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皇帝立刻变了脸色。
“你,你是怎么”
见皇帝惊讶的无以复加,木璃湮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告老还乡,不是吗?”
对于整个木家,唯一能让木璃湮挂念的也就是木大将军和她那位祖母了,她看的出来这两个人还是真心对她,因此在木正旭离开的时候特意寻了暗卫跟着,可是没过多久暗卫就跟丢了,这事原本她也没放在心上,直至那一日,她大婚之日收到了木正旭写来的信。
原本这事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怪就怪在纸张上残留了一丝龙涎香的气息,自那时,怀疑的种子便逐渐埋下。
木璃湮简单地将自已的疑惑说出,听完之后,皇帝长叹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了你。”
听到皇帝亲口承认,木璃湮也定了定心,原本她还想着,自古帝王疑心病少犯不了,木府半丝根基都没有,明显的功高盖主,但是又是如何能一直长盛不衰,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兵权始终是把持在皇帝一人手中。
木璃湮算计着,怕是在木将军回程的时候,就被人掉包了。
“那么,您是否可以说出,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了呢?”
木璃湮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何人,尤其是最近出现了如此之多的稀奇事。
“你母亲”皇帝似是坠入了深深的回忆,良久以后只道出一句话,“她并非尘世之人。”
“那你”
木璃湮终究是不敢问下去,生怕这结果是她远不能承受的。
“你去过封家了吧。”
皇帝仿佛看出木璃湮心中所想,木璃湮一听这话,便知道事情定与封家离不开。
“你父亲,便是那封家嫡长子——封子矜”
这话一出,木璃湮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那日在封家与封老爷子交手时她便开始怀疑,想不到这竟是真的,其实封老爷子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她与明华在封子矜的故居里发现了一块手帕,绣着“青青子衿,悠悠裳心”那丝帕材质,在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上便由相同的丝帕,如今她倒是后悔没能亲自前往封子矜的陵墓一看了。
“那我母亲又怎会委身木家?”
木璃湮明白这皇帝明显对她母亲有情,可是依照母亲的能力,又怎么会沦落到此等地步。
“不过是为了隐姓埋名罢了,没想到,还是让仇家知道了。”
木璃湮目不转睛的听着,原来她母亲是巫族神女,神女的使命重大,历代神女都会前往凡界渡劫,原本渡劫成功后的神女是要回到巫族即位,并且依照祖训神女只能与祭司或四大家族之人成亲,但是她母亲终究是爱上了当时的奇才封子矜。
封子矜虽非四大家族族人却窥得天书,自行领悟出苍山负雪这等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家族的咒术,也因此医治好了神女的血毒,二人结合生出了木璃湮。
原本这也算是一段为人称道的佳缘,可是有一个长相酷似凤裳之人,凤裳原本以为自己的妹妹慧乔已死便与与她情同姐妹,可没想到凤舞居然也爱上了封子矜。
凤裳心地仁慈,凤舞却毒如蛇蝎,一来二去凤裳也与封子矜弄了不少误会,但是凤裳一直都在纵容她这个妹妹,因为慧乔曾为她付出了太多,她把对慧乔的愧疚都寄托在了凤舞身上,可没想到,这便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凤舞为了毁掉姐姐凤裳,勾结神族并且吸收了凤裳一身的灵力,凤裳幸得高人相助,也就是云老王爷,才堪堪保住一命。
为了不让封子矜受到伤害,也为了顺利产下木璃湮,她与皇帝做了交易以木家大夫人的名义待在木家待产,但是木璃湮出生时天现异象,终究是瞒不住巫山神族圣使,在产下木璃湮之后凤裳行踪暴露,无奈被带回巫山神族受罚。
“那凤舞是不是就是南越公主?”
木璃湮原以为母亲便是南越公主,可是最近又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她发现南越公主神秘去世之后,一个明唤北黎的国家忽然崛起,她特意查探了那个叫北黎的国家,却发现北黎上下国民竟与南越人联系甚密,依照木璃湮掌握的证据来看,北黎当年绝对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不知为何竟惨遭灭国,若幽后就是她母亲的话,许多事情又变得矛盾起来,一经皇帝一说,木璃湮便全都明白了。
“正是,只是后来她做了太多错事,便被南越国君逐出南越。”
这么一来,木璃湮便明白了所有事,心底的疑虑也瞬间明郎了起来。
“不过,我娘当年到底应允了你什么事情?”
