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子夜已过,府中各房姬妾屋内亮起的烛火又熄了。
心里越来越紧张的贺千柔,终于迈出了她的第一步,往百里离的寝房走去。
可就在她刚刚走进院落,靠近百里离寝房的时候,后脑勺被一坚硬物狠狠击中,眼前一黑昏迷倒地。
身着丫鬟服,带着半边面具的薄刺心唇角勾笑。
修长的手指手轻轻擦拭着手中匕首背,看着倒在她眼前地面上的贺千柔,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原本她根本进不了这个王府,好在有喝得烂醉的陌冷禾跌跌撞撞的回府。
甚至连她的贴身丫鬟换了个人都没发现!
带着面具的她在进王府前,被看守府门的侍卫拦截下来,说她眼生,问她为何带着面具?
陌冷禾却撒酒疯似的对那些侍卫又打又骂,说她们去了皇城最热闹的庙会,还戴着面具玩起了所有人都在玩的篝火闹会。
侍卫们虽然疑惑,但也知道今日的确是一年一度的皇城庙会和篝火闹会。
所以,这才让她薄刺心进了王府。
站在原地片刻,薄刺心伸手,极不客气的将躺在地上的贺千柔拽了起来。
随即,把她拖到院落里不起眼的角落里藏了起来。
“贺千柔,你无情,我自无义。当日我的孩儿是你亲手送去的祭台,那么今日我便让你付出代价!”
薄刺心勾唇笑,笑得妩媚不已。
她不会杀贺千柔,因为还有很多背后的秘密需要这个女人替她解开,所以要留着!
只是,杀子之仇,不可不报!
想到这,她冷冷的挑眉,伸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拔开盖子放在贺千柔的鼻子边闻了闻。
接着,手中匕首无情的出鞘。
贺千柔修长的十个指甲,全都被她不留情的拔掉。
这是陌冷禾对她做过的狠毒之事,但是今晚她薄刺心却要还给她贺千柔!
如果不是今晚遇到醉醺醺的陌冷禾,她还不会知道那么多不知道的事,俗话言:醉酒吐真言!
陌冷禾醉酒后吐出的话,就是一直以来都是她贺千柔在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否则,就算陌冷禾不满她薄刺心,以她一个小小夫人的身份,也不敢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来。!
对于贺千柔这种女人,薄刺心根本不想手下留情。
她原本那满头的三千长发,再被她的匕首一刀一刀割掉,直到短发齐耳,才收了手。
她不毁她的容,不代表就是狠不下心。
因为割了她的头发,比毁了她的容还会让她难以接受!
冷笑着看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直到走到百里离的寝房外面,她才顿住了脚步。
屋内的人,那个杀她孩儿,辱她清白,让她身不如死的男人,百里离!
百里离,我薄刺心又回来了!
回来讨你的债,夺你的心……
报复的最高境界不是一刀杀了他,而是让他的心逐渐流失,再也收不回来。
而此时,躺在榻上的百里离,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子夜明明很舒适的空气,竟让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浑浊,越来越急越来越粗。
身体里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四处乱爬,又痒,又热,那种异常难受的感觉,险些让他忍不住……
该死!
怎么回事!
他一翻身,从榻上下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忽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接着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步入,关上房门紧紧拴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得惊人。
百里离反应灵敏,动作娴熟的拔出放在榻边上桌案上的长剑,直指薄刺心的锁骨处,“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王府!”
他怒喝,声音中的隐怒在不断的提升,声音虽低沉,但却有足够的威慑力。
他一手撑着檀香木雕花圆木桌,另一手中的剑让薄刺心动弹不得。
“百里离,认不得我的容貌,可还记得我的声音?”
薄刺心冷冷的勾唇,双眸中透着浓浓的恨意,“你恨我入骨,怎会认不出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百里离的心猛地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呼吸也随之一窒。
但只是片刻,持剑的手无情的用了力,“就擅闯王府这一罪,就足够本王灭了你的九族!”
薄刺心只觉得喉头一凉,有血顺着她的脖劲处,沿着锁骨不断的滴下。
百里离,你果然还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
好,既然你如此冷情,那么她薄刺心就再赌这一把,!
如果赢了,她就要让他这辈子都生不如死!
如果输了,大不了一死!
“九族已被灭,何来九族再灭。”她冷笑,抬脚迈上前一步,“死了千百次,多这一次也不多。”
原本以为,抵在她脖子处的利剑会直接割穿她的喉头。
可是却没有……
百里离,你还是心软了吗……
抬眼,看着眼前那个表情阴冷,将剑收回几公分的百里离,她笑,笑靥如花,“百里离,下不了手吗。”
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出声确认她的身份,百里离镇静的神色突然变了变。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原状,手中的剑再度逼上前,“说,你是谁!”
“我是谁?”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上透着冷光的长剑,来回的拨动,一字一句异常有力:“我是那个你想打入十八层地狱,戳骨扬灰的女人,薄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