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张清清哪有心思去想还有谁会来看她,也就在正殿里没有出来,凌芳若只好自己走了进去,但见凌芳若正对着镜子黯然神伤,她入宫时只带了环儿一个贴身丫头,可是如今环儿已死,她愈发孤单了。
“姐姐一向可好,妹妹是新入宫的,此前没有加过姐姐,只是昨日在御书房外匆匆一面也没有和姐姐交谈上,今天特地过来看看姐姐呢。”凌芳若自顾说着,将食盒里的东西和小萝一起摆了起来。
张清清冷笑了一声说:“你来看我,是看我今日如何落魄吗?待出去之后便像那些贱人学舌,好让她们心中畅快?本宫不领你这份情。”
她这话说的很是恶毒,可是凌芳若却不以为意,她笑说:“姐姐如今说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你心中凄苦,所以妹妹自然不会与姐姐计较,今日来一来是看看姐姐,二来嘛却是有些话要对姐姐说。”
“你或许此前并不知道我,可是我却知道如今的你,你可是天帝身边最得宠的芳妃呢,竟然跑到我这里来,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和冷宫何异?”
凌芳若听张清清嘴里说出的都是抱怨之言,她一本正经地说:“姐姐错了,你的前途只在须臾之间便可改变,却为何如此悲观?”
“我难道还有前途可言吗?天帝已经厌恶我到了极点,太后更是不愿见我,我在这里与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我……”她眼中含泪,口中哽咽,已经是说不下去了。
凌芳若把东西摆好之后说到:“妹妹今天此来正是要说说姐姐腹中孩子的事情呢,姐姐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时至今日天帝并无皇嗣,而只有凤凉一位公主而已?”
张清清听了凌芳若言语虽然还有些懵懂,但是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在心中划过一道闪电,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此节呢?
“姐姐且想,如果你腹中龙裔果然是个男孩的话,那便是天帝的长子,天朝宗庙相关已是言明立长不立幼,而你虽然是待罪之身天帝和太后却并没有夺你位份,难道姐姐也没有想过这些?”
凌芳若说着话已经看到张清清眼中放出光来,接着说到:“我若是姐姐就会想通,天帝和太后此举自然是要为未来的皇子留个体面,总不能让江山后继者有个出神寒微的母亲呢。”
张清清茫然说到:“妹妹说的当真是呢,我真的没有如此想过,可是……可若是我这腹中却也是个公主,那便如何是好?”
凌芳若笑着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福祸之间相互依存,在这孩子不曾出生之前换做是妹妹我便就把他当成皇子,这希望虽然不过是一半一半,可足以支撑姐姐度过这宫中漫长岁月吧。”
张清清悠然叹到:“妹妹说的极是,此前是我糊涂了,明明身上就有最好的护身符,却为何还要去搅扰天帝,被他厌弃呢?”
她子想通之后便该了称呼,直称凌芳若妹妹,凌芳若见她愿意听自己言语,心中宽慰不少,因而想趁机多劝慰她一番。
“姐姐此际最要紧的就是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让这个孩子顺顺利利地出生,然后抚养他长大,姐姐后半生的荣辱都在他身上呢,若然的确是个皇子,姐姐自然会大富大贵,天帝和太后总不能将一位皇子的生母作何处置,纵然是位公主,念及你怀胎十月,天帝也必然会原宥你的。”
凌芳若说的动情,张清清怎能不动容,她连声说:“不错,不错,正是妹妹这话,姐姐之前是糊涂了,自今日起我便不再为天帝活着,而是为我这孩儿活着,即便再苦我也要忍受下去,妹妹放心,姐姐今日也谢谢你呢。”
“但得姐姐听得进去已经是妹妹的福气了,妹妹的手笨得很,今日倒是亲自下厨做了一些食物,姐姐慢用,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张清清谢过凌芳若,果然觉得胃口都好了,这许多天来第一次吃的那么香。
“只是妹妹,如今我是待罪之身,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我宫中就不怕别人闲话?”张清清愕然问到,凌芳若笑说:“姐姐又何必问,我若是怕时自然也就不会来了,妹妹绝不是依仗天帝宠爱,只是冲着姐姐腹中孩子来的,且不说我今日来了,妹妹告退之后便去慈宁宫给太后老佛爷请安,届时还要太后恩准为清裔宫重新添置人手伺候姐姐呢。”
张清清大惊失色说:“妹妹万万不可,我今日下场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此事已经害死了环儿,我再也不想还任何人,尤其是像你这般对我好的人,你还是自保为上,千万不要管我。”
凌芳若只顾笑着说:“姐姐不用担心,自今日起妹妹每天都会做些食物送来,姐姐只管养好身体,其他的便不用理会了。”
张清清虽然奇怪,但心中涌动的更多却是感激。
且说慈宁宫中众妃几乎聚的齐了,太后观瞧了一下下面悠悠说到:“那芳妃是不是伺候天帝累着了,今日怎不见她来给哀家请安?”
