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有人像她这样,有了后悔药的帮助……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对待流枫?”楚翘蹙眉,他不明白云千落为何一味的压制流枫,更不明白流枫为何一味得迁就他。既然云千落不是痴傻儿,生在丞相府长在丞相府的二小姐怎么会不懂得女训女诫女德?
可她偏偏与这些圣贤相差倍远,为何啊!
“我并没有对流枫如何,我这样做是让他永远记得,他自己的性命有多宝贵,若是有朝一日他人轮番的刺杀他,他有几条命,又能躲过几回?我宁愿要我们一起受伤一同面对,都不要他独自一人承受。”云千落站起身来,郑重的看向楚翘。对于此时她一定要讲个明白,不求名誉,只求心安。
再说她一个傻子,还在乎神儿名誉地位。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哪里有那么多心思。
“楚翘,若是你,你的相公在你面前受伤你会如何?自然是心如刀绞,恨不得疼得人是自己。但事实上那时你的心远比相公身上的伤疼得多。换作你,你会让他在你面前挡住一切吗?”云千落缓缓道,语气间有了一丝颤抖。
脑海中回忆起那一日流枫受伤的清醒,一开始她还是不知道的,而后她才发现。然而发现的一霎那,她就异常生气。若是流枫无事,挡了也就挡了,可偏偏他受伤了,受伤也不说,这拿她当什么,怕给她惹麻烦怕她担心?
笑话,她云千落与流枫的关系注定就是互相担心互相关心的,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流枫是为了你好……”楚翘一时失言,云千落一番话让她不知道如何反驳,现在也只能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语。
换作是她,也定然会心疼,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
“为我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代表着什么?遇事要共同面对,有危险就要携手而行,他这样算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挡下来,受了伤也不说话,这分明就是不信任我,试想你儿时受伤的时候会不会哭着喊着找你父皇母后,皇兄弟弟?”云千落轻笑一声,眸子不由自主地眨动“这些都是你的亲人,你根本无需隐瞒。在我看来,流枫对我隐瞒便是代表对我的不信任,有些事真的不可以瞒我!”
她哪里是真的恼流枫,她只是想流枫知道,有事要一起面对,他们两人是一体的,怎么可以遇事就推开一个人?
云千落别开视线,双唇微张,眸子有些颤抖,清澈的水眸中淡淡光波荡漾开来,形成一圈一圈的涟漪,令楚翘心上一空。
云千落说的不错,若换作是她自己,那一刹那定然会恼怒,恼他为何不告诉自己,担心他照顾他是她必须尽的责任,没理由避免更没理由剥夺。只有不熟的人之间才会如此客气。
楚翘这会有些理解了云千落,她昨日与云轩聊天的时候就说过此事。云轩当时面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淡淡的一句:
爱心所驰,爱人所痴。
她本还不明白,如今听了云千落的一番话语,细细品来似乎还有那么一些道理。心驰人痴,云千落与流枫的心思,怕是莫过于此。
“云千落,是我多心了,我以为你只是与流枫置气……”楚翘别开视线,有些尴尬,这些事情若不是自己看不过去她是不会多嘴的。
“误会无妨,我们也不会在乎他人的看法,但是我想你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就如同有人对你不好的时候,许是他对你好的表现。”云千落拐了个弯,郑重其事的告诫楚翘。
“你哥哥便是!但他绝对没有对我好的心思!”楚翘闻言突然站了起来,却被椅子拌了一下,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云千落望着楚翘一起一坐,微微愣了愣,而后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睨着楚翘幽幽道“我又没说是谁,你为何就能想到我哥哥?楚翘……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楚翘眸子一怔,其中闪烁的光亮也戛然而止。而后半晌,云千落都沐浴在楚翘愕然的目光下。
云千落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这是什么反应,若是是,大不了否认就是。若是不是,那就淡然的说不是。眼前这个反应的女子,真的是楚翘?
