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锦西得知姐姐难产也急忙换了衣服,和甄氏夫妻俩一起携手去了公主府,一个在外边陪着唐伦,一个在产房坐镇。
“啊……”
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产房内传了出来,大伙都吓了一大跳。
锦雪从上午开始发作,到现在天都快黑了,她愣是没有喊叫一声,到如今竟然喊起痛来,这说明实在是痛到了极点,连她那么要强的人都受不住了。
唐伦握拳,想要进去瞧瞧,又一想锦雪的脾气,他要是进去的话,说不定会怎么样呢,就只好站在院子里,也不管天气冷不冷,就这么呆呆站着。
锦西和甄氏进来的时候,就正巧听到这声惨叫,锦西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是来安慰唐伦的,现在反倒先担心的受不住了。
甄氏有经验,拉了一下锦西的手,对他笑了笑算是安慰,然后就快步进了屋。
甄氏先进的是外屋,把外边沾了灰尘的衣服全都脱掉,只着小袄进了内屋,幸好这屋子里暖和,她倒也是不冷,进屋瞧时,就见锦雪躺在床上,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本来一直明媚之极的脸庞现如今也苍白憔悴的让人不忍心去瞧。
看着那张和锦西酷似的脸庞这个样子,甄氏也开始担忧起来,几步走到锦雪跟前握住她的手道:“姐姐,要实在疼的话,就叫上两声,你放心,我在旁边守着必不会有事的。”
锦雪早就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听到甄氏的声音,也就只睁开眼睛看了看她,点点头表示知道的,话却是说不出来的。
甄氏拿着帕子帮锦雪擦着汗,坐在一旁给她鼓劲,又问一边的稳婆到底如何。
那几个稳婆也是急的满头的汗,其中一个到甄氏跟前行了礼回道:“实在是公主这是头胎,胎儿又大,着实不好生啊。”
甄氏眼波一转,板了脸道:“你们也不用和我说这个,我只要你们尽心尽力,让公主顺顺当当的产下孩子,若是不然……”
几个稳婆也都知道厉害,赶紧应了一声,就继续投入到接生的伟大事业当中去了。
锦西站在外边陪着唐伦,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一阵一阵的痛呼声,还有稳婆们的叫喊声,锦西都恨不得冲进去了。
唐伦早就快成木头人了,他心里一阵阵抽痛,锦雪每叫上一声,他也跟着痛上一阵,早痛的脸白如纸,神情呆滞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锦西转了一圈道:“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生不下来……”
见唐伦不说话,锦西看他一眼,发现自家这位姐夫都快傻了,一拍脑袋这才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赶紧压住心里的担忧,拉着唐伦就走,边走边道:“在外边站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冻死了,走,陪孤喝一杯去。”
拉着跟个木偶似的唐伦进了偏房,锦西吩咐下人端上酒菜来,一杯一杯陪着唐伦喝,两个人都担心,也就不由的喝多了,这酒一下肚,心情变好受了一点,唐伦也没像之前那么呆,却又变成了狠命灌酒。
锦西看他这样,不由的叹了口气,只要他痛快了,多喝些酒也是无防的。
整个公主府里边一片压抑气氛,锦西和唐伦在偏房里喝的多了,两个人胡言乱语一阵,就全爬下去了,夏莲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没办法,只好让下人们把两个人扶到别处,服侍他们睡下。
这里,锦雪整整疼了一宿,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她早痛的死去活来,什么都顾不上了,只一句一句的喊着疼。
甄氏也急啊,她先前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难,看锦雪这个样子,甄氏年纪不大,也是镇不住的,忍不住掉下泪来,就琢磨着,公主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她们家爷和皇上还不得吃了她啊。
没办法,甄氏一遍遍给锦雪打气,说着鼓励的话,说了半晚上,嗓子都喊哑了。
几个稳婆在中间又给锦雪灌了药,切了参片给她含着,以此来让她多攒些力气,可就是这样,锦雪还是有些受不住了,没办法之下,只好强忍着。
唐伦和锦西宿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这两个人一看天色,立马吓了一大跳,起床就问锦雪的情形,当得知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两个人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都以最快的速度穿了衣服到院子里去瞧,看着紧闭的房门,再听到里边的叫喊声,这两个大男人都差点没有一个跌个跟头躺下。
锦西还好一点,唐伦实在受不住了,想要大喊上两声发泄一下,可这种时候他是不敢的,只好蹲在地上抱着头自己憋着。
