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和夜离忧的年龄不相上下,甚至成名得比夜离忧要早,但是他出身高贵,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高人一等在他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夜离忧不一样,他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不经意间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眼当中,仅仅是一年的时间,他的名声便遍布天下,甚至盖过了他。
当时他就想,一定要把沧宇国夺到手中,将夜离忧踩在脚下。
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可是,他爱的真的只是夜离忧爱过的东西吗?真的是这样的吗?呵呵,思及此,晏寒裳冷笑,自己曾经爱过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爱过,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拥有而已。
第二天,沈瑟儿老早就起床了,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的样子。当晏寒裳来看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像是这一生都不会与任何人脸红脖子粗。
晏寒裳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她的宫殿里坐了一段时间便走了,他这个人,向来有的是耐性。
接连几日都是这样的生活,谁都没有为难谁,也谁都没有吼谁,日子倒是也过得很平静。
三五天过后,晏寒裳再次到锦雪宫吃饭的时候,沈瑟儿终于主动说了话。
她说:“晏寒裳,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或者皇宫里什么时候举办宴会?”
“怎么?”他挑眉问道。对于她的突然说话,他感到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想给你准备个礼物,敢要么?”她眨眨眼睛,挑衅意味十足。她就知道晏寒裳绝对吃这一套。
“为何不敢?”晏寒裳挑眉戏谑而笑。
“那好,把你上次从宫外弄来的材料再给我弄一份,可好?”沈瑟儿说道:“我为你很多烟火,让烟火绚烂整个夜空!”
晏寒裳闻言,愣了一下,望着她那挑衅之中却又纯粹的面颊,问道:“为什么?”那东西不是送给夜离忧的吗?他以为那在她的心里是送给心里唯一的那个人的,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开口说给自己做。
“送人礼物需要理由吗?”沈瑟儿挑挑眉,一副全然不以为意的样子,“更何况,我自己就很喜欢看烟火。”刹那繁华,什么都是子虚乌有的!
“好,本宫下午让人把材料拿来。”晏寒裳道:“但是本宫不急,你可以慢着点,别把自己弄出一身污泥!”上次,她为夜离忧做烟火的时候,他曾躲在暗处观察。
“遵命!”沈瑟儿勾唇狡黠而笑,看起来竟有些调皮。
晏寒裳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了,当真是久违啊。没想到夜离忧离去之后,她还能笑得如斯灿烂。
时间果真是治愈一切伤痛的最佳良药。
末了,沈瑟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眼微微皱起来。
哼哼,不让她走是吗?那她就算是弄得天翻了地覆了也一定要走,丫丫的,看谁斗得过谁!
这般想着,当那些材料再次被送到沈瑟儿面前的时候,她便又开始忙起来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便少走了许多弯路,而且成功率也多了许多。
不过……这一次她除了做烟花,可还是要做其他的许多东西……
每次想到要做的东西,沈瑟儿总是忍不住露出狡黠的微笑,哼哼,晏寒裳你就等着我给你的惊天烟火吧!
而那边厢,夜离忧和秦昊延遇见宫桦之后,住宿、吃饭以及寻医的事情根本就不用愁了。宫桦样样事情帮他们安排到位,为夜离忧疗伤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御医,为此,宫桦可没少给这御医陪脸色。
这御医摇头叹了叹气,谁让自己身为臣子呢,就要为主子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夜离忧终于在三天后清醒了过来。
入眼的依旧是之前所住的屋子,他的目光基本上没动,便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
守在他身边的人并不是秦昊延,而是宫桦及其丫鬟小翠。
见到他醒来,宫桦就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都昏睡三天三夜了,快要吓死我了!”话语间,夜离忧的手还被她紧紧地握着。
夜离忧蹙了蹙眉,手上传来的温度是那样的明显,但是他却感觉如此恶心。是以,他猛地抽回手,“滚!”之后,便不再去看宫桦一眼。
宫桦愣了一下,双手顿在半空中,颇为尴尬。
小翠恼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公主殿下三番两次救你,你怎么不知恩图报呢!”
