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卫顿觉汗颜,双手抱拳,“属下先行告退。”
偌大的迎宾殿只剩下两个有着七分相似的男人,那一张精致得能让人窒息的脸,分明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
先帝曾是引得万千少女爱慕的美男子,凤无忧和凤魅不是出自同胞却这么相似,那是因为他们都像极了早已驾崩的先帝。
“无忧。”凤魅坐到一旁,神色凝重,“朕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凤无忧笑而不语。
凤魅的神色更加黯淡了几分。
“臣弟只想孤身一人。”皇兄想要和他商量的事,他早已猜想到了。
可是他这一双眼算是废了,即便他是王爷又如何,仍旧等同于一个废人!
倘若他娶亲,连累的不仅是她,或许是耽误了别人的一辈子……
只是凤魅却似乎早已定下了这不是事实的事实,他带着沉重的闭了眼,声音中满是迫不得已,“你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纪,不能再借口不娶。这一次玄皇亲临,便是同朕商议和亲之事。裔朝和商郡主,才貌兼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女子。有她在你身边,朕也算是安心了。况且,这两年来战事不断,和裔朝联姻奠定天朝权势,或许是唯一一条路。”
“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两国联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但和商郡主不仅身份高贵,还是德才兼备的好好女子。倘若下嫁给我这个瞎子,岂不是耽误了她的一生。”
凤无忧笑得很透彻,可却掩盖不了他唇间那一抹淡淡的忧伤,“皇兄后宫佳丽三千,将和商郡主纳入后宫也仅需一道圣旨。况且皇兄尚未立后,和商郡主是不二人选。这样一来,两国之间的关系会更为妥善。”
那被三指宽的白绫所蒙着的眼,再也看不见世间任何美好的事物。
就算和商郡主是个奇女子,也依旧注定了无缘无份。
或许,他的心中早已被那个烟消云散了的女子填满了。
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凤魅冷了脸,“凤无忧,朕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
否则,为何总是将无形中的三人牵扯到一起。
当初自刎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她,是!
那做了无数错事的她,也是!
现在这个尚未露面的和商郡主,也是!
“应该是臣弟欠了皇兄才对。”凤无忧勾起唇角,“否则老天怎么会拿走我的双眼,让我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皇兄眼前。”
“朕没死,你岂敢死在朕的前面!”凤魅目光如炬,更冷了几分,“不管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四肢断了,或是身体残废了,都必须给朕好好的活着!没有朕的旨意,你永远都不准死!”
“皇兄,臣弟只是说笑而已。”凤无忧抬起手中玉壶,斟了两杯水酒,递上前一杯,“喝杯酒消气。”
“这一次朕不会逼你,不过不代表日后也不逼你。和商郡主之事,暂且搁置一旁。”凤魅举杯碰上凤无忧手中的酒杯,“只有你成亲了,朕才能真正安心。”
一口饮尽杯中酒,凤无忧勾起唇角,“日后臣弟有心仪之人,一定恳请皇兄赐婚……”
次日,宫中以最豪华之礼款待商儿。
薄刺心却打着替商儿采买民间胭脂水粉的幌子,名正言顺的出了皇宫。
知道以商儿的才智和反应,可以轻易应付众人,她也走得安心。
况且今日凤魅身体不适,没有出席。
所以,根本没了强劲的对手。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出宫,去一趟该去的地方。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李府吗?”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外面,薄刺心轻声询问看守府邸的护卫。
“不是不是,赶紧走!”护卫没有丝毫表情,只想迅速打发走薄刺心。
“可我记得,这个地方明明就是李府啊……”薄刺心展开手中一张满是褶皱的纸条,故作疑惑,“这张路线图上,明明写的是李府?”
护卫不耐烦的夺过她的纸条,以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一眼,才不悦道:“这路线图是假的,这里没有什么李府,只有睿亲王府!”
