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羽心言之凿凿,贺姬翎却是将信将疑,不过羽心的见识自己心中有数,而且她总不会害自己的,她沉吟了一下,羽心已经拿过斗篷来给她披上说:“娘娘不必犹疑,此事只需听从奴婢的准没错。”
贺姬翎笑了一下,跟着羽心出了鎏庆宫直奔慈宁宫而去,穿过御花园之时却见凤凉正带着一帮小太监在捉蛐蛐,贺姬翎笑到:“凉儿,看看你成何体统,你们这个作死的奴才,却是这般逗引公主的吗?”
那些小太监见识贺姬翎,一个个吓的面色惨白,浑身筛糠般地跪在一边不敢说话,凤凉笑说:“翎娘娘,你不要冤枉了他们,其实倒是凉儿逗引他们呢,他们反正在外面当差也不尽心,还不如帮着我捉蛐蛐呢。”
贺姬翎笑着摇了摇头,凤凉追问:“翎娘娘这是要到那里去?”
贺姬翎尚未接口,羽心却抢着说:“回禀公主,我家娘娘这是要去御书房面见天帝呢。”
凤凉伸出脏乎乎的小手,把一只蛐蛐塞进腰间竹筒说:“既如此凉儿可不敢耽误翎娘娘呢。”羽心赶紧搀起贺姬翎继续前行,凤凉立在风中倒愣了一会。
贺姬翎和羽心深情古怪,凤凉自从李常德剿灭敬事房小太监的事情之后已经变的谨慎了很多,她发觉贺姬翎,尤其是羽心深情有异,对着小太监们说:“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也该回去用膳了呢。”
那些小太监依依不舍地爬起来跑掉了,凤凉这才又看了一眼竹筒中的蛐蛐,然后蹦跳着朝云杉宫而去。
“目前,刚才凉儿在御花园中遇到了一件奇事,翎娘娘和羽心从御花园中而过,去往的明明是慈宁宫方向,可是羽心却骗凉儿说是去御书房看父皇呢。”凤凉见到薄刺心之后就嚷着说。
薄刺心眉毛一挑说:“确有此事?”凤凉一边在摇风准备的水盆里洗手一边说:“可不是吗,难道凉儿倒要来骗母亲吗?”
薄刺心点了点头,既然贺姬翎要到慈宁宫去,为什么要骗凤凉说是去御书房呢,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虽然自己已经料定贺姬翎的个性虽然鲁莽,但是她身边羽心却不是个寻常的丫头。
百思不得其解,摇风在一边却问凤凉:“公主见到贺姬翎的时候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薄刺心恍悟,摇风说的不错,只怕是羽心那话并不是说给凤凉听的,而是说给旁边的其他人听的,凤凉想了半天也没有相到还有什么人,她整天和小太监们混在一起,可是在这宫中太监和宫女本身就是可以被忽略掉的,所以她才没有在意。
可是摇风却不会放过这个细节,轻声问道:“公主适才可是在御花园中捉蛐蛐,看来收获颇丰呢。”
凤凉吐了吐舌头,薄刺心最讨厌她爬高上低,还有就是捉虫子蛐蛐,所以她瞪了摇风一眼。
可是薄刺心却并未生气,而是赞同摇风索所说,急切问凤凉到:“你好好想想,当时身边可有什么人,你在捉蛐蛐,身边定然少不了小太监的。”
凤凉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那是自然,女儿身边自然是少不老小太监的,不过今日凉儿本来很听话,并没有带小太监在身边,只是福缘阁的小太监怕禅昭仪的魇镇之事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跑来找凉儿求救,所以就留在了凉儿身边帮着捉蛐蛐呢。”
“果然如此。”薄刺心和摇风异口同声说到,那羽心的话就是说给福缘阁的小太监们听的,她说贺姬翎去御书房找天帝,那小太监必然回禀冷秋禅,冷秋禅窘急之下自然会乱了方寸,说不定也会到御书房去找凤魅求告。
薄刺心看着摇风到:“若是冷秋禅沉不住气跑去找了天帝,此事就被动了。”摇风点了点头说:“真是,真没想到那羽心的心机竟然深重如斯。”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着凤凉说:“此事因你而起,看来也只有你去平息了。”
凤凉为其地用手指指着自己鼻尖说:“又是我,可是凉儿只是抓了几只蛐蛐,并没有招谁惹谁吧?”