公主府这种情形,南宫明镜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一宿都没睡好,不时的听人回报,等了一晚上还是没有动静,南宫明镜实在忍不住了,叫过梁宽来,换了便衣就去了公主府。
南宫明镜去了公主府,小四那些兄弟们也同样坐不住啊,都是很担心锦雪的,见南宫明镜都去了,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全去了公主府。
好嘛,就这天各衙门都没了人管,一个个全都无故旷工去了。
不过,南宫明镜也没有心情去计较那么多的,他这会儿自己都烦心不过来呢。
南宫明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当年明芳儿生产的时候,也是这么难,直痛了两天才生下锦雪来,那时候他又年轻,可真是吓坏了,如今站在公主府的产房外边,虽然说吧,身边陪着一众儿子,女婿也在身边,可还是很忧心的。
那啥,南宫明镜很容易迁怒,他自己不好受,别人也都别想好受得了,他第一个迁怒的目标就是唐伦,听锦雪在产房里叫喊,南宫明镜那凌厉的眼光就直射身唐伦。
要是平时吧,换了个人早就被南宫明镜这么虎躯一震给吓坏了,可惜的是,咱们的小唐爵爷现在满心都是锦雪,整个人都吓傻了,这眼光再凌厉,气势再惊人,小唐爵爷也是感受不到滴,南宫明镜算是做了无用功。
南宫明镜是皇帝,见吓不到唐伦,自然也不能失了面子的去指责人家啊,所以,只好有气自己忍,怒意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别人都不理会他,他就只好瞪梁宽了。
梁宽心里叫声不容易,擦把汗水躺到一边,暗暗祈求锦雪早点生出孩子来,他也早点脱离苦海。
后来,梁宽实在被南宫明镜瞪怕了,只好想点事情转移南宫明镜和一众皇子皇子们的注意力,这家伙出身民间,脑子灵活,自然很容易就想到了办法。
梁宽上前一步,小声道:“皇上,奴才想到一件事情,就是……”
“说吧!”南宫明镜也急切的需要点什么来让他不再惊吓,就冷着声音问:“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
“皇上,在民间这女人要是难产,孩子老生不下来的话,就会由女子的亲人摔瓦盆瓦罐什么的……”梁宽小心的说着。
他话还没讲完,南宫明镜就大喊道:“赶紧准备瓦罐去,你这奴才,有办法怎么不早说,让公主活活遭罪。”
说完了话,还狠狠的踢了梁宽一脚,梁宽暗叹,早知道要挨踢,就不说这主意了。
见南宫明镜让梁宽搬瓦罐,其余的皇子们,还有唐伦都吩咐下人去准备瓦罐。
像这种关键时刻,人人的弦都崩的紧紧的,这下人个一个一个的传下去,自然会传差了话,本来就是准备个瓦罐摔摔,好让公主早日生产的,被这些人传到那负责采购的人那里,就变成了公主府需要很多很多的瓦罐之类的。
那采购的人也很尽职尽责,一听要瓦罐,这好办啊,才早上嘛,这市场才开什么东西都是全的,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拉了车,把附近一些摆摊的还有开店铺的卖的那些瓦罐啊,还有瓦盆之类的东西全买了下来。
没一会儿功夫,当这些东西送到的时候,不但是南宫明镜,唐伦和锦西一众兄弟全都傻了眼,就见产房外边,从台阶下一直堆到大门外边,那瓦罐都快堆成山了。
这个样子,即使是再担心的人,也是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的。
小九就只觉得气氛一松,忍不住小声道:“姐夫,你们府上这些下人还真训练有素啊,瞧这办事的效率真是高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运了这么些东西来,佩服,佩服啊!”
小四一张冷脸,眼神也是冷冷的看了小九一眼:“哪来的废话,赶紧摔去。”
“你平时吃那么多东西,这种体力活是该多干的,赶紧摔吧!”小七一脚差点没踢在小九屁股上,小九很委屈的揉揉屁股,看了锦西一眼,发现锦西根本没理会他,只好撅着嘴跑过去,搬了个瓦罐就往地上摔。
哐当一声脆响,一个瓦罐摔在地上立马四分五裂,这声音那个干脆啊。
见小九开始摔了,南宫明镜也不想落后,就近搬起个瓦盆来,朝着地上狠摔过去,又是一声脆响,瓦片溅起,差点没跳到人脸上去。
见南宫家一众老少爷们马上要开始大摔特摔了,那些站在院子里伺侯的下人们都是浑身一寒,赶紧躺到一旁,就怕遭鱼池之殃啊。
之后,南宫明镜带头,从锦清到十四一众皇子外加唐伦,十六个老少爷们开始每个人都捧了瓦罐往地上狠摔,一个人摔还不要紧,十六个人同时摔,这声音可就天大了去了。
锦雪在屋里听到那么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来,她这一惊吓可倒好,立马觉得身上好像松快了一点似的,就听产婆道:“公主用力啊,看到孩子的头了。”
锦雪一听,心里一喜,立马憋住气狠命命力,就听到稳婆们欢呼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阵孩子的哭泣声传出……
外边那一群一听到孩子的哭声,个个脸上一喜,手上拿着瓦罐的也顾不上了,任它掉到地上自己摔碎,一个个的擦了一把汗心道,可算是生了,要不然,爷就是摔盆摔罐的也得摔的脱了力不可,话说,摔东西也是个力气活啊!。
“回皇上,公主生了个小郡主……”
从产房里传出一句话,南宫明镜笑着应了一声,才要说什么,却听到屋里再次叫喊起来。
“哎呀,还有一个呢!”