云千落拂了拂额头,悻悻的坐了下来。
且说楚翘现在的脑海里翻江倒海没有一点头绪。对于云轩,她在心里咒骂过无数次。本应该脱口而出不是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上有一角突然软了下来,速度快的令她惊愕。
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提及一位与她非亲非故的男子时,会有这种心情。楚翘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一时间忘记云千落,忘记与云千落的一番争论以及云千落的发问。
“楚翘,你再不动我走了啊……我这就去将哥哥叫回来,告诉他楚翘一听见他的名字跟看见凶神恶煞似的,告诉他以后少出现在你面前。你等着别怕啊,我这就去。”云千落说完,撇了撇嘴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云千落……”身后弱弱的声音传来,云千落闻声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又不好装作没听见,只得疑惑的转过身去,看向楚翘。
楚翘目光缓慢的移向云千落,在她一双清眸上停顿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道“不许去……”
云千落撇撇嘴,眨了眨眼睛,故作一脸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问道“为什么啊,你方才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啊。你放心,就算他是我哥哥我也不会偏向他的,他若是欺负你,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毕竟当初还是我鼓励你答应哥哥的啊。你不必担心,我定然会说服哥哥!”
云千落信誓旦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令楚翘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只得背过身去,厉声到“不准去!”
“为什么啊!”云千落急了。
“因为他!他!”楚翘张了张嘴,顿了顿,看云千落依旧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又开口道“不是,是因为我……我那个……”
“什么他他你你的,不就是得罪她一下吗?换我得罪行不行,楚翘,别拦着我。”云千落撇撇嘴,转身又要去开门。
“回来!你哥哥很好!非常好!我根本没想回东贺!”楚翘眨了眨眸子,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张开嘴高声喊到“云千落,你敢去你试试!”
云千落张了张嘴,满面惊愕,缓缓转过身看向楚翘,双眉微微蹙起。
“楚翘……这么激动啊……”这么激动有情况啊……
“没有,你坐下。”楚翘面上怔了怔,将云千落拉了过去,生怕她一转身就去找云轩去。
“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了啊。”云千落勾了勾唇角,对楚翘摆摆手,而后便跑出了院子。
想必她一走,楚翘就会明白今日她所作所为都是因为什么。云千落看了看脚下平坦的小路,径自笑了起来,而后抬起双眸,含笑走了出去。
南疆皇寝宫内,流枫与云轩占了偏殿内一左一右两个椅子,一人拿着书,品着茶,,指尖似有似无敲击着茶杯,发出轻轻的响声。另一人斜靠着南疆皇的床榻,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声音或浅或高,面上略有无聊之色。
“这就是云千落给你找的活干?”云轩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陈设,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好歹南疆皇还在,云苑主还是收起那副嫌弃的表情吧。”流枫视线没有离开诗书,最家婆只是勾了勾,对云轩的一句玩笑似乎也只是个玩笑。
“这人听不见看不见,更说不出话,无妨。”云轩瞟了南疆皇一眼,视线再次飘走。那目光与看一件寻常物事没有区别。
“只一眼便能看出南疆皇的症状,苑主果然是苑主。”流枫点点头,对云轩客气一笑。
“行了,你甭恭维我了,换作是和正常人都能看得出这榻上的是个活死人。”云轩挑了挑眉梢,目光移向流枫。
流枫微微笑了笑,温润的笑意弥漫,令屋内的死气沉沉少了好几份。
“苑主大驾光临,是南疆皇的造化。不知苑主以为,南疆皇此病,该如何治?”流枫这才看向榻上的南疆皇,眸中的笑意未减半分。
“那要看让你治病那人的意思了。”云轩道。
“云苑主这是何意思?”流枫浅笑看着云轩。
“若是想将他救活,可以,只是药物贵了一些。若是想让他活几天而已,这个简单,并且不需要花很多银子。”云轩说的很直白,一旁流枫只是听着,并未有其他情绪。
“那依苑主来看,应该书那种为好?”
“自然是后者。”云轩勾了勾唇角“而且这药物和银子,怕是也不需要轩苑来出。”
流枫眯了眯眸子,了然的点点头,抿唇笑了笑。
果然是兄妹两个,一到这种时候,满嘴都是银子长银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