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的，只是再好的阳光都照不进这阴森森，黑漆漆的地方，这里便是摄政王府京郊宅院的暗牢。
“姜妈妈，许久未见，可还记得故人？”
楚瑶声音中有些清冷，自姜妈妈被墨无痕的手下带了这京郊的院子，楚瑶就从未见过她了，今日一见，已是快要一年了。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姜妈妈看到楚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竟是惊讶，她出了丞相府以后就被人带到了这个地方，现在她才知道，居然是楚瑶。
其实姜妈妈也误会了，根本就不是楚瑶，整件事情都是墨无痕安排的。
“姜妈妈可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你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楚瑶好心提醒着姜妈妈，自从她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可不是来养老的，比起原来在丞相府，姜妈妈的身体可谓江河日下，就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哼，你这个贱人，就算把我关在这里又能如何？在府中夫人和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姜妈妈口吐脏话，出口就骂楚瑶贱人，楚瑶脸上倒是淡淡的，这样一个老奴才，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其他的，她还真奈何不了楚瑶。
“你这个老妇，嘴放干净些，王妃气量大不与你计较，别得寸进尺。”
白珍看楚瑶没什么反应，自己脾气暴躁，却忍不过了，上前就给姜妈妈一巴掌，打的嘴角都有丝丝鲜血溢出了。
她还当楚瑶是那个庶出的二小姐呢，可以由着她随意辱骂？
“王妃？低贱的庶女也能做王妃？别是做梦做糊涂了，做的王妃梦吧？”
姜妈妈将嘴角的血擦掉，还在口吐狂言，在她的心里，只有楚玥这样嫡出的大小姐才有做王妃的资格，像楚瑶这样庶出的人，别说王府，就是给别人当妾都是多余的。
想来她在姜氏身边呆的久了，作威作福惯了，满肚子学的都是嫡庶之分，从来看不起庶出的人，殊不知，庶出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嫡出的却滚落低谷成了野鸡。
“白珍，再给她一巴掌这样的人，嘴里不干不净，省得让王妃听了不舒服。”
墨无痕才走到内牢的门口，就听见姜妈妈嘴里的污言秽语，楚瑶是他的王妃，他听见有人辱骂楚瑶，心里这口怒火如何压得下。
“是，王爷。”
白珍脸上带着冷战，走到了姜妈妈的面前，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一回，白珍是得了墨无痕的吩咐的，下手比上一回重了两倍，直接把姜妈妈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
姜妈妈这把老骨头，怎么可能经得住会武功的白珍的这两巴掌，这会子已经趴在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好了，可别现在弄死了她，留着她对本王妃还有用呢！”
楚瑶轻笑起来，声音中带了两分空灵，走近了姜妈妈几分，说话时故意加重了本王妃三个字，她就是要姜妈妈知道，她楚瑶现在是王妃，是高高在上，足以俯瞰姜氏与楚玥，身份高贵的摄政王妃。
“姜妈妈，今日本王妃来也不是来和你叙旧的，只是想告诉你几个好消息。”
楚瑶看着趴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的姜妈妈，嘴角冷笑，想必这几根好消息听了以后，姜妈妈对自己只会更加的愤恨吧。
“自大姐姐想要用头油害我之后，自食其果，如今面目全非，比之乞丐还要丑上两分，已经进了家庙了，想必祖母是怕她在丞相府中丢人现眼吧。”
姜妈妈听到头油二字，浑身一颤，这样精密的手段是姜妈妈想出来的，原本是治府中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只有姜氏与楚玥知道，没有想到楚玥居然深受其害了，姜妈妈从小看着楚玥长大的，心中难免不忍。
“你胡说，夫人一定会将小姐接回府中的。”
姜妈妈突然自地上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楚瑶，那眼神似要将楚瑶生吞活剥一般，代征寒光，在这阴暗的地牢中，明晃晃的，像一匹怒了的狼，下一秒似乎就要扑上来，将楚瑶撕个粉碎。
“母亲？母亲如今自身难保了，还如何救得了大姐姐？”
楚瑶笑极，这姜妈妈还真是忠心的好奴才，自己都已经成这幅鬼样子，半死不活的了，还有闲心管被人的死活。
“母亲害得四姨娘流产，死的可是祖母的亲孙子，父亲的亲孩子，你说他们会放过姜氏吗？”
楚瑶干脆直呼姜氏，这些把戏也玩够了，楚瑶不想再和姜妈妈费口舌，有些话，今天必须问出来。