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南宫明镜脸色再度黑暗下来,唐伦则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一个都够他们受的了,还来一个,还不如让他们死了呢。
小四脸色更阴寒下来,一伸手抄起一个瓦罐来:“都别歇着,继续摔……”
小九挥舞着那麻杆似的胳膊,两只手捧起一个大大的瓦盆举高到头顶部位,再一用力,把一个大瓦盆狠摔到地上。
一众皇子们一瞧这情形,得,也都别歇着了,继续干活。
在一阵阵咣当、哐啷声中又一声婴儿啼哭传来,大伙才算是彻底的歇了气,一个个都差点没一屁股坐下了。
再瞧瞧地上,除了几位爷踩的地方,几乎连个能走道的地儿都没了,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碎片啊。
这次产房内没了动静,又过了好一会儿,产房的门被打开,甄氏穿着一身蓝色旗袍走了出来,看到外边这副样子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到南宫明镜身边蹲了蹲身:“奴婢给皇上道喜了,公主刚刚又生了个小世子,如今可是儿女双全了。”
南宫明镜这下子喜的无可无不可的,立马点头笑了起来:“好,好,你是有功之臣,赏。”
甄氏守着锦雪,虽然守了一夜也算是辛苦的了,不过总算也没白守,锦雪生了一对龙凤胎,她也觉得面上有光,整个人倒一扫先前疲惫样子,容光焕发起来,低头笑道:“奴婢可不敢居功,这都是皇上有福气,要不,奴婢守了一夜都没个动静,皇上一来可不就生了吗。”
这一番马屁还真是拍的对极了,拍的南宫明镜心里这个舒服啊,瞧着甄氏那是顺眼的很,心说自己千挑万选挑出来的太子妃果然是个好的,懂礼数知进退,真不错。
南宫明镜心里舒坦了,把甄氏夸了一通,知道她累了,让人送她回宫。
而锦西兄弟几个全留了下来,孩子生了,他们这些当舅舅的总该看看孩子长啥样吧,不然,那些瓦盆白摔了啊。
这几个货一个个揉着发酸的胳膊全聚到偏殿里去了,就等着产房里收拾好了,奶妈们把孩子抱过来瞧呢。
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打扮的很利落的奶妈子抱了孩子过来,掀开盖在外边的小被子,南宫明镜先抱了个小家伙到怀里,很纯熟的调整姿势,让两个孩子躺的更舒服些。
低头一瞧,这孩子长的好啊,根本没有初生婴儿那红彤彤的难看样,而是生的唇红齿白,虽然刚出生,可瞧着秀气的很,看这样子,长大了那模样必是不输给锦雪的。
看着孩子,南宫明镜心里软软的,笑着伸手逗弄正熟睡的小家伙。
另一个孩子已经被锦西抢先抱走,锦西抱孩子的姿势虽然不如南宫明镜,不如也不僵硬,抱着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甜。
小三、小四直至十四一群的人围拢过来,有的围在南宫明镜身边逗孩子,有的围在锦西身边瞧热闹,就单唐伦这个孩子的爹站在一旁怎么都挤不过去,急了一头的汗,心说这是咱家娃,你们家又不是没娃,想抱回自己家抱去。
可惜的是,那些当外公当舅舅的丝毫不能理解小唐童鞋这位才刚晋升的奶爸的心情,根本不给他瞧孩子的机会。
小唐童鞋在外边跳脚,那几个货围着孩子看的笑哈哈。
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一阵很响亮的婴儿哭声,哭的孩子的爹心里一抽,那个心疼啊。
而抱着孩子的南宫明镜则哈哈大笑起来:“好家伙,是个有胆量的,居然敢在朕的身上撒尿,你可是头一个啊。”
原来,南宫明镜抱的那娃撒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泡尿,正好尿到南宫明镜的龙袍上边,画下一副大大的地图。
南宫明镜素来爱洁,抱着这孩子看着身上的那不雅的玩意,笑过之后脸也变苦了,刚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觉得湿乎乎凉嗖嗖的,确实不咋好受啊。
这货一手抱孩子,一手把众人拨开,把娃往唐伦手上一交:“次安啊,你还没看过孩子吧,给,瞧瞧,顺带帮孩子抱抱尿布啊!”
