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菜都热好后，乔子暖把它们摆放好，打开电视机等顾以城。
“九点了。”
把连续剧看完了，门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他今晚不回来了。
乔子暖率性简单的吃了晚饭，回房间里洗澡。
和顾以城一起住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加班到凌晨，但是从来都不会提前跟她交代。
“老大，你小心点！”
就在乔子暖刚躺在床上，楼下就传来一把紧张的低呼，伴随着磕磕碰碰的声音。
因为房间里很安静，她听得很清楚。
顾以城回来了？
乔子暖赶紧跑出房间，站在楼梯口看见大厅玄关的灯被打开了，昏黄色的灯光驱散了大厅里的漆黑。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紧闭着眼睛靠在了墙壁上，眉宇间折出了深深的皱褶，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受，就连一贯被梳理整齐的刘海也凌乱了。
“老大，来，先喝杯水。”
突然之间，另一道黑影跑了过来，挡在顾以城身前，“我说你真是疯了，十多杯酒你就这样喝了？就算要借酒消愁，也得有个谱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
“你先回去。”
顾以城推开面前的人，撑起身，意外的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人儿站在楼梯口。
他微愣，转眼又冷了脸，眼底划过了怒意，“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乔子暖没料到他会望过来，心跳随即一顿，忽又加速，失了分寸。
“小暖，你在这里啊？”
一把惊呼声突地响起，打断了她的失神。
乔子暖强行把视线从顾以城身上抽离，望向了一脸惊喜的孟子朗。
“子朗？”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顶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子。
孟子朗像是看见了救星，眼睛都冒光了！“小暖，你快看着老大！他生气你不回家，一直在喝酒，唔！”
一只小麦色的大手迅速捂着孟子朗的嘴巴，把他推到了一边。
“想让我送你出吗？”
孟子朗险些站不稳，抬起头就看见了顾以城沉黑得发寒的俊脸，似乎只要他多说一句，就把他给灭了！
“不用了，我自己走，立刻就走！”
孟子朗打了寒颤，扭头冲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室内瞬间恢复了安静。
乔子暖捏着手，能听见心腔里急促的跳动。
机械的抬起眼，顾以城还站在的玄关那里，单手解开领带。
他的动作很大，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你喝多少了？”
乔子暖鼓起勇气走向他，空气中随即飘来的浓重的酒水味，一闻就知道是洋酒，而且很烈！
伸手想扶着顾以城，他却面无表情的迈开脚步，从身旁走过，高大的身躯险些撞过来。
“今晚为什么又回来，不是加班吗？”顾以城丢下一句质问，余光都不看她一下。
乔子暖下意识的让开，看着他步伐摇曳却强撑着走向了沙发。
坐下的瞬间，他的眉头拧得很紧，很痛苦。
乔子暖有所察觉，“我去给你泡杯浓茶，多多少少可以解酒。”
说着，快步跑向了厨房。
顾以城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看来是没有拒绝她。
乔子暖麻利的准备着，不时望向顾以城，抿了抿干巴巴的唇。
“我今晚真的是要加班，没想过不回来，不过我提前把事情处理好了。可能是我在电话里说得不清楚，让你生气了。”
把杯盖盖好，她捧着茶走到了顾以城身旁，打量着他没有表情的俊脸，掌心里渗出了些汗水。
“等茶再泡浓些你再喝，我帮你准备温水洗澡。”
“等会。”
刚转过身，沙发上的男人猝然出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乔子暖的手肘被擒住，来不及反应，一股强悍的力度把她拽了过来。
眼前随即一番天旋地转，后背狠撞上了一堵结实，醇厚的酒水味灌进了鼻子里。
她诧异的抬起头，顾以城的脸就眼前！
“你洗澡了？”
视线对上的瞬间，顾以城的眼神深邃了下来，夹带着几许炙热凝视着她不施粉黛的小脸，柔顺的黑发凌乱的散落在胳膊上。
抬手触摸着她柔软的发丝，顾以城呼吸的力度加重了。
“我没有洗澡，只换了衣服！”
乔子暖瞳孔皱缩，把他的变化看在了眼里。
身体打了个激灵，抬手要把顾以城推开，没想到情况会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
“等会一起洗。”
顾以城准确的擒着她反抗的手，翻身躺在了沙发上，低头袭向她的红唇！
