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不断滑落的泪水,听着她沙哑的嗓音,有那么一瞬间,夜离忧真的动容了。
但是这段时间的痛,实在是太痛了,午夜梦回都是撕心裂肺的痛,那些痛提醒他不要再轻易相信一个人了,被伤害过一次算是上天给予的警告,若是再被伤害一次,那就只能算是自己的愚蠢了。
“省省力气吧,沈瑟儿,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哪怕一句都不可能!”他拨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沈瑟儿转身,狠狠地抱住他。
她的泪水砸落在他的背上,就是这宽厚的背曾经承载过她的重量,是那样的温暖和幸福,曾经……曾经,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
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了,氤氲在他的锦袍之上,一点一点的,湿了一大片。
“我爱你,不想让你走!”分开后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竟是那么深,只要看着他难过,她就会跟着一起难过。
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很生气。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他淡淡地说道。
心冷如灰他已经亲身体会过,想要再相信一个人所说的话,根本是不可能。他再次狠狠地掰开她的手,阔步离去。
沈瑟儿跌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泣不成声。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而已,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秦昊延再见到沈瑟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脸色苍白就不说了,就连长发都乱的一塌糊涂,站在阳光下的她显得特别单薄,身上的裙子有些褴褛,且外面还披了一件墨色的锦袍。
只需要看一眼,秦昊延便知道这是主子的锦袍。
他站在原地,有些想上去和沈瑟儿打招呼,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走过去。
夜离忧恨她,而他秦昊延则厌恶她!
沈瑟儿抬眸便看见了站在转角处的秦昊延,她愣了一下,向他走去。此时,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了。
她不是一个容易哭泣的人,也不是一个轻易让他人看见她哭泣的人,如果她哭了,那必定是太痛了,又或者是在她面前的是她认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所以,当她走到秦昊延面前时,她朝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挑眉道:“你家主子好像不大愿意看见我!”
简简单单的陈述句,却充满了无数心酸。
秦昊延当然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只觉得她活该,遂问:“然后呢?”
沈瑟儿道:“不知道。”说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快到秦昊延还没有看见便已经消失了。
随后她耸耸肩,说:“你送我离开皇宫吧?”
秦昊延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行。反正他一开始去找沈瑟儿,就是为了夜离忧,现在夜离忧开始振奋起来了,沈瑟儿离开也是应该的事情。
沈瑟儿将身上的锦袍脱下来,递给秦昊延,说道:“你把这个还给他吧,就说我走了!”
秦昊延接过,随后点点头。
之后,便带着她,几个起落之间,沈瑟儿已经来到宫门外了。
他将她放下来,不再看向她。
沈瑟儿笑了笑,“照顾好他。”说完,没等秦昊延回答,快步离去。
之前进宫之前,她便要求说要先把自己的盘缠和炸弹给藏起来,秦昊延答应了,现在出宫了,沈瑟儿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拿自己的盘缠和炸弹。
有了盘缠,想要在哪里生活还不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沈瑟儿一点都不恼,她不想逼迫夜离忧,而她也不想委屈自己,有时候她就是这么固执。
夜离忧是夜半时分回到自己所住的地方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饭菜,而宫桦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离忧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叫醒她的打算。
或许是宫桦做了噩梦,惊的一下就醒来了。
“啊,你回来了?”她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我帮你把饭菜准备好了,你快趁热吃了吧?”
夜离忧睨了饭菜一眼,那饭菜看起来应该是凉得很久了。
随后,他的目光又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整个屋子很干净,不像是他离开时的那样凌乱,沈瑟儿……走了?
宫桦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三下,他才清醒过来,开口便问:“沈瑟儿呢?”冲口而出的话,向来都是藏在心里的最深处。
在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之后,夜离忧自己也愣了一下。
“有事情?”他低沉地问道。
“没,没有。就是饭菜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她顿了一下,续道:“我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沈瑟儿,我以为你们一起出去了。那个……房间里很乱,我就让人收拾了一下。”
夜离忧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闪过一抹不舒服的滋味,但被他强行压下来了,“我不饿。”他淡淡地说道。
宫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愿意为我去参加那个比赛吗?”