木璃湮思前想后,一般来说皇帝在他濒死之际定会说出最重要的事,比如传位给谁啊之类之类的,不过天启的皇帝对此定是早有准备,但是也没必要跟她在这里废话,想来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若是出自我这个老头子之口,就算是临死之言你也未必全信,朕死后,你便拿着这个要是去城南风家,那烟雨台里自有答案,你娘说过,是非对错如何选择一切在你。”
听皇帝如此一说,母子连心木璃湮也能体会到她母亲的苦衷,只是这番行事作风倒也不像个皇帝所为了。
皇帝看出了木璃湮心中所想,长叹了一口气:“朕自十六岁亲政后,从未缺过一次早朝,也自认无愧于这天启江山,可唯独亏欠一人,如今也只是弥补当年的错事。”
木璃湮不知道他们之前有过什么恩怨痴缠,但是毕竟都是前人之事,她现在还是比较关心她娘亲到底给她留了什么。
“还有”
木璃湮刚要离开,便被皇帝轻声叫住。
听皇帝说完时,木璃湮脸色大变。
来不及多问,皇帝早就没了气息。
“吱嘎”
门忽然被打开,木璃湮看着轻步进来的明王,相顾无言。
“明王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木璃湮虽赶上了见皇帝最后一面,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慕容明华被她丢在雁不归里也不知如何了,还有那个凤舞妖女作乱,她娘亲留下来的烂摊子她还是有义务收的。
“不算晚,本王事先就已经跟父皇交代过了。”
“所以你这是算计我。”
木璃湮挑了挑眉,先找人将她掳走,再给她服了化功散,若是没见到皇帝木璃湮倒也不足为奇,如今见了皇帝她心中的疑惑才愈加深厚。
“本王也只是顺应天命。”
明王语气依旧平淡无比,木璃湮却冷笑出声。
“天命?什么时候高傲的明王殿下也会服从天命了。”
木璃湮才不信什么天命,就是这该死的天命才促成了这生生世世的禁锢。
“若非天命,本王怎会如此顺利的将世子妃请入宫来。”
木璃湮闻言心中一惊,明王看穿她的障眼法倒是没什么,但是时机未免太过巧妙了。
不好,明华一定出事了。
见木璃湮脸色变化,明王便知道她早就猜到了。
“圣使要取玉家余孽之命,你在那里她难免不好下手。”
这话一出,木璃湮便心道不好,她终究是算漏了,她就说凤舞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怎会失手,原来是为了引开她,只是她与娘亲有仇为何会对明华下手,难道说……
“封家现在如何?”
木璃湮平复心中的不安,脸上还是佯装镇定。
“托世子的福,已经被灭族。”
这话一出,木璃湮的脸色也是变了,要说封千锦的罪行不至于抄家灭族,还是她大意了,原本她就奇怪为什么封家不是四大家族之人也能习得咒术,如今看来,什么封家,不过是侥幸存活下来的玉族中人了。
“看样子,王爷是打算跟那个妖女狼狈为奸了,不过谨慎如王爷居然也会轻信他人。”
原本木璃湮以为自己会咒术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刚刚在与皇帝交谈之时也用了隔音的法子,但还是未能牵制得住,她自诩自己的咒术天下少有匹敌,但还是被攻破了,看来对方有克制自己的法宝在手。
不过,她还是有王牌的,但是要紧的便是套出明华的动向。
“倒不是轻信,只是遵从天书旨意罢了。”
天书?木璃湮凤眸轻眯,她曾听闻天书总共分成四卷,分别藏于四大家族之手,缺一不可,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云族玉族连城巫山,木璃湮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天书有没有说,要让本世子妃做什么?”
“天书果然没有说错,巫山神女终究会相助于我天启。”
明王倒是没有怀疑,木璃湮见他如此崇尚于天书,也是奇怪,这明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样子,难道是,九重塔。
“我未曾被正式册封,算不得神女,再者说这天启江山与我有何干,还是说明王早就习惯了自作多情。”
木璃湮冷语相向,明王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他明白,依照木璃湮的固执一时半刻怕是消停不了。
“神女什么都不用做,只得安心地做我天启皇后便好。”
木璃湮一听这话更是恼怒:“明王怕是忘了,本世子妃可是有家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