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伸出手,僵硬的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而温情的动作也到此为止,他的眼神转回到颜赢身上,“照顾好他,还有你自己。”
话语虽轻,若若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关怀,搬开了先入为主的隔阂,颜曦虽然还是很吓人,她心中的惊惧却已然消退许多。
交代完毕,他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似乎没有要在这儿守到颜赢张开双眼的意思。
“爹爹,你去哪?”她追出两步,却已看不到颜曦的身影,好鬼魅的速度,来无影去无踪。
“杀人!”她的耳畔,落下淡淡二字,血的腥味,蔓延
十九生了一张好面孔。
因为他像若若,超级的像,不只是容貌,就连身高和体型都相差无几,所以内侍营的铁血拷问暂时没落到他身上。
公子白赶来是为了救人,并未参与刺杀,他们兄弟俩被牛筋捆着丢在角落里,听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杀人
七尺高的汉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又个个经过艰苦的训练,饶是如此,仍旧发出这般渗人的声音。
公子白的脸色很精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全了,一道一道的变幻不停。
十九毕竟还是个孩子,做事凭一股冲动,现在闯了滔天大祸,哪里还有白天时气焰嚣张的模样。
死他一个不怕,就担心连累了整个家族,连他最敬重的大哥也要因他获罪,真是不甘心呐。
他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公子白轻声安慰几句,便也不说话了。
这件事闹的实在太大。
十九伤了谁都可以有缓解的余地。
可胆大包天的他伤的可是燕国的皇帝陛下,这个窟窿捅的太大,他想帮忙修补,都不知从哪里下手。
颜融走过来,让人端了些吃食,并解开了公子白的束缚。十九仍旧被捆着,丢在角落里没人搭理。
“陛下伤势如何?”公子白现在那里还有心思吃饭,事关家族生死存亡,现在给他一块龙肉也吞不下去啊。
“不乐观。”可也没大碍。
倒抽一口凉气,公子白僵硬的站起来活动手脚,端着食物的托盘来到十九身边,慢慢的喂给他吃。
再没有责难和恨铁不成钢,事已至此,再多说又有何用。
颜融走回去。
“这兄弟俩怎么处置?”他问的是黑着脸的颜曦。
“留着,赢儿决定。”双眸闪烁著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十九那张酷似若若的脸令他止住了屠戮的欲望,也许,留着他还会另有用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颜融嘟囔着,还想继续唠叨几句,却见颜曦已经大踏步的退开,“喂,老七,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杀人!”血淋淋的回复,铿锵有力,好个流亡在外的鲁国皇族,敢冲他的儿子动手,那么就让他来了结掉当日未完的恩怨吧。
傻丫头,你真落魄
颜融摸摸鼻子,有心想跟上去,可是回想起颜曦惯常喜欢的一刀两断杀人法,唇畔微微抽搐。
伸出去的脚生硬的缩回,还是算了,他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再重温一次多年未见的梦魇。
一夕消逝,日曦又起,若若的双眼和双手都又红又肿,这是不眠不休熬了几个晚上的结果。
颜赢始终未醒。
若若就在一旁陪着。
无论是云焰扮可爱,亦或是颜融的苦口婆心都不能动摇她的意志。
最后没办法,只好点住睡穴,强迫她去休息一阵,可当她清醒,就又回到窗前,继续当个不动不说话的木头桩子。在宫里养出的那么点点肉,几天就都还了回去,当颜赢终于睡够了,舍得张开眼时,对上的就是她憔悴无比的眼。
“傻丫头,你真落魄。”一说话才知道自己的虚弱,粗噶的嗓子挂着破锣,干的发痛。
若若愣愣的望着那几日没见到的黑眸,咧开嘴,似乎是想笑,才想凑近一些,以确定不是又恍惚间看错时,一股眩晕侵袭,直接栽倒在床边。
他醒了,她又晕了。
颜融头痛的望着挣扎着想坐起来去抱若若的颜赢,怒喝出声,“老实点!”
老虎不发威,还真就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大踏步上前,‘拾’起累瘫倒的若若放在颜赢身旁,颜融气呼呼道,“崩裂了伤口我就让你小子顶着这个伤一整年。”这还不算完,“管好你家媳妇儿,若是她再要死不活的摆出那个表情,保证给你好看。”
能碰到若若,颜赢心情安定了些,咧着嘴惨惨道,“二叔,这不公平。”
公平?跟他讲公平?
颜融笑的阴森森,“你爹也到了,这会儿正‘忙’,没空搭理你,小赢儿,你不妨从现在开始想借口,否则接下来的日子,你会过的很舒爽!”
父子之间的对决
人醒了,病好了,就得往前算一算旧账。
凭什么在十九攻过来时他会躲不开,就算是长的像若若,也万没有任打任挨的道理。
换句话说,还是颜赢学艺不到家,一身功夫还没有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按照颜曦的思维,定然是要将他重新操练一番,高标准严要求的磨砺,直到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为止。
颜赢的皮肤瞬间有了反应,豆大的鸡皮疙瘩布满裸露的皮肤,唯有收紧手臂把若若抱紧才能好过些。
“我还伤着,我还病着,我的头好晕。”边说边往若若怀里边拱,仿佛真的羸弱不堪一击。
鄙视的望着他,颜融摇摇头,接下来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对决,他才不要插手。
还是拍拍屁股走人好了。
温若若晕倒是因为情绪激荡过度,小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
颜赢还在睡,双眼阖紧,青葱的胡茬布满了脸庞,让他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
她明明是来照顾他的,怎么又不小心睡着了呢。
好像她还梦见了颜赢醒过来对着她笑呢。
柔荑抚上他的脸颊,若若轻声呓语,“燕隐哥哥,你睡了好久咯,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嘛。”
没人回答她。
颜赢的呼吸均匀而深沉,半点没有改变。
她叹了口气,撑着胳膊坐起来,想去打盆水来帮他擦拭身子。
这些本该是由侍女来做的事被她一力承担起来,因为颜赢说过,他在感情上有洁癖,不喜欢外人靠近,更别提是更衣洗澡这种隐私的事情了。
虽然他还昏睡着,若若却牢牢记得。他过去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已经刻在了心尖上,再也擦拭不掉。
环保在她腰侧的大手弯曲成一个小小的弧度,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当若若想爬下床时才惊讶的发现,颜赢的大手正有力的勾着她的身子,不允许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