得,这下众人才想起这里还站了个孩子他爹呢。
小唐童鞋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宝宝,姿势僵硬的不知道要怎么哄,看着孩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小脸顿时有点石化中。
还是锦西够意思,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着急上火的小四,看小四抱孩子的动作也挺熟练,心里好笑,心说小四外边看着冷,心里却是热的,光看这抱孩子的姿势就知道,这丫的私底下没少抱啊。
锦西快步走到唐伦跟前,纠正了他的姿势,让小娃娃躺的更舒服了一点,等小唐抱过孩子之后,才把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妈,让她们给孩子换了干净的尿布。
锦西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兄弟一副和气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很温柔的瞧着孩子,又看南宫明镜一副满足状,这屋里气氛真正是和谐到了极点,心里就有些酸酸的。
想到这一年多来兄弟们的针锋相对,互相拆台,斗的你死我活,锦西心里很不好受,虽然这是演戏不假,可锦西害怕啊,怕兄弟们最后弄个假戏真作,真的成了仇人,要是那样的话……锦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瞧瞧南宫明镜,锦西很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就容不得他们好过,总是无止境的猜疑,给他们设置一重重障碍,他们都是他的子女啊,难道瞧着儿子女儿过的不好,南宫明镜心里就会好受了。
锦西这几年处理国事越来越顺手,而且也能越发纯熟的运用帝王心术,可这并不表示他就能接受,在锦西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一家人亲亲热热在一起重要的,就是那个皇位也不如亲情重要,如果可能,锦西宁愿什么都不要,也不愿意弄的这副样子。
父子猜疑,兄弟相争,大家全都乌眼鸡似的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争斗,如果要斗的话,外边的世界大着呢,足够你去争去斗了,又何必在自己人身上使绊子下阴招呢。
想到这里,锦西心一下子黯然起来,低了头,有些消沉。
南宫明镜带着一众儿子逗了会儿孩子就把孩子交给奶娘,他们通通告辞离开,要知道现在锦雪刚生产,公主府里也挺忙乱的,他们也不便在这里打扰下去了。
等这些人一走,唐伦立马抱着两个娃跑到锦雪房间里去,外边站着几个奴才要阻止,可唐伦的动作太快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阻止呢,人家已经进门了。
看锦雪正在熟睡,虽然脸色很苍白,可瞧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唐伦也放心了,把孩子一左一右的放在锦雪身边,瞧着娘仨长的相像的脸庞,这心里甜甜软软的,都快要冒粉红泡泡了。
这一刻,小唐童鞋彻底找到了当爹的感觉,话说,先前没孩子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怎么着,就感觉他和锦雪两口子这么一生一世在一起也挺不错的,可现在有了娃,瞧着小宝贝那可爱到极点的脸庞,感受着世上有了血脉相连的极亲极近的人,他心里都装的满满的。
低头在锦雪睡颜上轻吻了一下,唐伦笑的那叫一个美啊。第一百六十一章太子请废
锦西这里回了庆瑜宫,得知甄氏已经去休息了,也不去扰他,他身体好,一宿没睡并没有怎么样,就一个人进了书房,咬了咬牙,拿出一张纸来提笔就在上面写写画画,写了很久之后撕掉重写,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一直等到天色黑了下来,甄氏醒了,让人问锦西要在哪里摆饭,锦西才醒过神来。
锦雪好几年没孩子,这一生就生了一对龙凤胎,自然是欢喜无限的,虽然生产的时候吃尽了苦头,可她还是很高兴,锦雪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一众兄弟当儿子养了,现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着也是疼爱的紧。
这会儿,锦雪正斜靠在床上,怀里抱着个奶娃娃掀开衣襟喂奶,等到一个孩子吃饱之后,把孩子轻轻竖起来,很小心的拍着孩子的后背,等到他打也饱嗝之后才放下,又抱了一个孩子继续喂。
唐沁芳坐在锦雪身边,伸手逗弄那个吃饱了的小娃娃,一脸笑容:“我们依尔哈真漂亮,又乖巧懂事,长大了还不定怎么好呢。”
锦雪把另一个孩子放下,对沁芳一笑:“你也别夸他们了,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有什么好不好的……”
说着话,锦雪又帮两个孩子盖了盖小被子,抬头看向唐沁芳:“我只和你讲,如今你岁数也大了,该是出嫁的时候了,前些日子人家高家来下聘礼,我这快要生产了你不放心,说是等我生了之后再谈婚事,现在孩子快满月了,怎么的,该是谈谈你婚事的时候了吧。”
一听锦雪这话,沁芳早羞的抬不起头来,小声道:“一切都听你和哥哥的,我没什么意见。”
锦雪摇头,不过也知道沁芳的心思,也不点破她,只笑道:“这样也好,你哥哥回来我和他讲一讲,让他赶紧准备,等摆过满月宴,就让高家来下聘礼。”
沁芳哪里还听得下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的厉害,也不管锦雪什么样子,她先站起来行了礼就往外走。
锦雪瞧她出去了,只笑的直不起身来,指着外边对春雨道:“瞧瞧,咱们的沁芳小姐也有害羞的一天,真真想不到,这丫头平时泼辣厉害的紧,却偏偏栽到姓高的手里了。”
春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公主也别取笑大小姐了,小心她真恼了。”
锦雪伸个懒腰:“我听你的,不过我只想着沁芳出嫁之后可没人替我管家了,这悠闲的时候怕是要到头了。”
冬末笑着插话:“公主这是什么话,当年那么大的一个皇宫公主都管得过来,小小一个公主府算得了什么,费得着什么力气,哪里有您说的那么严重呢。”
说话间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竟都打个呵欠睡着了,锦雪朝着几个丫头做个手势,让她们都安静下来,而锦雪则穿了鞋下床,自己到小客厅里走走。
自己在客厅里走了一会儿,锦雪才要回屋,就见唐伦穿了一件天蓝绣暗纹的袍子进来,见到她在客厅里边,就笑着烤了手,等两只手都没了凉意,这才过来携了锦雪的手笑问:“今儿两个孩子可淘气了?”
