他这皇帝金口玉言答应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呢,后来一想,锦雪向来有分寸,不会要那忌讳的东西,也就舒心了。
果然,锦雪只是要求能够出去玩,南宫明镜更是又喜爱又心疼锦雪,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听话,谁家有这样的闺女,还不得乐的没边了啊。
南宫明镜的心情兴奋,夸完了锦雪,就直瞅着那红梅,真是怎么看怎么漂亮,怎么看怎么可心,不由的想要做首红梅诗,可这心情太激动了也做不出来。
不由的,南宫明镜转头看向锦雪:“闺女啊,今儿高兴,你做一首红梅诗怎么样?”
锦雪差点没爬下,笑话,让她做诗,还是让她死去吧,她就不是那块料,没那文学细胞怎么做?抄袭吧,她才不要呢,她有她的自尊,就是做不出来,也绝对不会抄袭别人的,拿着别人的东西显摆,有意思么?
“父皇”锦雪抬头一笑,快速说道:“那个,我想到了,我今天约了锦西一块玩的,锦西这会儿应该去凤锦宫了,我要赶紧回去,不然这小子找不到我该哭了……”
说着话,锦雪一拍屁股,一溜烟的跑了,剩下南宫明镜无语问苍天,这都是啥姑娘啊,咋这么不负责任呢,话说,写一首诗就那么难吗?
南宫明镜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还是一点灵感都没有,不由的感慨,这红梅前人都是写尽了的,要写出新意来还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呢,难怪小丫头跑的快了,要是他,比那丫头跑的还要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