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住唇,准备承受落地之痛。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好闻的淡淡草木香沁入鼻息。本能抬起头,跌入一双清澈却深邃的黑眸里。里面很平静,偶尔几缕涟漪,是风划过的美丽。
一手托着齐子姗的腰,俩人靠得很近,上半身交叠在一起形成暧昧旖旎的画面。
四目相对,公孙豫皇失神。抱着齐子姗,他意识到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不想放手。
“谢谢。”柔柔带着少女羞涩的声音打破了魔咒,令公孙豫皇涣散的魂灵重聚。
小心翼翼又有礼克制地将齐子姗扶到床上坐好,俊脸温柔却透着天生的威严:“不管怎样先养好伤,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可是……”修长的手指抵住娇唇,成功让她噤了声。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这样的承诺随随便便给出,非但没有轻浮之感,反而是理所当然。
齐子姗听到心“咚”地一声,是痛是麻,更伴随着难以抑制的愉悦升起。
如果说,司徒赫哲是寒冬里的冰块,公孙豫皇就是春天的微风。和煦温暖,使人安宁,轻易付出信任。
许是公孙豫皇的话和笑容太温暖,许是她真的太累太疲倦。终是无法立即走出这里,答应暂时歇一歇。
见佳人对自己不再惧怕如初,公孙豫皇一颗心轻飘飘仿佛欲飞上天。就算谈了一笔几亿利润的生意,也没有此时的满足。
“来,先把鸡汤喝了。”刚端起碗却听得齐子姗一声惨叫,顺着她惊恐的眸望向自己的手。鲜艳的血一滴滴落在白色瓷砖上,怵目惊心。
扬起一贯温润的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不待齐子姗再说一些愧疚自责的话,高大的身影消失于门外。
呆呆凝着碎了一地的水晶杯,再想想公孙豫皇为救自己连受伤都不自知的样子。冰冷的心沁入一股暖流,直抵灵魂深处。
这一觉睡得很沉,离开了司徒赫哲,没了恶魔的骚扰,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未睁开眼,耳畔传来熟悉关切的声音。
水润沼沼的眸子不再惧怕,闪动着感激的莹光:“我好很多了,谢谢。”双手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既然如此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吧。以后朋友有难,两肋插刀,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从齐子姗眸中读出几分疏离,那是曾经沧海的不得已。
“对不起,我不能。”司徒赫哲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现在和她做朋友很危险。而公孙豫皇是个好人,更是个正人君子。
他救了自己两次,她又岂能害他?!
失望之色难以掩藏划过幽黑的眸子,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心泛起层层酸涩,不单单是被拒绝的难受,更是对以后的迷茫和难以把握。
长这么大,身边不乏女人,他却从未主动追求过女人。
“为什么?”问了一个最笨的问题,却是心底解不开的结。
水眸清澈如溪:“你已经帮过我很多忙了,我不能害你。”她毕竟年轻,很多话藏不住。
璀璨的火苗从死灰中蹿起,挫败的眸子重新被点燃:“你拒绝我,就是怕害了我?”另一种解释就是关心和在乎,这叫他如何能不雀跃难耐?!
“我该走了。”虽不太懂公孙豫皇的表情,现在的她没有心情去猜。她必须回家一趟,向秦妈问个清楚,再想办法。
看出了她眼底难以压抑的痛苦,公孙豫皇不再阻止,提出了一个要求:“现在天已经黑了,这里不好叫车,让我送你去。”虽是询问,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拗不过公孙豫皇,再加上现在以她的身体状况的确很难一个人回家。
终是点点头,道谢:“谢谢你,公孙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很普通的一句话却生生划出一道鸿沟,令公孙豫皇进退不得。
连一个朋友的位置都不肯施舍给他,第一次败得如此惨烈。不过,他不会放弃,齐子姗就像一朵养在温室的花朵不染纤尘,美得神圣而纯真。
放弃绝不是他的个性,他相信精诚如至,金石为开!