锦雪笑着摇了摇头,握住唐伦的手拉他坐下就问:“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快到年根底下了,衙门里事情多,天气又冷成这样,你也不必这样来回跑,再冻着了我看你……”
锦雪话还没讲完就被唐伦给打断了,他笑看锦雪一眼:“哪里有你说的那样,我早就不畏寒冷了,别说这么一小段路,就是从京城跑到大草原上也冻不着我。”
锦雪一出了满月就开始准备沁芳的嫁妆,沁芳年纪不小了,高家那边也催的很急,一过年两家商量了一通,就紧赶慢赶的给沁芳和高子文举行了婚礼。
等沁芳出嫁之后,锦雪也没有闲着,一边养育两个孩子,一边整顿家务,还要时不时的进宫,真是忙的脚不沾地。
这日早朝南宫明镜到了乾清门外的时候是一脸的笑意,很是高兴的看着满朝的文武。
坐定之后,梁宽那特有的尖利嗓音喊了一声有事早朝,无事退朝的时候,几位老臣就上了折子,很是大拍一番龙屁,那个歌功颂德啊,把南宫明镜吹的那是一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几千年才出一个的不世圣君。
南宫明镜这个时候也有点飘飘然起来,很是乐呵的说了一番谦虚的话,就让两个老臣退下,之后呈上来的折子全都是各地报喜的内容,可见锦月各地并没有什么天灾人祸,也没有什么大事。
这让南宫明镜放了心,又开始琢磨起一封禅事宜。
就在各位大臣都上完折子之后,南宫明镜才要说退朝的话,却见锦西上前一步,手里捧着折子跪到地上:“父皇,儿臣有事情启奏。”
南宫明镜认为锦西也会上那种歌功颂德的折子,就笑着点了点头:“哦,太子有什么事情,呈上来吧。”
梁宽笑着从锦西手里接过折子,放到南宫明镜面前的案上,南宫明镜伸手拿起来一看,原本微笑的脸色立马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暗。
“锦西,这件事情休要再提,朕就当不知道,你退下吧。”南宫明镜冷冷的说了一句,折子却暗暗放到了袖口里面。
哪知道锦西这孩子不知道吃了什么,铁了心的和南宫明镜较劲,根本就没有动,而是又嗑了一个头,抬头时声音清朗,说话的声音大到满朝文武都听到耳朵里边:“父皇,儿臣自出生起就被立为太子,如今二十五年过去,儿臣也渐渐处理国事帮父皇分忧,自也慢慢认识自己,儿臣认为德才均疏,不堪为太子,请父皇下旨废掉儿臣……”
“啪……”的一声脆响,南宫明镜拍桌子站了起来:“朕说了,这件事情就当没有,你退下吧!”
锦西抬头,眼神一片清透:“父皇,儿臣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父皇的才德,儿臣怕做误国之君,请父皇下旨废除太子。”
锦西已经铁了心的要和南宫明镜较劲,南宫明镜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无畏表情,再看他那清彻见底的眼光,浑身就有一种无力感。
“锦西,太子立废之事事关重大,朕不能给你答复,你退下吧,让朕好好想一想。”面对执拗的锦西,南宫明镜也不由的退了一步。
“是!”锦西答应一声,又嗑了三个头,这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锦西慢慢退下,南宫明镜坐在御座上,挺直了脊梁道:“退朝吧!”
文武百官已经被今天的事情吓傻了,一听退朝,一个个慌忙就往外走,谁也不想在宫里多呆一刻钟,要知道,自古以来储君的废立不定关乎多少人的性命呢,谁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牵扯上,平白无故的送了性命啊。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明镜才一摆手:“梁宽,扶朕起来。”
梁宽小心上前,很废力的把南宫明镜扶了起来,就听南宫明镜道:“让锦雪进宫吧,这个时候,只有靠这丫头了……”。
“什么?”