“去!”
“可是沈瑟儿不愿意让你去!”
夜离忧往床边走的动作顿了一下,“那是她的事情!”
“可是她说你是她的男人!”
夜离忧闻言,感觉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了一下,有些难受,不过他没解释什么。
宫桦等了很久,都听不到他的回答,继续问道:“你很爱她,是不是,我看出来了。”
夜离忧斜睨了她一眼,“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你很爱她!”
“哦。”不承认也不否认。
宫桦有些难受,“是吗?”
“不是!”这回,他斩钉截铁地说了。微顿,续道:“也许我不适合住在皇宫里,”
“为什么呢?”宫桦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烦人了?”
“住在皇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之外,便只有太监了,而我是要去参加比赛的,不是吗?”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宫桦内心一阵雀跃,“那我派人在外面给你安排住的地方!父皇说过了,只要是报名的男子都能参加,不限制身份和年龄。当然了,到挑选夫君的时候,肯定还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哎呀,顺便说一下,我之前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是沈离是吧?沈瑟儿跟我说的,你也一直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女孩一样。
但是夜离忧嘴角却抽了几抽,那个女人居然帮自己把姓氏给换掉了!
只是现在这么晚了,她去了什么地方呢?夜离忧忍不住想到。
将宫桦送走之后,他喊来了秦昊延。
“她去什么地方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白天说的话太过分了,然后她走了?可是明明就是她的错,他不该感到紧张才是。
“属下不知道主子说的她是谁。”秦昊延装傻。实际上就是因为他不想夜离忧再和沈瑟儿有任何牵扯。
夜离忧瞪了他一眼,秦昊延却把眸子低垂下去。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夜离忧说道。
“主子若是知道属下在想什么,就请主子以大局为重,莫要因为儿女私情而断了自己的前程,还有底下的一群兄弟的生命!”秦昊延低沉地说道。
夜离忧张张嘴,当真是有点……无言以对。
“下去吧!”他淡淡地说道。
秦昊延立起身来,转身离去,却在门边时停下来,背对着夜离忧说道:“她离开皇宫了。主子,由此可见,她对您的爱并不是那么深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感情当真不足以称之为感情!”语尽,不待夜离忧回答,飞身离去。
房间内,夜离忧将秦昊延所说的话,想了又想。
或许……沈瑟儿当真没有那么爱他,否则又怎么会走得这么轻易?
沈瑟儿在客栈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直到过了中午才醒过来,完全是因为肚子饿了。
脑袋已经不疼了,真是奇怪,不需要吃药感冒发烧也能自己好,这身体也太顽固了,思及此,沈瑟儿笑了笑!
下楼来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所以大堂上的人特别多。
沈瑟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顺便点了一碗米饭和一盘青菜、一盘农家小炒肉。
坐在这里,不仅能够看见大堂上的客人,还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她尽量将自己的悲伤心情敛去,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听说还有两天就是公主殿下的选夫大赛了!”邻桌的一名青年说道。
“是啊,听说只要是男人都能去参加!”另外一人接话道。
然后他被撞了一下,“切,难道你也想去不成?”
“有何不可呢!陛下可是说了,只要是男子都能去啊!”那人不以为意!
沈瑟儿看着他们做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之后,便快速地吃饭,然后上楼睡觉。
也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好,所以这个时候反倒是没有睡意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楼下的热闹的集市,想睡也不行啊!
太烦躁了,索性就坐起来,用被子将身体给包裹住,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长发,真的是很烦很烦啊!!
她甩开被子,跑到窗边去看楼下的集市,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飞快地穿好衣服,任由长发披散着,快速地奔下楼去。
手里捏着一锭银子,她来到一家制衣房,“老板,给我弄一身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