“不可能，白静流产的事情过了那么久了，不可能会再被翻出来的？”
姜妈妈一个激灵，难道是那些事情被知道了？不可能的，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怎能可能还会被人知道呢？
楚瑶听着姜妈妈的话，自然知道，她说的必定是十几年前，将死害得白静第一次流产的事情了。
“姜妈妈，我也不与你再费唇舌了，如今姜氏楚玥以倒，你在咬着那些话又能怎么样呢？今日我问你什么你实话答就是了，我也不会为难于你，若是你还要死咬着那些陈年旧事不说，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楚瑶说完以后，白珍就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瓶子，姜妈妈看见以后想着后面连连退去，这个东西她真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那种头油，让人生不如死的东西。
“你要做什么吗？”
姜妈妈惊恐的质问着楚瑶，她没有想到，楚瑶居然还会有这个东西，凡是用了这个东西的，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自己抓伤自己，根本就停不下来，直到肠穿肚烂，血流不止，生生被折磨而死。
姜妈妈实在太清楚这东西的作用了，她有些害怕了，她知道，楚瑶完全有这个手段要她死。
“只要姜妈妈实话实说，本王妃说话算话，不会给你用这个东西，若是姜妈妈不配合，那便怪不得本王妃了。”
楚瑶一个眼神，看的姜妈妈打了一个冷战，这样的眼神，在她十一年前的时候见过，也是这样的冰冷，透着让人觉得刺痛的光，扎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她想起来了，苏梦雪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着她的，姜妈妈浑身颤抖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楚瑶，而是苏梦雪的魂魄自幽灵地狱爬上来了，仿佛要让她给她一个交代。
“你想知道什么？”
姜妈妈妥协了，她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实话，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不然楚瑶不会给她好果子的，与其活着受苦，姜妈妈宁愿死得干脆一些。
“姜妈妈是个聪明人，想必本王妃要问什么，你已经猜到了，你就将你知道的全部讲出来，若是让本王妃知道有一点隐藏或是不实的，你应该知道后果。”
这件事情，墨无痕没有插手吗，这是楚瑶还未进王府时的旧事，楚瑶想要自己解决，他知道，所以他让人抬了两把椅子进来，这个时候，在一旁看好戏就可以了。
楚瑶也走了过去，与墨无痕并排坐着，姜氏在丞相府中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情，姜妈妈一时半会怕是说不完的。
“夫人在嫁进丞相府以来，只害过一个老爷的孩子，就是四姨娘流产的那次，夫人在她的汤药里掺了红花，嫁祸给了七姨娘，那个时候，七姨娘正得老爷的宠爱，夫人就使计策害了四姨娘孩子小产，就将七姨娘杖毙了。”
姜妈妈说完了以后，看了一眼楚瑶，见楚瑶神情没有什么疑惑，复又开口接着往下说。
“七姨娘死了以后，老爷倒也没有什么反应，没有苛责夫人，只是四姨娘从此就搬进了佛堂中，夫人也就随着她去了，一个进了佛堂的姨娘对夫人也没有也威胁了，谁知道，老爷又领了一个八姨娘进门了，八姨娘是青楼里出来的，将老爷迷得团团转，夫人眼里容不得她，就在她的茶点中下了药，八姨娘死了，状如暴毙，所以老爷也没有深究。”
姜妈妈说完以后，眼睛朝着楚瑶瞟瞟，只见楚瑶突然冷笑起来，看的姜妈妈有些身上发寒，直冒冷汗。
“姜妈妈，难道这就没有了吗？”
楚瑶起身，朝着姜妈妈走去，从头到晚，她都没有提过楚瑶的生母苏梦雪，从小就有人说，苏梦雪实在楚瑶四岁的时候病死的，原本楚瑶也相信，可是现在，楚瑶有些不信了，姜氏手段狠辣，怎么可能放过楚苍明的青梅竹马。
“王妃饶命啊，老奴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事，老奴实在不知啊。”
姜妈妈眼神有些闪躲，楚瑶神情严峻起来，看的姜妈妈胆战心惊的，就这样僵持着。
“白珍。”
楚瑶一声令下，白珍拿着瓶子上前几步，一把就将姜妈妈的头发抓在手上，才要将瓶子里的东西往她头上倒去，只见姜妈妈浑身颤栗，跪在地上连连对着楚瑶磕头，额头不一会儿就渗出了鲜血。
“老奴交代，老奴交待，二姨娘也是夫人害死的，被六姨娘看见了，夫人顺带将六姨娘也杀了灭口了，王妃饶命啊，老奴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老奴实在不敢再有所隐瞒。”
楚瑶一惊，这件事情果真与姜氏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