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刚刚跨出厢房,就见章大人领着一帮官员闯入了后院之中。章大人见上官羽站在那里,脸色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这“阴阳合欢散”的药力非比寻常,上官羽是热血青年,而翠月亦是如花美眷,他们二人此刻应该在一起行奸夫淫妇的行径才是,上官羽怎么可能会毫无异样的站在这里?但事情已经这样了,章大人也无可奈何。
上官羽已经察觉出章大人脸上的疑惑,他故意走了过去,笑着说道:“章大人刚刚来过府衙,转眼间又来了一次,上官羽何德何能,劳烦章大人这么三番两次的前来探望,这次还带了一众同僚来了,这更加让上官羽愧不敢当啊。”
章大人见上官羽冷嘲热讽,鼻子都快气歪了,他愤愤的说道:“老夫带金陵府的诸位同僚前来,是想向上官将军问个清楚,上官将军什么时候能够破案?秦大人乃是金陵府四品知府,身为同僚,我们很担心他的安危。”
上官羽心里暗道:“这只老狐狸,本来是想带着一帮大臣前来看我和翠月行苟且之事,好让我颜面扫尽,声明尽失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我会克制住‘阴阳合欢散’的药力,他的阴谋没有得逞,所以就随机应变,果然是老谋深算啊。”他说道:“章大人不必担心,本将军不会对秦知府怎么样,他现在身在护卫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放心,他只会发胖,绝不会掉一点肉。”
上官羽的戏谑之言自然让章大人更加生气,但是自己又没能抓住上官羽的把柄,只好愤愤然挥袖离去。
章大人走后,上官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总算没让这个老狐狸的奸计得逞,他回到厢房,见翠月已经清醒了过来,此刻正搬着凳子,朝梁上悬挂白绫,正欲上吊自杀,若是往常,上官羽一定会立即相救,但是现在,他却一脸淡然的看着,他倒要看看,翠月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翠月表情痛苦的系好白绫,然后头向前一伸,脚下一蹬,整个人就悬挂在空中。上官羽见她来真的,立即跑了过去,将她抱了下来。翠月却哭着挣扎着让上官羽放开她,让她去死。上官羽有些不耐烦了,吼道:“够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死觅活的,你若是真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解决,不要在我的厢房里面!”
只见翠月哭成了一个泪人,拉着上官羽的衣襟说道:“是翠月对不住上官将军,是翠月辜负了上官将军的一片真情。是翠月不好,翠月不是人,翠月没有颜面再见上官将军。”
上官羽并不为所动,他说道:“我没有怪你,你也是替人办事。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
翠月见上官羽要赶她走,依然哭啼不止,她抽咽道:“上官将军,翠月知道错了,翠月是被章大人给利用了,但翠月的心是真的,翠月是真心想服侍上官将军,哪怕是个妾也好。翠月不求名分,只求能够侍奉在上官将军的身边,这样翠月就很满足了。”说着就要上前搂抱上官羽。
但是上官羽如何再能信任她,任凭她是天仙下凡,西施再世,他也绝无可能将这个已经背叛过他一次的女人留在身边,上官羽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就算你说得再动听,再让我感动,我也不会再相信你,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只留翠月一人在厢房里哭啼。
上官羽心里烦乱,一个人背着手在府衙的前院走来走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翠月脸上还挂着泪痕,慢慢走了出来,上官羽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她。只见翠月缓缓走到上官羽的身边,对上官羽侧身行礼,她一脸平静的说道:“翠月谢谢上官将军这些日子对翠月的厚爱,翠月知道有负于上官将军,不敢奢求上官将军的原谅。翠月确实是章大人派来陷害上官将军的,其实早在上官将军来翠月楼之前,章大人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翠月只是一个弱女子,所知不多。但翠月知道,章大人耳目众多,上官将军要时时刻刻提防身边的人,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有可能是内鬼,翠月话已至此,请上官将军保重!”说完便就朝府衙的门外走去。
上官羽见翠月说得如此诚恳,不像是装出来的,正欲开口挽留,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正如翠月所言,自己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章大人的内鬼,他就算留下翠月又能如何呢?翠月能背叛自己一次,也能背叛自己两次,还是由着她去吧,上官羽重重叹了一口气。
如此过了几日,突然衙役前来通报,说是在秦淮河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鉴定,正是翠月楼的头牌姑娘翠月。上官羽一听大惊失色,立即动身前往,果真在一群人围着的岸边看到了那具女尸,正是翠月。上官羽心头一震,难道她真的寻死了么?他问仵作道:“她是溺水而亡的还是被人谋杀?”
仵作答道:“启禀大将军,依小人的诊断,尸体身边并没有其他伤痕,且死者面部表情十分平和,不像是被人谋杀,所以她应该是自己跳河自杀。”
上官羽长叹一口气,心里暗道:“这又是何必呢?你韶华正盛,风华绝代,完全可以远走他乡,找个可以托付终生的郎君嫁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我们人?你为何就这么想不开呢?难道是我没有原谅你吗?难道你真的对我动了真情?”上官羽想到这里便不愿意再想下去,他对手下的一个兵士说道:“找个好地方,将她葬了吧。”说罢背着双手离开了秦淮河畔。
上官羽心里隐隐作痛,翠月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不仅长得美若天仙,琴艺更是一绝,而且虽然身为青楼女子,但却出淤泥而不染,贤良淑德,丝毫不输任何大家闺秀,这样一个女子就么红颜陨殁,实在是令人扼腕。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章大人!他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翠月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其实引起了上官羽的警惕,他本以为护卫营里最多就是兵士里有章大人的内鬼,但现在看来,说不定将领里也有章大人的人,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上官羽心中逐渐有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