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觉得密使的条件也不算什么,阎王神医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如果阎王神医的出现能让密使开口说出司徒青远在哪里,那就再好不过了。上官羽都没多想,就叫进来一个护卫,让他回将军府把阎王神医带到家里来,又叫进来一个护卫,多叫几个人去四楼保护那间阁楼。
密使看着上官羽戒备的眼神,居然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一遇到很重要的对手,就会像个刺猬,恨不得将全身的刺都立起来。”
密使蒙着面罩,整个头部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上官羽也猜不出他是谁,如今经他这么一说,反而心生怀疑,听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可是上官羽这辈子所交的好友不少,他也想不出会是谁,只得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密使哈哈一笑,完全就没将上官羽放在眼里似的,“怎么,才过了那么些天,上官兄就忘了,我可在你府上和你把酒言欢,还躲在你女儿的闺房里等她呢!”
这一下,上官羽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居然是他!他想到阎王神医说的下蛊毒害死他亡妻的这个人就是他!又想到多年的朋友情谊,却原来是在欺骗他!利用他!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立即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密使已经将柳如月推到一旁,自己一个闪身躲过了上官羽的攻击,但上官羽是何等人物,第一招刚落下,第二招又起,密使因为刚才顾全柳如月的安全慢了一步,没有完全躲避掉上官羽的第二招,两人接触的瞬间,他的面罩就被上官羽扯了下来。
宇文泰站在上官羽的面前,并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而是十分坦然的看着上官羽,只是脸上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全身也处于戒备的状态之中。
“我的夫人,是你下的蛊毒杀死的?”上官羽已经完全确定宇文泰就是凶手,但是他还是想亲耳听见他自己说出来。
“不错,是我下的蛊毒。但是,她却是你杀死的!”宇文泰话锋一转,直指上官羽。
上官羽错愕了一会,立即冷笑了一声:“就算你想编个瞎话,麻烦你动动脑子。”
宇文泰也不急着反驳,“等阎王神医一到,一切自然会明白。”
上官羽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倒要看看,你宇文泰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招。
没过多久,阎王神医被带了过来,一看到宇文泰,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但是双手被反绑着,两名护卫也在押着她,她无力反抗。
“阎王神医已经带到,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上官羽只想知道司徒青远到底在哪里。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一定会告诉你恩师在哪里。不过现在还不急,因为我有更重要的问题问她。”宇文泰说完看了一眼阎王神医,眼神里满是寒意,看得阎王神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神医,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早就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而且还那么被动。”说完眼睛瞟了一眼窗外,全都是上官羽的兵。他又接着说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说了实话,我就不追究,而且上官将军也会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阎王神医眼神有点闪躲的看了上官羽一眼,上官羽无奈只得说:“只要你说的是老夫想听的,老夫自然会放了你,决不食言。”
得到了上官羽的保证之后,宇文泰开口问道:“当年将军夫人中了七色花虫蛊的毒之后,是不是你偷偷减轻了蛊毒的分量?”
阎王神医一听,脸上立即就变了,这件事情她谁都没有说过,宇文泰又是如何得知的?但此刻自己要是说了假话,怕是会死在这里,为了保住一命,她只得承认:“是,老妇是偷偷医治过将军夫人。”
“什么?你说什么!?”上官羽又一次听到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阎王神医当年居然能医治好夫人?!他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能救夫人,为何你不救活她!”
宇文泰制止了上官羽的咆哮,“重点不是她能不能医治好将军夫人,当年她也是奉命行事,就算借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这么做。只不过她这么延长将军夫人的性命,是另有目的而已。”
“什么目的?”上官羽还没彻底冷静下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个老妖怪痴迷于药物的功效,除了调制除了这个可以让你青春永驻的药物之外,她还想调制出可以让人多几十年阳寿的药物,而这个药物有一个不可或缺的药引子……”说到这里宇文泰停住了。
“天山雪莲。”上官羽冷冷的吐出这四个字。
“看来不需要我多言,你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错,她是想在你拿回天山雪莲前保住将军夫人的性命,这样你拿回雪莲之后,她就有机会得到它了。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上官羽追问道。
“可惜你为了救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耽误了时间……”说到这里,宇文泰就不再说下去了。
上官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从前的那一幕又重新闪现在他眼前……
当年上官羽听阎王神医说天山雪莲可以救夫人,立即赶到京城,通过关系,买通了几个太监,冒死从大内皇宫里偷出来天山雪莲,正骑马狂奔往回赶,突然不远处的半道上两队人马正在互相厮杀,上官羽停下马,看了看,发现是镖局的人和强盗在对打,而且强盗还占了上风,镖局的人在苦苦支撑着,那个时候上官羽年轻气盛,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立即出手相救,只可惜到最后强盗虽然被打跑了,镖局这边却损失惨重,很多镖师都已经被杀死,剩下的这些非伤即残,只有一个年轻的女镖师没有受伤。