所有妃子都左瞧右看,果然不见凌芳若,早有心怀嫉妒的妃子说到:“那自是仗着天帝撑腰,不把老佛爷放在眼里呢。”
薄刺心冷冷说到:“这话也是我们做臣妾的说得出口的吗?芳妃不曾过来自然有她的道理,待问清楚自然也就知道了,你却在这里添油加醋,却不知是何居心?”
“适才倒是冤枉了芳妃呢,臣妾来的时候远远见她带着食盒朝清裔宫方向去了,想必是看望清贵妃了。”说话的是贺如燕,她料定太后最厌恶张清清,是以才这么说的,话语本身无可挑剔,却是在背后告了凌芳若一状。
太后尚未发话,外面已经走来了凌芳若,她上前跪倒请安,而后并没有起来,太后微睁双目问:“你可是有话要说?”
凌芳若又磕了一个头说:“正是呢,臣妾适才从清裔宫中来,太后可知道清裔宫如今情形?”
太后冷哼一声说:“哀家为何要关心那里情形,一个身犯打错之人竟然还有人关心,真是难为你了。”
“臣妾请问太后,清贵妃有错,可是她腹中皇嗣何辜?”
太后一时语塞,凌芳若却不顾薄刺心不停对她递过来的眼色说:“臣妾今日去看了清贵妃,看了便是看了,臣妾也不怕太后气恼,而且臣妾把话挑明了,今儿个臣妾还打算求太后给清裔宫中添置忍受好生伺候着清贵妃呢。”
太后愕然,她也不曾想到这个平日里柔弱可人的凌芳若此时说起话来竟然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却说个理由来哀家听听。”太后无奈说到。
“理由臣妾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清贵妃腹中皇嗣,想我天帝春秋鼎盛,可是并无皇嗣,凤凉公主毕竟是个女儿之身,天帝也对众位姐妹宠爱有加,可是又有谁为天帝添了一男半女了呢?”
她这问话让不少人低下了头去,她却并没有打算止住话头,而是接着说:“如今清贵妃怀有龙裔,且不说她是戴罪之身,即便罪恶滔天,可是天帝的孩子无罪,若然清贵妃腹中是位皇子,众位又要作何感想?”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此前她们想着的都是幸灾乐祸,终于看到张清清是如此下场,但却从未想过张清清肚子里怀的可能是位皇子。
太后自然也不曾想到,凌芳若的问话倒叫她心头一紧,凌芳若说的没错,若然张清清腹中胎儿果然是个皇子,那便是皇家的嫡长子,将来是要克成大统的。
太后心思电转赶忙问到:“你且说说那清裔宫中如今是个情形?”
“杂草丛生竟然像是荒原一般,已经无人再理会宫中事务,清贵妃身边也无使唤丫头,那些小太监很不得在宫中聚赌了。”凌芳若清晰地说着。
太后怒到:“简直是放肆,纵然清贵妃千错万错我和天帝都不曾发落了她,那么她仍旧是个贵妃,宫中贵妃定制他自然还是享有的,却为何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贺姬翎本来是想看场好戏的,尤其是贺如燕说出凌芳若去了清裔宫之后,可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几句话就说动了太后,太后如今问起来自然都是自己的过错,她毕竟是后宫主事,却对清裔宫中事毫不知情,说的严重一点,倒好像是她故意作践张清清一般呢。
“太后息怒,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原以为那清裔宫中装神弄鬼,惹了众怒,是以才想惩罚一下,不想却是如此后果,臣妾也不曾想到呢。”
听了她的言语太后叹息了一声,如今也是年关将至,可是贺凌天的大军还在边关守备,这贺姬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悠悠说到:“按照芳妃的奏议赶紧重新安置了清裔宫,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小太监统统给我关进天牢里去。”
“臣妾还有一事请求太后恩准。”凌芳若又磕头说,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没想到这后宫之中还算是有你这样的有心人,哀家今日要好好谢谢你,就算你冲撞了哀家也不打紧,你能为天家后嗣着想,真真是了不起,还有什么请求你只管说来。”
“臣妾以为清裔宫中清贵妃的身体是后宫诸事的重中之重,绝对来不得半点马虎,是以此次安排到清裔宫中的新人还请太后和薄贵妃娘娘还有翎贵妃娘娘合议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