四唇相碰间，顾以城狂野的力气带着酒精的烈劲疯涌而来，乔子暖惊骇的咬着牙，不让他进来。
顾以城能碰到的只有她抿紧的唇，和在酒吧时的柔软截然不同，充满了抗拒，甚至连牙关都发抖！
“一年前的那天晚上，你也是喝得这么醉，主动躺在我床上，今晚为什么要拒绝？”
他撑起身，眼神阴冷，“还是说，你那晚只是做做戏，为的只是让我娶你？”
顾以城危险的眯着眼，挺拔伟岸的身躯覆盖住了乔子暖的娇躯，清楚的看见她抖了抖，别过脸不敢跟他对视。
“我也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喝了很多酒，脑袋很晕，醒过来就看见你在旁边了。”
说话间，她不自然的绷紧了身。
这是一年前的事了，顾以城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乔子暖豁然瞪大眼，视线不偏不倚的对上了顾以城微凉的双眼，闪过了一丝类似失望的情绪。
“我今晚是第一次发现，你很会说谎。”
他说完，从沙发上起来，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前一秒的火热似乎只是一场用来试探她的戏。
乔子暖坐起来，鼻尖处还萦绕着酒精的味道。
“你是第一次发现……可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要骗你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因为我根本就没得选。”
“顾以城，你知道吗？在我家因为你才破产之后，我就没得选了。”
她卸下气力，跌着靠在沙发背上，对着寂静的大厅喃喃自语，心里又开始疼痛了。
抬手揉了揉心房，等到痛楚平复些后，乔子暖捧着热茶去到了顾以城的房间。
敲了敲门，发现门没有上锁。
她谨慎的推开门，只看见了灰色的大床和深棕色的沙发，耳中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像是从浴室那边传过来的。
“顾总，我把茶放在你桌面上，你喝了再睡吧。”
乔子暖走到了茶桌那儿，正好能看见浴室那扇磨砂玻璃门，依稀倒影着男人的背影。
“我先出去了。”
她停留了一阵子，转身离开顾以城的房间。
走后没多久，浴室的门被打开，一双笔直矫健的大长腿从里面迈出来，赤脚站在踩在了地毯上，阔步走向茶桌。
把茶杯捧起，甘甜苦涩的茶叶味飘进了鼻子里。
顾以城尝了一口，果然很苦，随后又有淡淡的微甜渗出，让人喝了一口还想再喝第二口。
忽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孟子朗。
他拧下眉，接了电话。
“老大，我不是存心打电话过来打扰你的！我看你在酒吧的时候心情不好，怕你和小暖吵架，所以才打电话过来让你冷静的！”
孟子朗一开口就是解释。
“她刚走了。”
顾以城走向了阳台，扭头望向了旁边的房间，能看见阳台的玻璃门里透出了明亮的灯光，却始终不见乔子暖的人。
他把茶杯放在护栏上，微凉的风吹来。
“走了？”孟子朗惊呼，“阿深说，你生气是因为小暖对江书凡的感情。如果你真的怀疑他们背着你发生了关系，只要你一句，我帮你把江书凡那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要是他真的做了什么，把他给弄死就好了，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你刚才在酒吧里喝得太狠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孟子朗心有余悸。
顾以城抿唇看着护栏的茶杯，深褐色的茶水倒影出他的脸，直到现在脑袋还在剧痛着。
“别碰他们，我自有打算。”
他回到了室内，任由那杯茶在外面放着。
“为什么啊，你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一起？”孟子朗难以理解，“万一让江书凡的势力壮大了，他帮着小暖和你离婚，你也要保持沉默吗？”
顾以城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说话，眉宇间折起了一道皱褶。
过来大概十多秒后，孟子朗深深的叹息。
“老大，也许你真的该找一个机会，好好地跟小暖问清楚，她和江书凡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跟她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乔家破产后，难道她是觉得你不愿意帮她，所以才选择了江书凡？”
“还是说，你们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对，还比不上她和江书凡认识的几年时间吗？小暖真的对你这么残忍？”
“她就是这么残忍，而且，满嘴谎言。”
顾以城睁开眼，眼神深邃的望着那杯在护栏上放凉了的茶，掠过几丝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