上官羽救完人之后,想要立即上马赶路,他的妻子还在等着他的天山雪莲救命呢,却被女镖师给拦了下来,经不住她的苦苦哀求,上官羽无奈下了马帮那个女镖师收拾了一下残局,等镖局派出去的人带了人回来之后上官羽才得以脱身。
女镖师千恩万谢,一定要上官羽留下名字,上官羽纵马一跃,说了声“上官羽!”就一溜烟的奔向了远处……等他回到金陵,夫人已经不行了,就算有天山雪莲也是无力回天了……
上官羽想到这个回忆,头就隐隐发痛,但是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眼前的宇文泰,他必须要他开口说出司徒青远的下落所在。
“你要问阎王神医的事情已经问完了,现在你可以说出司徒青远的下落了吧。”
“你见到恩师,你想对他说什么呢?”宇文泰还是那不紧不慢的节奏,一点都不着急。
“废话少说!我没空陪你绕弯子,快点说!”上官羽隐隐觉得宇文泰有点不对劲,还是赶紧逼他说出来的好。
这个时候,突然楼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上官羽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叫一个护卫去看看,就见一个护卫已经在门外报告了:“启禀大将军,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内务府总管司徒公公,御林军副都统赵大人在门外前来拜会大将军。”
上官羽一听,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而是还自己找上了暖香阁,他看了一眼宇文泰那淡定的眼神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看来事情发展的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也好,就让他上官羽看看,背后的这个黑幕到底有多大。
宇文泰脱下自己的一身行装,原来他里面还穿着一套便服,这样看起来,就像他和上官羽只是在会客一样,上官羽看到这不禁也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考虑的真周全啊。
没过多久,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内务府总管司徒诀和御林军副都统赵胜走上了楼,看来,他们连自己的护卫军都没放在眼里。上官羽明知来者不善,但官场上的规矩不能坏了,他走出了房门,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正好和上来的两个人碰了个正着,论级别,上官羽和司徒诀都是从一品,而赵胜是正二品,因此,上官羽和司徒诀只是互相打了个招呼,而赵胜不得不对上官羽行了个军礼。
上官羽在赵胜跪下去之前赶紧扶起了他,“赵副都统不必多礼,如今你已统领整个京师半个御林军,老夫怎么能承受得起啊。”
这话明显是反话正说,但赵胜也不以为意,上官羽此人城府极深,连司徒公公都畏惧他三分,更何况他呢,所以今日虽然是来营救宇文将军的,但是也要顾忌着上官羽的面子,毕竟,金陵城是他的地盘。
上官羽前脚刚出,宇文泰后脚就跟了上来,同行的当然还有柳如月,只是她已经变成了柳妈妈的身份。上官羽和司徒诀,赵胜寒暄完了之后,他不失时机的插了进来,“原来是司徒公公和赵将军光临暖香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宇文泰回京城之后,被任命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从一品,负责管辖整个京师的军队,连御林军也在他的管辖之内,也就是说,整个京师的兵权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
赵胜见到宇文泰照旧行了个军礼,御林军虽然归他直接统领,但是想要调兵那就必须有宇文泰的授意才行。宇文泰在边疆多年,培养了非常多的党羽,这次回京更是带回了不少旧部下。他的这些亲信都被他精心安排在了京师和各个重要的省份,赵胜虽然站在了司徒公公和宇文泰这一边,但是完全是迫于形势,若是上官羽后来居上掌了大权,他会毫无犹豫的立即倒戈相向,在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谁对自己有利,就站在谁这一边。
“原来宇文将军也在这里啊。这下好,整个朝廷的兵马全都在这间小小的暖香阁里了。”司徒诀开玩笑的说道。
司徒诀阴声阴气的腔调着实让上官羽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发作。对于司徒诀,上官羽很惊讶这个人为何能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成为了今日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和内务府总管。要知道,在皇宫之内,一个看门的小太监想要成为一名大太监,没有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是不可能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你还不能出一点差错,皇宫里的争权夺利和勾心斗角比官场包加激烈,谁都想出人头地,要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你就会被拉下来,要想再次爬上去,可就更加难了。
所以,上官羽对司徒诀上升的如此之快而困惑不已,而且,司徒诀的年龄也不是很大,也就四十上下的样子,这么年轻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自开国以来,还是第一位。
上官羽听到司徒诀的话,笑着说道:“司徒公公说的是哪里的话,这天下的兵马都是圣上一人的,我们这些臣子只是替圣上管理一下,尽自己的本职而已。”
果然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啊。司徒诀心里暗想着,若不是皇上重病,为了给皇上寻药,他司徒诀正好表示自己的一片忠心,亲自到各地去收集药材,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拉拢人心,为以后的政变做准备,因而,他来金陵纯属巧合,并不是如上官羽所想象的那样,是来救宇文泰的。
宇文泰其实是在等人来救,但不是司徒诀和赵胜,而是司徒青远,此刻他正躲在暖香阁门外的某个角落里,暗自注视着一切。若不是司徒诀和赵胜的突然出现,他此刻早就带领埋伏好的手下去营救宇文泰了。上官羽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是他徒弟,要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司徒青远怕上官羽还没这个本事,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自己的一身武艺自然没有丢下,反而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