当秦妈看到浑身是伤的齐子姗时,止不住的泪成串成串往下落。抱着她,泣不成声:“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声音疼极,颤抖不休。
齐子姗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也因她的温顺乖巧,更加惹人怜爱。她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脾气,对每个人都十分地好,大家也都喜欢她。
在她的眼中齐子姗就是一个天使,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被折断了翅膀,遍体鳞伤。天啊,谁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司出事,老爷被抓,夫人和大小姐不知所踪。二小姐又神神秘秘,每次回来都一身是伤。
秦妈疼爱的拥抱和熟悉的体温,勾起了她所有委曲和惊恐。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好一会儿齐子姗推开秦妈,焦急地问:“秦妈,有没有爹地的消息?”
对公司的事她一无所知,更不认识任何达官显贵,她如何救得了爹地?
“没有啊,律师那也没有任何动静,大小姐和夫人都没有回来过。”如实回答,却隐去心中所料,不舍在她伤口上洒盐。
已经字斟句酌的话还是残忍割碎了齐子姗唯一的希望,惨白的脸色镀上一层不正常的腊,整个踉踉跄跄,幸好公孙豫皇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抬起绝望的眸缓缓绽出几缕希冀,她不敢相信这次两次救了她的公孙豫皇居然愿意帮她。
哦,不。他并不知道她得罪的是什么人,若是知道必定逃之夭夭。整个洛城谁愿意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她去跟司徒赫哲为敌?
读出了她眼底的惊恐和不安,隐去温和的笑,刚毅有形轮廓散发着沉稳的气息:“既然你现在无计可施,不防试着相信我。”
“可是,我爹地是被司徒赫哲陷害的。他不会放过爹地,不会放过爹地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不知不觉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不可否认在听到“司徒赫哲”的名字时,公孙豫皇蹙了下眉。难道她这么惊恐,司徒赫哲的确是别人惹不起的人物。
但不包括他。
握着齐子姗哭得颤抖的肩,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里面毫无惧意,十分坚定:“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一切交给我!”
他的话虽短却字字千斤,是齐子姗黑暗世界里出现的一缕光。可是,她能相信他吗?他有能力对抗司徒赫哲吗?
黑眸定定看着她,传递着力量。
不知不觉中,齐子姗本能地点点头。现在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请原谅她的自私,她真的不想再迁连任何人,可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严肃褪去,俊脸重又挂上温和的笑:“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保证你爹地不会有事的。”
将齐子姗交给秦妈,尊贵的兰博基尼消失于茫茫夜色里。
望着车消失的方向,齐子姗脑子一片混沌。心却悄悄萌芽出几分希冀,期待奇迹降临。
赫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司徒赫哲优雅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锋芒暗藏,脸上露出一贯浓淡适中的笑:“不知公孙总裁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一身正式西装的公孙豫皇多了几分犀利的霸气,望向司徒赫哲的目光暗光涌动。在洛城要找出一个企业和赫集团抗衡,那么非皇集团不可。
两家公司表面上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暗中的较量从不曾停止过,他们碰面的机会却少得可怜。
端起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扬起招牌式的笑容:“能否请司徒总裁卖我一个人情?”求人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更像是一场玩笑。
可是,司徒赫哲明白今日公孙豫皇亲自上门,绝非跟他开玩笑。“在洛城也有公孙总裁办不到的事?”上扬的唇看似得意,凤眸却一点没有掉以轻心。
“请你高抬贵手放过齐傲天。”来之前他试过许多渠道,然而都行不通。这是他不得不亲自上门示弱的一大原因。
寒光快速闪过,很好地隐藏在低垂的睫毛间:“什么时候公孙总裁竟和齐傲天扯上关系了?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拒绝的话说得不留余地。
“我不想知道齐傲天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可是,这样去陷害一个无辜的老人,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说着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司徒赫哲不怒反笑,明媚如春天最和煦的阳光,眸底却是严冬森寒的杀气:“彼此彼此,公孙总裁也不遑多让。你我是同一类人,只要目的,不求结果。”
公孙豫皇站了起来,剑眉微皱:“据我所知,齐傲天一直规规矩矩做生意,为人老实诚信,很少与人结怨。他所做的保健品更和赫集团的业务扯不上任何关系,你究竟为什么非置他于死地?”商场如战场的确不能心慈手软。
然,恃强凌弱,终被人不耻。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公孙总裁费心了,黄秘书送客。”直载了当下了逐客令。
司徒赫哲的绝然和强硬是公孙豫皇不曾预料到的,一丝疑惑划过心底。站了起来:“打扰了。”优雅转身离开。
一直目送着公孙豫皇离开,凤眸越来越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