锦雪手一拌,茶杯差点掉到地上,还是唐伦手快替她托住了,这才没把她最爱的这只宋汝窑白瓷杯给摔坏。
“太子请废……”唐伦又说一遍,盯着锦雪的眼睛:“今天早朝太子上折子请皇上废掉他,还说无功无德,不堪为太子。”
“这……”锦雪吓坏了,她没有想到锦西会这么绝决。
“你先别急,咱们好好想想法子。”唐伦过来搂住锦雪安抚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关键的是要稳住皇上和太子,千千万万不能让他们再较劲下去。”
锦雪看了唐伦一眼,见他满脸焦急,倒是心里安静了一点,对他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你也不用担心,我就在想着锦西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这孩子性子倔,他既然拿了主意,凭的是谁都是劝不回来了,怕这太子是要废定了,只不知道要怎么安稳朝堂。”
两口子正商量间,就有小太监上门传了南宫明镜的旨意,让锦雪进宫去劝锦西。
锦雪回屋换了衣裳坐车进了宫,直接去了庆瑜宫,想先见见锦西,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然后再去乾皇宫见南宫明镜。
锦雪进了庆瑜宫,安慰完了甄氏,锦雪整了一下衣服推开书房的门就进去了。
锦西这时候正面对窗子,瞧着窗外几枝红杏开的正闹,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春光无限,忍不住靶慨他在宫里不知道辜负了多少美妙春色呢。
听到有人进来,锦西笑了笑道:“孤不用人伺侯,你们出去吧……”
可是,那人却没有走,继续朝他走来,锦西五感很强,自然能感觉出来,才要发火,就听一声清润声音传来:“谁来伺侯你,我只问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锦西一惊,猛的站起来回头去看,就见锦雪站在离他大概五步远的地方,一脸笑意的瞧着他,虽然锦雪在笑,可锦西分明感觉到锦雪眼里有一点点的冰寒,这种神情锦西很少见到,不过,每次见到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看锦雪这样,锦西机灵灵打个寒战,心说怎么把自家姐姐给引来了,想必今天得不了好的。
“姐姐……”锦西小心的后退了一步,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锦雪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唇角一勾,柳眉轻挑,那双和锦西一模一样的凤眼眼色微微吊了起来,真是露出无限风情啊,可就是这风情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煞意和阴冷,看的人心里都直打哆嗦。
“姐姐……”锦西又后退了一步:“我真的不想再做太子了。”
“哦?”锦雪浅笑:“你来说说原因。”
锦西咽了口唾沫,小声分辨:“姐姐知道原因,为什么还要我说出来,姐姐七窍玲珑心,自是比男儿都强上几分,我有什么想法姐姐都是明白的,干嘛要逼我。”
锦雪眉头轻皱,几步到了锦西跟前,一双眼睛紧盯着锦西:“逼你?”
锦西吓了一跳,这时候他已经站到了墙角处,退无可退了,只好拿出最大的勇气直视锦雪,两个人两双凤眼互视,一双眼睛恬静中带了一点紧张,一双眼睛妖艳中带着怒火。
“锦西,你真是好啊!”锦雪伸手替锦西拍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样大的事情竟然不和我说一声,你就自作主张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任性把折子一上倒是简单,可这善后的事情却难,你……是在要姐姐的命吗?”