薄刺心不理凤凉委屈,而是沉吟说:“无论如何你且去传了话,你也不能亲自去,还是经由小太监为好,只告诉那禅昭仪,万不可去找天帝,就说这话是母亲说的,她的事情一切都有母亲料理。”
摇风急切间抢着说到:“万万不可,此事不能将娘娘牵扯进来,凉儿去了只说是太后说的,让禅昭仪在福缘阁中好生呆着自然也就无事。”
薄刺心笑说:“还是你思虑周全,谅她羽心再过聪明也不敌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大的阵仗也见的惯了,这些小的鬼蜮伎俩还难不倒你。”
凤凉点点头说:“凉儿中日盘桓在慈宁宫中,说是太后旨意禅昭仪自然相信,且这话便是传到鎏庆宫中也只能给贺姬翎震慑,况且她此时去了慈宁宫,皇祖母也定然知道父皇用意,说不定还要提点贺姬翎,我们倒是能求得一律呢。”
事不宜迟,凤凉马上发动了小太监,一个个口口相传递出了消息。
再说冷秋禅,魇镇的事情已经吓的她六神无主了,天帝宣布福缘阁禁足,可是那些小太监却置若罔闻都跑了出去,他们想必都有凤凉关照,也不怕了,只有侍女小优陪着冷秋禅垂泪。
“娘娘,我想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是不是要送出消息去通知老爷?”小优急躁地说,冷秋禅用罗帕拭泪说:“没用的,父亲在礼部侍郎任上,职责所在就是正朝廷礼制,可是我这里偏偏发生了魇镇之事,他老人家知道了即便相信我不会做出此等事由,可是也会替我着急,他是最清楚魇镇的惩处之责的。”
小优哭着说:“那便如何是好?”
冷秋禅长叹一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且听天由命吧。”两人心中失去了希望反而镇定了下来,坐在宫中叙话,一时间外面人生吵杂,却是那些小太监跑回来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小太监们跪倒在冷秋禅脚边七嘴八舌说到,冷秋禅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树倒猢狲散,我这课死树却怎么又把你们招引回来了?”
那小太监本来就是没皮没脸的人,马上借口说:“娘娘莫怪,我们这些无根之人其实也知道忠孝节义的,只是事出惶急,我们出去求救而已,不过小的们可是带来了天大的消息来了,那翎贵妃正往御书房中去呢。”
冷秋禅果然大惊,这事情若能全凭天帝冷静处理,自然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那就要看天帝的态度,可是贺姬翎一旦在天帝耳边吹风,这事就不好说了。
小优急道:“娘娘,那贺姬翎自然是到天帝面前搬弄是非的,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依奴婢的意思,我们也去天帝面前申诉一番,也让天帝知道个前因后果不是。”
冷秋禅正有此意,赶紧站起来说:“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待我梳妆一下,但愿天帝能顾念一夜夫妻之情,听我言语才好。”
小优赶紧去准备了,冷秋禅赏了那些小太监说:“但得我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定不会亏待了你们,那些小太监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一时冷秋禅梳妆已毕,小优给她披了斗篷,轻移莲步正要出了福缘阁去,可是小太监们又回转了来,跪在她脚边说:“娘娘,万万使不得。”
冷秋禅倒愣住了,“你们这是为何,既然告知翎贵妃去了天帝那里,我自然是要去申诉一番,难道你们倒愿意看着我在这里等死吗?”
“娘娘此言差矣,小的们也是刚刚接到凤凉公主传话,说太后有话,让娘娘再福缘阁中好生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此事自有太后做主。”
冷秋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后?她老人家愿意为自己做主?她看了一眼小优,小优也是将信将疑,冷秋禅笑说:“你们不必哄我,这事便是太后知道了,她老人间笃信佛教,定然也不会饶了我,又怎么会为我做主呢。”
那些小太监急的头在地上磕的震天响说:“娘娘就信了这回吧,你可知道天帝禁足福缘阁,出去了就是死罪,我们为何还敢出去,就是因为有凤凉公主撑腰,凤凉公主的话难道娘娘也不信吗?”
冷秋禅犹疑了一下,这话说的没错,尤其是小太监们又提醒了她一句,此时福缘阁是禁足的,自己出了门便是死罪,而且凤凉公主在慈宁宫中深得太后欢心是大家都知道的,她说的话自然不错。
小优也劝到:“既然是凤凉公主传来的话奴婢却是信的,娘娘,我们不如就静观其变吧。”
冷秋禅取掉斗篷说:“也好,我们且信凤凉公主一回,就算是千刀万剐在这宫里总有人为我担心,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那些小太监又是欢天喜地地说:“娘娘只要信了凤凉公主言语自然是不会错的,我们都跟在娘娘身边,哪里也不去,我们也信凤凉公主。”
冷秋禅竟然笑了出来说:“看来这凤凉公主都是个人物,能让你们这群猴儿如此服服帖帖。”小太监们争先恐后地说:“那是自然,凤凉公主待下人们最好,我们自然相信她,就算为她死了也值呢。”