宫桦正想让小翠住口,夜离忧便道:“我让她救了吗?你们现在可以把我扔出去!”
什么叫做心如死灰?现在他的心情就是!
他恨不得自己不要醒过来,他恨不得自己死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荒芜之中,他恨不得……
他像是受伤的鸵鸟似的,轻轻地闭上眼睛,像是在等待宫桦将他扔出去似的。
小翠听了他的话,恨不得真找人来把他扔出去,但是却被宫桦拉住了。
“小翠,你别闹了!”她说:“也许这位公子只是因为伤心过度,而不愿与我们说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再去给人家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出去!”语尽,便拽着小翠出去了。
“公子,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本宫会送饭过来的!”
夜离忧权当没有听见,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竟是如此清晰,如此让人……心碎!
曾经就告诫自己不要再爱的,但是后来还是像被蛊惑了似的,将所有的爱意和温柔都给了她!此时此刻,夜离忧是多么地想要嘲笑自己。
当初因为苏云若他夺了天下,如今因为沈瑟儿而丢了天下,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吗?
他真的没办法不嘲笑自己。
就连秦昊延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他也不知道。
秦昊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主子,这些日子都是宫桦公主在照顾主子,她对主子的恩情属下……”
“若你想要报恩,大可以自己去!”秦昊延还没有说完,便被夜离忧从中打断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秦昊延立马就跪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夜离忧像是不愿意说过多的话,也不看他,只安静地躺在床上,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但是秦昊延知道,他必定是在伤心难过!
当年夺江山多么严峻的坎坷他们都走过来,当年苏云若嫁人之时,留给他那么深沉的疼痛他都挺过来了,但是这一次,事态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所以他也不太敢说话。
“去找壶酒来。”隔了半晌,夜离忧如是说道。
秦昊延面容一滞,心想着夜离忧现在不适合喝酒,可是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拒绝呢。
“就算你不去,我也能够自己去!”说着,夜离忧便要坐起来。
秦昊延连忙道:“主子,现在您的身体不适合饮酒。”
“你是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体现在适合做什么?”他冷笑,“嗯?有时候借口不要太多了,否则听的人会感到厌烦和恶心!”
秦昊延沉默地跪在地上,看样子现在的夜离忧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敌人。
他思忖了一会儿,径自站起身来,“主子请稍等,属下去去就来。”
没一会儿功夫,秦昊延便抱着一坛酒从窗户间闯了进来,恰好与端饭菜进来的宫桦和小翠撞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呢?吓到公主殿下了,你担待得起吗?”小翠怒斥,从一开始,她就对这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没有好感。
“抱歉,我只是害怕被外人看见,所以选择走窗户!”秦昊延垂眸,诚恳地道:“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宫桦睨了他一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我家主子说要的。”秦昊延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屋檐下。
“你家主子?”宫桦道:“这不是酒吗?你家主子的身体现在能饮酒?”宫桦说着便要去抢酒,却被秦昊延躲过了。
“公主殿下请恕罪,只要是我家主子的吩咐,我都莫敢不从!”
宫桦愣了一下。
小翠道:“你对你家主子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给他酒喝只会害了他!”
秦昊延沉默。
宫桦叹了口气,“都别说了,跟本宫进去看看!”说着,便步入了内殿,夜离忧已经坐起来了,背对着他们作者,面朝窗户,望着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儿。
“你家公子贵姓?”宫桦问道。
秦昊延愣了一下,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说真名的。
见他为难的样子,宫桦也就不再追问。
她走到夜离忧身后,道:“本宫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姓氏,这样想来,本宫实在不知道怎样称呼你,如此好了,本宫现在给你个姓氏,至于名字,你日后再告诉本宫!”
堂堂公主,给一个普通人名字实在是无上荣光,但是这对于夜离忧来说却是绝对的侮辱。
“不需要!”他冷冷地拒绝,“我不需要有姓氏,也不需要有名字!”
宫桦被噎住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她压住内心的火气,“本宫便不给你名字,也不给你姓氏,那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是第一次,她对一个人用足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