“呃!”锦西有点噎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锦雪生气并不是在气他请废太子,而是在气他不和她商量,这倒是很出乎意料的。
锦雪看锦西疑惑的样子,轻笑起来:“你当你那点小心眼我真不知道吗,其实,你想除掉太子之位,恢复一身轻松我也不是不赞成的,不过你的法子太直接了一点,搞到现在混乱成这样,善后的事情真的难办啊。”
这,锦西更加的不解:“姐姐,你,真的不介意我不当太子。”
锦雪摇头,这时候她早想开了,都是她的弟弟,谁来当太子还不都是一样吗,锦西自小就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根本不爱宫里的虚情假意和阴谋算计,与其逼着锦西让他坐在太子的位子上一辈子当个傀儡,不如放他自由,让他自在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实……”锦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姐姐也知道四弟和七弟还有十三弟几个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那个云雁,而是为了迷惑父皇故意这样的,这段时间下来,大家做戏做的很辛苦,我在旁边瞧的也很不忍心,这一切都是皇位给闹腾的,我就在想父皇那样容易猜疑的性子,还有那份心眼,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重重打击他一下,恐怕他会永远猜疑下去,我们兄弟姐妹一辈子都安生不了,既然这样,不如我做这个锤子,狠狠的敲在父皇心里,让他疼,让他难受,让他憋屈,等他疼够了,或许就会反省了。”
锦西说完了,很是忐忑的看着锦雪。
不过锦雪脸上还是淡淡的,似乎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一样,锦西很想叹气说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冷静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去,其实,你这样我们都很心疼的好不好。
锦雪瞧着锦西,伸手在锦西脸上摸了摸,就像小时候一样,很温和的笑了起来:“我们锦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啊。”
这时候,锦雪笑了,是真心的笑了:“好,你想要的,姐姐帮你争取。”
乾皇宫内,南宫明镜坐在炕上双手无力的垂着,眼睛也有点浑浊,他慢慢抬起头,看了梁宽一眼:“梁宽,你说,朕是不是自作孽。”
这话一出口,梁宽吓的赶紧跪到地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南宫明镜叹了口气:“这事情不怪你,都怪朕啊。”
他叹了口气:“寻常人家,哪户人家不是盼着兄弟和睦,相互帮扶啊,可那大户人家又有哪家能作到,偏朕有福气,这些孩子们都是好的,不管是锦清锦西兄弟,还是锦雪姐妹,都和朕亲近,一心为了朕着想,哪知道,朕这心……唉,只猜疑他们,不放心他们,总想着挑拨一下他们的感情,让他们兄弟离心,好让朕安心,现在倒好,锦西在打朕的脸啊,他明明白白的告诉朕,他为了兄弟和气,为了不再互相争执,宁愿舍弃皇位,他在告诉朕啊,他最看重的是和朕的父子之情,还有他们兄弟之间的亲情,皇位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为了兄弟都能做到这样,怎么可能会有那夺权的心思。”
说着话,南宫明镜竟然掉下泪来:“梁宽,朕后悔了,朕真后悔了,孩子们都想要亲近朕,朕却亲手把他们推开的啊。”
梁宽跪在地上嗑头,却也替南宫明镜心疼,当个皇帝不容易啊,不但要操心国事,还要操心家事,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劳不完的神,一步都不能错,稍错一步,都有承受不住的后果。
梁宽不敢说话,南宫明镜也没指望他说话,他就当梁宽是垃圾桶了,反正有心里憋不住的话就跟他说两句,梁宽这个人有分寸,不该说的话,就是打死他都不说的,让南宫明镜很放心。
“梁宽,你说,朕要是没有那么小心眼,要是和孩子们亲亲热热的,该有多好,朕那么多儿子里边,其实最偏的就是锦西了,锦西这孩子乖巧懂事,几乎没有让朕操过什么心,他又聪明的很,凡事只要教上一遍他都能记住,这孩子像朕,甚至比朕更聪明,朕看到他,就能看到锦月的将来,朕对他是寄予了厚望的啊”
南宫明镜眼神很空洞,但是说起锦西的时候,嘴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这让梁宽更加心惊胆战,知道今天的事情给了南宫明镜很大的打击,让他失常了。
要是平常人失常倒也没什么,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一家人的事情,可南宫明镜是个皇帝,一个皇帝要失常了,难免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这对一个国家来说可就是场灾难了。
“皇上,太子爷是好的,他也不过是和皇上赌气这么一说罢了,哪里就真肯废掉太子之位啊,再说,皇上不是还没准呢吗,只要皇上好好和太子说说,想必这事情就了了,到底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梁宽大着胆子说出一番话来,他早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谁知道今天南宫明镜却分外的开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紧盯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这话也是,朕好好和锦西说说,让锦雪劝劝他,太子还是太子,一个国家怎么能够轻易废掉太子呢。”
说着话,南宫明镜心情开朗了好多,忍不住笑了起来:“朕放下戒心,信任他们兄弟,从此之后父子亲近,兄弟和气,朕也就……”
南宫明镜话还没讲完,就听外边小太监道:“皇上,锦雪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吧”
一听是锦雪来了,南宫明镜赶紧整理一下仪容,正襟危坐,等着锦雪。
没一会儿就听到花盆底子鞋敲击路面的声音,门帘一挑,锦雪端着一张笑脸就走了进来。
“父皇吉祥”锦雪抽出帕子行了礼,礼毕之后笑着坐到南宫明镜对面:“父皇近来可还好,女儿这段时间没有进宫,可是想念您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锦雪一直笑着温言软语,南宫明镜就是心里憋屈,可也不能对着锦雪发火不是。
“你还记得朕?”南宫明镜板了脸,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别扭的很。
锦雪偷笑,她就知道南宫明镜这性子,小声道:“女儿忙啊,小泵出嫁,女儿总是要照顾的,再说,依尔和阿林两个小家伙那么淘气,很不好带的。”
一说到两个外孙,南宫明镜脸上就带了笑模样:“你今儿怎么没带依尔和阿林来,朕可是很想他们的。”
“他们啊”锦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现如今都能翻身了,整天淘气,这会儿怕是正和春雨几个丫头玩呢……”
说着话,锦雪低了头,小声道:“女儿刚去了庆瑜宫看了锦西……”
这话一出口,南宫明镜都紧张起来:“锦西是怎么说的?”