“睿亲王府……”薄刺心收起路线图,满脸失落的开口,“这里怎么可能不是李府呢,怎么可能……”
“真是个不识字的村妇!”看着穿着破破烂烂的薄刺心,护卫几乎丧失了全部耐心,不耐烦的指向一块牌匾,“你认不认得那四个字,睿、亲、王、府!这里是王爷的地方,你听清楚了,王爷!”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薄刺心故意装作不认识,“不好意思大哥,我家在乡下,从小没上过书堂,不识字……这次进京是找许久未见的亲人,可是……大哥大哥,这里一看就像是没人住的地方,怎么会是堂堂王爷住的地方呢……”
护卫恼羞成怒,“诶,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多事儿呢!都说了这里不是什么李府,这里是王府!当今皇上曾经住过的府邸,如今没人住,但也不许任何人进出!走吧走吧,赶紧走……”
薄刺心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几个护卫,“不好意思,打扰了。”
话及最后,缓缓地转身,随后微微垂下眼睑。
谁都没有察觉到,她的眼底浮出一抹狡黠的笑。
入夜,伴随着细纹的响动,一道黑影快速闪进睿亲王府。
当初凤魅的寝房是在王府的后花园一侧,原本应该喧闹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死寂。
此时正是入秋时节,便显得更加荒凉了。
薄刺心黑眸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踩了机关或是惊动了驻守王府的护卫们。
黝黑的头发高高束起,一袭夜行衣着身,仿佛与这一片黑暗融为一体。
以讯雷不及掩耳之速潜入房中,暗中摸索着属于迷失的机关。
这间房她曾不止一次来过,不止是她,恐怕府中所有人包括下人都知道这房内有密室。
只是虽知晓又如何,凤魅的地方,谁人胆敢擅自踏足!
当初府中戒备森严,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会被牢牢捆住。
果不其然,和电影当中的情节完全一样,密室的机关在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下方。
薄刺心戴着特制的手套,先找了个硬物触碰花瓶无异常,才伸出了手。
双手紧紧的握着花瓶,轻轻的转动。
这种细微的声音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倘若不是屏住呼吸,就连薄刺依也听不见这细小的声音。
仅在眨眼间,一张巨大的山水图后方的墙壁徐徐上升。
薄刺心做事从来都不会不留后路,更不会这么轻易的走踏进那从未踏足过的神秘地方。
从随身携带的包袱当中掏出一个一直存放在她的黑匣子当中的东西,虽是一不起眼的小玩具,但却可以自行走动。
将电池上的绝缘体取下,轻轻的拧动调时棒,便将玩具放在了地上。
直到玩具缓缓地走入密室当中,好久好久,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倘若是密室当中有机关,就算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老鼠触碰,也会触动机关引出暗器。
试探过后仍旧没有动静,那便说明,这里根本没有机关暗器。
或是在入宫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凤魅给解除了。
薄刺心不希望是第二种原因,因为若是这机关暗器是真的被解除了,那边说明了,里面没有贵重的东西,恐怕就连金银珠宝也没有。
何况,四宝之一的血书!
深深的吸了口气,取出包袱中的绳子紧紧的绑在花瓶上面,另一端则是绑上了一个沉重的砚台。
她用力将绳子拉直,将砚台卡在两只椅背的中间。
计算好了时间,才匆匆潜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当中。
薄刺心顿住脚步回头,那厚厚的石门便缓缓地往下降落。
果然,人一旦进入密室,石门便会自行关闭。
许久,直到牢牢关闭,一点光线都不再有。
拿出火折子,密室内总算有了点点亮光,虽是如此,但这样密不透气的地方还是让她感觉到极度的压抑。
大约十分钟左右,那个砚台便会自行落下。
当然,怎么落下都落不到地上,更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响声。
一旦砚台落下,那紧紧绑着的绳子就会牵动花瓶,那么自然而然,密室的门就会打开。
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找血书,必须抓紧。
密室很大,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长剑和匕首。
但是一眼扫过,却没有任何一本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除了这少量的兵器和大量的古董花瓶而外,根本就不再有别的东西。
薄刺心手持着火折子四处翻找,衣袖中还带着血石、血珀和血玉。
就算她找不到血书,其余三宝应该也会产生感应,而它们一旦产生感应,就会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
想必这就是,以血命名的缘故。
可是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红光出现,薄刺心也没有找到任何同书有关系的物体。
眼看十分钟已过去,石门果然开始徐徐升起。
来不及犹豫,她转身出了密室熄了火折子。
既然找不到,就必须赶紧离开。
她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一切,毁灭一切与她有关的证据,悄然出了房间。
夜风袭来,高高束起的青丝随风飘扬,像是天使的双翼。
俏丽的俊颜透着随意从容和冷静,未用面纱掩面的她美得那般神秘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