锦雪小心的看了南宫明镜一眼,站起来走到南宫明镜脚边跪下:“父皇,都是女儿和锦西不孝,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说着说着,这孩子倒是哭了,南宫明镜有点手足无措,伸手把锦雪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跪来跪去的,两个孩子都小,你生产之后身子骨又不是很好,自己可要当心的。”
锦雪顺势站了起来,思量道:“女儿是代锦西向父皇赔罪的,都是锦西欠考虑,才让事情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他实在是没有做储君的气度,女儿肯请父皇废掉锦西。”
别人说这话南宫明镜倒也罢了,偏这话是锦雪说出来的,南宫明镜也有点受不住啊,他猛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锦雪:“你这话什么意思?朕上你进宫是让你劝锦西的,你怎么……”
“父皇……”锦雪声音大了几分:“父皇细思,锦西其实并不适合当储君,他虽然聪明,可惜心肠太软了些,这可不是为君者该有的,再者,锦西志不在此,古话还说了,强扭的瓜不甜,锦西不是那个材料,将来要真继了位,咱锦月可就麻烦了。”
锦雪斟酌着小心说完,偷看南宫明镜一眼,见南宫明镜不说话,就小声道:“照女儿的意思,他既然不愿意当这太子了,废掉也就是了。”
南宫明镜抬头,眼光凌厉的扫视锦雪:“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朕说这话的,要真是如此,你退下吧,朕只说你是个省心的,却也帮着锦西逼朕,瞧起来,你们一个都靠不住。”
这话啥意思?锦雪低头暗自猜度着,想了一会儿也不告退,上前一步,凑到南宫明镜耳边小声道:“父皇,女儿说这话是有思量的,还请父皇听完。”
“哦?”南宫明镜这会儿有点不待见锦雪了,也没有啥心思听她说话,不过,该有的脸面还是得给她,也就没有再赶她走。
锦雪瞧瞧左右,对梁宽使了个眼色,梁宽会意,自己先退下去了。
瞧着屋里没了外人,锦雪扑通一声跪下,小声道:“父皇容禀,女儿先前说那些话全都是为了咱锦月考虑啊。”
锦雪这是怎么了?南宫明镜踢那一脚,又听锦雪继续带刺的说话,还真舍不得去踢她,只好忍着气道:“你今儿来是特意来气朕的吗,好,真好啊,锦西要废太子,你也来胡言乱语,朕还真是养了一双好儿女。”
锦雪不语,又嗑了个头:“女儿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会同意锦西废太子之事的,锦西废了太子之位,自然在锦月呆不下去了,父皇自可给他些人手、船只,让他远航寻些还没有人烟或者没有国家的土地,咱们也可以迁些百姓过去,慢慢再建一个小柄,万一将来哪时候碰到了昏君当政,或者平民造反,咱们锦月人不敌的时候,也好有个退路,父皇,锦西也是一片苦心,想要保存咱们南宫家的一丝血脉啊。”
南宫明镜本来生气,不想再听锦雪说话,可锦雪这话说的很大声,也由不得他不听,一字一句全灌进耳朵里边,先前倒也罢了,后面的话倒是让南宫明镜心里一惊,警醒了他。
南宫明镜就开始琢磨起来,锦雪这话对啊,真是有道理,关外怎么着,那还不是和中原联在一起的吗,就是将来锦月出事,退到关外又能如何,怕也稳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赶尽杀绝的,可是隔着茫茫大海再寻一地迁百姓建国家的话,这还真是一条好的退路。
新建的这个国家和锦月可没什么太大的关联,又隔的那么远,将来有什么事情,就是锦月这块土地上南宫家的血脉断绝了,那里也能保存一丝命脉啊,只要有人,以后要东山再起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南宫明镜不是昏君,自然也知道什么事情是该做的,谁又能保证锦月就不会被灭,锦雪说的这些南宫明镜都承认,也很佩服锦雪这番心计,这种时候就开始替他们寻下了退路。
想到这里,南宫明镜再看锦雪一眼,火气消下去不少,就开始后悔刚才踢锦雪那一脚,他朝前走了两步,亲手把锦雪扶了起来:“丫头,是父皇不是,没有听你说完就发火,刚才踢疼了吧”
锦雪额头上冒着汗,她刚才那番话确实太大胆了,不要说南宫明镜,就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容忍的,也就是她说,要换个人说,南宫明镜说不定早就让人推出去给斩了,帝王的尊严可是不容人亵渎的。
这会儿锦雪松了一口气,知道她说服了南宫明镜,利用人心里的自卑和害怕,给锦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终于可以让锦西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